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嚴亦深和夏歌兩個人其實隻想低調的給自己的女兒辦一個滿月宴,嚴延作為孩子的爺爺,她作為孩子名義上的奶奶自然早就受到了邀請,不過宴席本來定的地點並不是在相思湖酒店。
至於為什麼會在相思湖酒店裏舉行嚴寶兒的滿月宴,這也是因為在嚴延和嚴亦深、夏歌他們商量後,他們夫妻倆決定聽從嚴延的意思要大辦一場。
而嚴延,是為了要讓所有人知道他有了第一個孫輩,這既是承認自己的孫女,也是承認孩子的母親。在得到嚴亦深夏歌的首肯之後,嚴延便立刻找人通知他在商場上的那些朋友,邀請他們來參加自己寶貝孫女的滿月宴。
其實嚴延的目的還不僅僅是如此,他想要在嚴寶兒的滿月宴上辦一件事,一件攸關到嚴氏未來的事情。不過這件事除了嚴延自己知曉外,怕是再無人知道,即便是嚴亦深。
“這請柬都快被你給看穿了,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嚴延從二樓走下來,在路梅的身邊坐了下來。“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孩子將來都會叫你一聲奶奶,我希望你至少能在她人生第一次的重要場合出席一次。”
“你當初對亦舒的滿月宴好像都沒有這麼上心,或許我該說,這是應了那一句,隔代親的話?”路梅冷笑著問。
隔代親隔代親,嚴亦深當初有沒有滿月宴她不知道,嚴亦舒則是根本沒有過,就連到了現在,所有人似乎都隻知道嚴延有一個兒子叫嚴亦深,隻有少數人知道,他其實還有一個女兒。
而現在,他居然對一個小小女嬰的滿月宴如此上心,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嚴氏集團的第三代。在她看來怎麼是這麼可笑。
嚴延沉默了片刻,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大概是當初亦深和亦舒的滿月宴我都缺席,甚至亦舒根本就沒有辦過什麼滿月宴,我於心有愧吧。”
大概正是因為他們的幼年乃至童年時期他都缺席了太多太多,他不想自己的孫女繼續重複自己父親和姑姑的經曆,出於補償的心理,嚴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孫女是他們嚴家的寶。
“於心有愧?”路梅很費解,“於心有愧你難道不是要補償到亦舒和嚴亦深身上嗎?!可你卻選擇對一個對現在不可能有任何記憶的小嬰兒這麼好?!”
嚴延揉了揉太陽穴,“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
“你當然不用我管,你也不是我能管的人,這麼多年過下來,我是真的有點累了…”路梅有些疲憊的說,有一句話她很想現在試著開口,但話到了嘴邊,路梅終究還是缺了那個勇氣。
路梅起身走到屋外的庭院裏,試圖透透氣。嚴延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心中有一個思慮良久的打算,不過,都還沒有到說出口的時候,她不說,那他也還是先不說了吧……
時間從來就不會為了誰而特別停留在某一刻,喜也好悲也罷,終究是需要向前走的。
當路梅站在試衣間裏,換上自己為了今天嚴寶兒的彌月宴特意準備的衣裙時,她才察覺到自己這麼些年原來早已無法脫離嚴太太這個角色,
拿起香水噴向手腕內側,用手腕在耳根後按了幾下,將香水的味道一並留在耳後,這是噴香水最不失禮的方法。
想起以前她直接拿著香水瓶就渾身上下都噴的過去,她忍不住笑了。想想當年的自己就隻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天真。為了更好地扮演這個自己根本就不熟悉,也未曾遇見過相似經曆的‘嚴太太’的角色,她從來就是挖空了心思,隻求能夠做好。
而當她發現好友和丈夫的私情,丈夫甚至在外還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她是真的崩潰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忘記要如何做好一個‘嚴太太’。
那年的路梅是真的懂得了上流社會的光鮮與肮髒是如何並存的,而她一開始雖然不屑,卻也終究是深陷於此。
這麼些年的假麵具戴下來,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繼續這麼的勉強自己,當初愛的,現在不愛了就是,舍不得的,舍下就是,這個‘嚴太太’的身份,她不要了。
“乖寶寶,讓我抱抱好不好!”
“來來來!讓阿姨抱!阿姨給你糖吃!”
“別理她們,他們都是怪阿姨怪叔叔怪婆婆,讓我抱抱你好不好,小可愛?”
宴會廳裏,小小的嬰孩是作為今天的焦點來讓人疼愛和關注的,於是一群熟的不熟的紛紛圍著今天的主角——嚴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