天之縫隙漸漸擴大,耳畔清洗可聽陣陣水聲,不似河水潺潺,不似山泉滴聆,不似波濤狂瀾。
一眼望去,湛藍的洪澤之水散發幽藍之光,神秘、讓人敬畏。宛若一隻深藍之瞳,淚水脈脈,以寬容、博愛俯視大地。
“洪澤!”雲重煙驚呼,妖媚的眼中閃爍激動,再見洪澤,他仍被它的神奇力量震撼。
晶瑩的眼淚似受到招呼,騰飛而起,亮光點點,百裏千川起身欲追上那淚滴,穆千千緊握不肯鬆手,“不要去。”那洪澤之水就像魔鬼的嘴巴。
掙脫她的手,望著那滴淚,絕然離去,哪怕那是龍潭虎穴,一去不複返,他也義無反顧!
手無力垂落,看著他一躍飛起,那抹聖潔的白是她眼中唯一的色彩。看著他的身影被裂縫吞噬,心墜落深淵。
洪澤世界,無邊無界,唯一可落腳的地方是洪澤中心的一小塊岩石。漆黑是洪澤世界的主色調,唯有海麵的幽藍之光照耀,這裏是滔天罪徒的監獄。
一眼望去,到處是水,分不清方向,各不知道去何處尋找蚩尤的蹤跡,一時間,心迷惘了。
“蚩尤。”對著波瀾不驚的海麵喊了聲,聲音不斷向遠方傳去。
“蚩尤,你若聽的到,便告訴我你的方位。”
四周,除了水聲,再無其它聲音。冷峻的臉不再平靜,飛身而起,飄於高空,萬丈冰雪迸射,萬裏飄雪,此景壯觀,可雪碰觸洪澤水的瞬間消失殆盡。
他欲派雪靈下海尋找蚩尤,卻未料到洪澤之水有如此神力。一籌莫展之際,海水翻滾,似有龐然大物欲衝破海麵。
“何人喧嘩?”沉悶的聲音似未睡醒。
“在下百裏千川,特來洪澤尋蚩尤,前輩若知,請指點迷津。”
“哈哈!”那人在海中長笑,震起陣陣波浪,似沸騰之水,“你個後生竟然知曉我還活著!”
“你便是蚩尤!”
“廢話不多說,你前來找我定有要事相求!”
蚩尤的聲音有些急躁,看來他已迫不及待要衝破洪澤。
“女姒。”
蚩尤沉默不語,海麵波濤漸漸平息,剛從的畫麵就像幻覺,從未發生,許久,蚩尤不作回答,百裏千川急迫道:“我可以打破封印放你出來。”
離開洪澤是蚩尤的夢,終於,蚩尤回應了,水麵再度沸騰,“你的條件是什麼?”
“女姒殘留的一魄滯留九黎族舊地,我要你說服她,讓她放過……”
“放過誰?”
半垂首,兩鬢青絲垂落,在風中微拂,遠遠望去,白衣飄然,與蒼穹融為一副水墨畫。
薄唇微啟,淡淡道:“放過,我的女人。”
蚩尤嘲諷:“原來是個癡情種,可惜了,女人這種東西是世上最無心、最惡毒的東西!你癡心待她,她卻恨不得殺了你!”
這話就怪了,他的妻子女姒愛他入骨,為了他不惜與親姐反目成仇!
蚩尤繼續道:“你可知放我出來的代價?”
“你將禍害人間。”
“非也非也。”蚩尤聲音陡然變冷,陰森道:“除非有人替代我被禁洪澤,否則,就算你打破封印,我也無法離開。”
蚩尤充滿怒意,給他下此封印咒的正是他此生最愛——女媧。
百裏千川臉色凝重,一旦代替蚩尤入洪澤,他將永無出去之日。
蚩尤冷笑:“思考的如何?你若肯犧牲,我定救你心上人,除了我,沒人能勸說女姒。”
“我答應你。”
匡的一聲,離歌劍現,飛空而起,萬丈光芒,霎時間,風雲變色,青絲飛舞,白袍飄然,萬丈白光旋轉成龍,仰頭龍吟,雪花四漸,淩空飄落之際化作把把鋒利長劍。
“破!”
海麵上浮現一圈又一圈符咒,金色的光芒參差不齊,隨著雪劍源源不斷的攻擊,金色的光芒漸漸淡去,百裏千川一躍而起,雪龍散去,離歌劍飛回他的掌心,百裏千川手執離歌,肅殺之氣鋪天蓋地。
看著那封印漸漸消弱,百裏千川竟展露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像消融冬雪的暖春。
千千,再見。
他在沒入洪澤的同時,蚩尤破海而出,藍色長袍、偉岸的身軀、及地長發、亦正亦邪。
在洪澤即將吞噬百裏千川之際,離歌被他一甩而出,藍色長袍不斷延伸裹住了離歌。
百裏千川的聲音自海中傳來:“告訴她,我已尋得花晚照。”
離歌不斷掙紮,它隻有跟主人在一起才是離歌,離開百裏千川,它隻是一把劍而已。
亦正亦邪的眼神含笑望著洪澤,及地長發用一個水藍色的繩子係著,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瞧上去慵懶而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