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能看出路梅是被自己這突來的一聲給嚇住了,她沒回應也不計較,“一會兒我們要拍張全家福當留念,我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你們了。”
嚴亦舒瞥了眼路梅,衝夏歌點了點頭,“你先過去,我和媽先去趟衛生間,馬上過來。”
“好,你先去。攝影師還在拍花絮,還得等一會兒,不過還是快點回來。”
“好。”
夏歌回到宴會廳裏,和攝影師商量了下拍照的背景,確定好之後,隻等著嚴亦舒和路梅。
選好了背景,也擺放好了椅子,嚴延已經落座,路梅和嚴亦舒才姍姍來遲。嚴亦舒看似挽著路梅,其實是拉著她挪動腳步,母女臉上都保持著略顯僵硬的笑容。
“我說媽,這好歹是個重要場合,別老是僵著臉行麼。”
“那你要我怎麼樣?我不哭給你看已經是很不錯了。”母女倆從牙齒縫隙裏發出聲音來交流,一點也看不出尷尬…才怪。
那年,在嚴寶兒的滿月宴上,在嚴亦舒拉著不情不願的路梅拍下這張唯一的嚴家全家福之後,嚴氏董事長嚴延便在滿月宴上,宣布將辭去董事長的位置,由其子嚴亦深接替,同時也在滿月宴上,宣布讓渡自己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權到女兒嚴亦舒的手中。
那也是嚴延第一次,當著大眾的麵,承認自己的確如同外界傳言的有一個女兒,而且自己的兒子嚴亦深,也的確並非路梅所出。
路梅當時熱淚盈眶,卻強忍著不敢落下,這畢竟是個公眾場合,哭出來也不大好看。
“我終於等到了,小舒。我終於等到你爸爸承認你的這一天了。”
其實這是一個未曾公開,但大眾心中都有數的事實,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嚴延會在大眾的麵前直接公開。當中的原因,直到幾個月後,嚴延在家中死於肝癌,眾人才明白過來,那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有些恩怨,有些愛恨,都已經隨著烈火焚盡。
嚴延火化時,作為妻子的路梅不能去,幾個小輩也不願她傷心過度,當看著嚴延被緩緩的推進火化爐,嚴亦舒頓時哭倒在地。
她以為她是怨,是恨嚴延的。恨他這些年對於她的不理不睬,恨他未曾在意過她的心,可是這一別,便再也見不到了。
那些愛恨,那些怨懟,那些所有的不甘,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一把火焚掉了這個人在世間的所有痕跡,她又何必再恨。
“姑姑?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姑姑了。”嚴寶兒撅著嘴,靠向嚴亦深的頭撒著嬌,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嚴亦深將她抱著親了親小臉蛋。
“姑姑忙著開咖啡店的分店,這段時間在裝修要準備開業了,忙過了就來看你。”嚴亦深將全家福的照片擱在了書桌上,安慰著小家夥。
“可是人家真的好想好想姑姑嘛!”小家夥委屈的扭了扭身子,兩手環住嚴亦深的脖子,靠在他懷裏撒嬌。
夏歌和嚴寶兒兩母女對嚴亦深撒嬌,嚴亦深從來就很受用,這樣被她們母女倆需要的感覺,讓他格外滿足。
從她還小的時候起,嚴寶兒和嚴亦舒的關係就不錯,親昵的就像是兩母女一樣,可有時候她在夏歌的麵前使小性子,夏歌怎麼說她也不聽,偏偏嚴亦舒連話都不用說,隻需要一個警告的眼神就能讓嚴寶兒乖乖吃飯,這一點一直讓夏歌百思不得其解。
夏歌被嚴寶兒給吵醒了,揉了揉像是黏在一起的眼睛,緩緩坐直了身子,“你這麼想姑姑,直接去做姑姑的女兒好了,把爸爸讓給媽媽怎麼樣。”
其實從嚴寶兒把門打開跑進來大吵大嚷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隻是真的太困,懶得睜眼了而已,不過她可是一直聽著他們父女的對話。
嚴寶兒一聽這話,立馬就慌了,死死抱住嚴亦深的脖子,兩條腿夾在嚴亦深胳膊上,活像一隻小考拉。“不要不要!爸爸最疼我了!才舍不得讓我走呢!對吧爸爸!”
嚴寶兒現在畢竟不是小時候的重量,嚴亦深哪裏能夠承得住,手臂上頓時像加了個秤砣,直直往下墜,差點就把嚴寶兒摔在了地上。夏歌一見,不顧自己挺著一個大肚子就要上前接住險些落地的嚴寶兒。
嚴亦深還算手快,一把將嚴寶兒給撈到自己右手上,又看見夏歌因為猛地起身,身體重量整個往前傾,就快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