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又來了。”
我點點頭,道:“繼續。”
琵琶聲又重新響起來。
華容的腳步聲響起在這裏,然後在我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我倒了杯茶遞給他,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姑娘們的樂聲。
他的手指輕輕合著節奏敲打著桌麵,不由自主的,我感到一種遠離塵世的寧靜。仿佛這一瞬可以永恒下去。
“再多些剛烈,這曲子沒有那麼的幽怨,”我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人去,隻留下我和華容,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倒是他先開口了:“我……來告別。”
我手一抖,茶濺出幾滴。
“去哪兒?”
“大概是不回來了。”
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嘭的一聲響,我才發現自己用力過度。
“為什麼。”
“是我強求了,洛書,你沒有我的話……”
兀得瓷器碎裂的響聲,我收回了顫抖的手,勾起一抹笑意:“沒有你?你強行出現在我麵前,現在又想離開了?”
“華容,你好樣的。”
我站起來,甩開他來扶我的手,道:“華容,你別後悔。”
他沒有追上來,我徑直走下樓去,心一亂腳下就差點踩空,指甲刺得掌心鈍痛,我滿心充斥著怒意。
你說要來就來,走就走,我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你還以為我會回到以前的那種日子嗎!
“你別後悔……”我低低的道,“豁出去給你看。”
豁出去給你看。
我徑直走向一個方向,那是我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不會踏入的地方。
司徒府。
我詢問了一個人,他隨機把我帶到了門口,我扣了扣門環,調整好表情:“請幫忙告知司徒公子,說是洛書赴約來了。”
是的,我豁出去給你看。
家規?
早就犯了家規了,心如止水,如今我隻想著如何讓華容後悔。
我感覺得到他就在我身邊,如果他來阻止我……
“洛公子,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收去剛才的想法,臉上露出習慣性的笑容:“歡迎嗎?”
“當然,裏麵請。”
司徒易很是親昵的過來牽我的手,我下意識想躲開,但偏硬生生止住了。
誰不會瘋?
他的府裏此刻有著別人,聲樂正濃,在我耳中這些所謂歌舞還不如我那些弟子的隨意撥彈,但此刻我也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後便神色自如。
誰不會演戲?我十多年來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即使不會裝,身體的記憶也在那裏。
原來我和司徒易都是一般人,都是以這樣的不溫不火麵對世人。
“公子,不要推辭啊。”
我抬手接過司徒易的酒杯,仰頭喝盡,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中,熱氣從胃中竄到全身,留戀在眼角。
原來酒是這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