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當嚴寶兒已經長到記事的年齡,看到掛在‘家族樹’那麵牆上,其中一張是在她的彌月宴上,所留下的這一張唯一的全家福照片,看到坐在所有人中間,和奶奶並肩的那個嚴肅的男人,她發現自己小腦袋瓜裏對這個男人的印象竟是格外陌生的。
這就是她未曾相處過的爺爺嗎?
她滿腦子都是對於‘爺爺’的好奇,便伸長了小手,將照片給摘下來,抱著相片一路小跑到了了嚴亦深的書房裏。
而嚴亦深和夏歌兩夫妻都在書房,一個恰好處理完公事,另一個因為懷孕的關係很嗜睡,本來是陪著嚴亦深(其實是因為前一段時間動了胎氣差點流產,被嚴亦深盯著不讓亂跑),此時已經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天氣微涼,嚴亦深見夏歌這樣子有些忍俊不禁,視線下滑到她比懷嚴寶兒時還要大上一些的肚子,那裏麵的是他和夏歌的雙胞胎兒子。
起身走過去,替她搭好涼被,在她光淨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夏歌似乎是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他的親吻,嘴角淺淺勾起一個弧度。
見夏歌笑了,嚴亦深也笑了,他想歲月靜好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爸爸爸爸!”嚴寶兒沒有敲門,直接按下門把手將門一推,就直直的衝了進來。
嚴亦深被嚴寶兒嚇了一跳,險些跌坐在地。嚴寶兒見嚴亦深在,也沒注意夏歌正睡著,直接就跑了過來,舉起照片大聲嚷嚷著,“爸爸爸爸!”
嚴亦深手指抵在唇邊,“小聲點,媽媽在睡覺。”
嚴寶兒眨了眨大眼,朝嚴亦深書房裏放躺椅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懷著雙胞胎弟弟的夏歌正睡著,連忙把嘴給捂上。
將嚴寶兒給抱在手裏,有力的手臂托著她的小屁股,見她寶貝的抱著那張全家福照片,便壓低聲音問,“照片怎麼了?”
嚴寶兒也有樣學樣,“照片裏麵,坐在奶奶旁邊的就是爺爺對嗎?可是為什麼我沒有見過他?”
嚴亦深淺淺笑著,笑容裏少見的帶著憂傷,“爺爺在你出生之後不久,就因為肝癌去世了。”
說著,記憶隨著話語,被帶回嚴寶兒那年的滿月宴上……
那個諷刺嚴亦舒的女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宴會廳,這場餐前的風波才平靜下來,雖說氣氛終究還是尷尬了些。
而化解了這一場尷尬的,則是嚴寶兒在嚴延抱著她的時候,拉在嚴延身上的那一泡尿。
“寶兒!你怎麼能在爺爺身上撒尿呢。”嚴延換過衣衫,抱著也已經換過了衣物的嚴寶兒,看似嚴肅的說。
嚴寶兒則是高興的笑著,絲毫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流出口水打濕了她的衣領。嚴延抱著她,疼愛的用紙巾給她擦拭著小臉上滿臉的口水。
至於路梅,則將嚴亦舒給拉到了一旁,神色慍怒地壓低了聲音低吼,“你怎麼會來這裏的!”
嚴亦舒早就料到了路梅見到她在嚴寶兒滿月宴上會有的反應,心裏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隻是沒有過正麵和路梅唱反調的經曆,雖說這是一個好機會,嚴亦舒心裏卻也是打著鼓,格外不安。
嚴亦舒神色平靜的回答,“是哥哥嫂嫂給我發了請帖我才來的。”
路梅瞪大眼,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哥哥嫂嫂?!”她麵部扭曲的說,“你說你把嚴亦深和夏歌當作哥哥嫂嫂?!他們有把你當妹妹嗎!”
嚴亦舒眼角微微抽搐,神色有些古怪,但不是對夏歌和嚴亦深起了疑心,而是長期被路梅所鎮壓的陰影,讓她還是要強撐著才能夠把話說完。
“有些事情我想我光用嘴說,你也是不會信的吧。”眼見為憑,路梅就是個這樣的人,她要是沒有親眼目睹嚴亦深和夏歌對自己的好,那她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們拿自己當妹妹。
其實如果他們那一個月沒有那麼積極的和自己聯絡感情的話,她也不會信。可正是有了這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有了站在路梅麵前,說出這話的自信。
“他們是給你吃迷藥了?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路梅有些歇斯底裏了,不過仍舊保持著理智,盡量顧及著自己和嚴家的麵子。
“媽……”
“亦舒!”
母女倆同時回頭看向夏歌,見她是滿臉笑容,春風滿麵的朝她們母女倆走了過來。夏歌見路梅也在,沒有多想什麼,張口便叫了一聲,“媽。”
路梅立時呆住了,畢竟除了嚴亦舒以外,還沒有誰叫過自己一聲媽,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