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員工服都幹了吧?摸在手上熱乎乎的呢。”
柏實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複又垂首從烘幹機裏將衣物一一取出,折疊整齊。
“那是當然啊,剛從烘幹機裏拿出來嘛,”柏實折疊的動作雖慢,但每一件都折疊的很用心,第一次接觸到隻有體力勞動的工作,柏實權當這段時間來度假了,“看你的衣服,你是後廚的吧?這裏的衣服就是你們後廚的,不過還沒疊好,稍等一下啊。我在這裏也出不去,聽說那些人明天就走了,外麵應該管的沒那麼嚴了吧?你們後廚的現在還忙不忙?”
郎禦看柏實那比較緩慢的動作,手上麻利的幫忙疊了幾件,一邊衝著他抱怨道,“哪能啊,外麵還是那麼嚴,他們頭頭還在呢,估計那些人也不敢偷懶吧。隻是主管吩咐我來嘛,我也就隻好跑一趟了。等明天他們走了咱們也能解放了,聽說還會給我們放假呢,你想好了去哪玩了麼?”
柏實衝他微笑了下,淡淡道,“都冬天了,冷的不得了,能去哪玩啊。不過如果下雪了,附近的金蟬山寺的雪景還挺不錯的,到時候拉上兩個朋友一起去,再在山下吃點燒烤,喝點小酒,也挺不錯的。”
郎禦讚同的笑應道,“你可真會享受的,這想法挺不錯,到時候我也和我哥去試試,就是我哥那個人挺沒趣兒的,很多時候也找不到他的人影,所以我很多時候隻能自己呆在家裏看電視了。”
柏實聞言,便跟著說道,“那你哥身體挺好的,閑不住。哪像我,有的時候下班回到家就晚上十一點,收拾收拾弄到晚上十二點,就該睡覺了,平日裏連個鍛煉身體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出門,那也得有車,要不我寧願窩在家裏懶得出去。”
郎禦調侃他道,“哎呦,就咱們這工薪階層,還車呢,想買個車不得攢個幾年的工資呦,我到現在連老婆本都沒攢夠呢,更別說車了。”
柏實嘿嘿的笑笑,道,“那是那是,多幹幾年,以後總是能買得到車的。我現在也買不起,就先考個駕照學著開車,看後院停車場的豪車過過眼癮,等以後有錢了,再買個新車玩玩。”
郎禦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柏實,恰好柏實也抬頭看向他,二人看似交談友好的相視一笑,隨後低垂的眼簾掩蓋之下,卻都頗為意味深長。
郎禦拿著手中已經折疊整齊的衣物,徐徐的在安靜的沒有一個人的古風古意的漆花長廊上走著。
京生哥既然安好,他也就能放心了。
明日這些人將會離開,也會是他們三人的最後一天平靜的時光。
柏實將逃離的時間選在這個時候,想必也是經過了複雜的考量的。
金蟬山寺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正好處在三個城市交界的邊緣,又因為周圍都是野嶺山區,隻要能逃到這裏,一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能暫時能夠隱蔽起來,柏實的這個決定,是當下他們能夠找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因為他下午也沒有提前請假,突然消失了半天,估計有的解釋了。
對了!
郎禦猛地停下了腳步,那把他藏在袖子裏的雕刻刀!
將手中的衣物放到了走廊的欄杆上,他仔細的將自己身上搜查了一遍,沒有,都沒有!
雖然他仍舊心存僥幸的勸慰自己,說不定是忘在了寢室呢?可是潛意識裏,他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從在寢室裏醒來之後,他便忽視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無力的坐在了圍欄邊的木椅上,郎禦口中泛起了苦澀的滋味。
記憶會變得模糊嗎?
也許久遠的記憶會越來與模糊,可是在當天發生的事情他竟然回想起來,也是斷斷續續不甚清晰的,這是不是很奇怪呢?
況且,他為什麼是從寢室裏醒來的呢?他很少會在寢室裏休息的,就算是在寢室裏休息,他也有自己的床鋪,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在體味最重的胖師傅的床上睡覺的。
而且,那個冷臉的人一語道出了自己是雙性人的事情,他一個大人物,為什麼會把自己調查的那麼清楚?不是更奇怪麼?
千頭萬緒間,郎禦心中各種猜測層出不窮的湧現出來,一時間也理不清那些想法,夜風吹拂,冷意順著他的領口鑽入衣服裏麵,刺激的他打了個激靈。
總覺得身上有哪點不對勁呢,郎禦用手摩挲了下身上,因為隔著衣服,也感受不到什麼特別的,想了想,郎禦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重新抱起了衣服,起身離開了這裏。
而不遠處的貴賓房裏,梟唯擦拭著那把細長鋒利的雕刻刀上麵沾染的泥土與腐爛的竹葉,嘴角的笑容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