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好酒量。”
我撐著頭笑了笑,沒有反駁。
酒勁一層一層堆疊上來,太陽穴一突一突跳著,我仰頭喝盡杯中的酒,醉的十分清醒。
並不是醉後就可以糊塗,我在這種液體的浸潤下隻感覺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清晰的難過。
想到了第一次見麵時候華容跟我說過的他的妻子,想來一定是伉儷情深。
那個在樹林中的吻,是一時心血來潮?
我搖了搖頭,混沌的大腦回憶出短短的幾天。
他說要離開,要把一切當做沒發生過,讓我回到之前的生活中。
之前的生活?
是什麼樣兒的?
“你醉了洛公子。”
司徒易阻止我拿杯子的手,強硬的讓別人把酒拿走。
“你可不就希望我醉嗎?”我輕笑。
“那也不是看你在我這裏借酒消愁。”司徒易說完這句,把別人打發走,想過來扶我。
“你知不知道《三生》?”
“令尊的得意之作,誰不知道?”
“想聽嗎?拿琵琶來。”
“你醉了。”
“又怎樣?還不許我放肆一回?”
司徒易笑了:“好,拿琵琶來。”
很快便有一把琵琶到我手上,我試著撥了撥弦,音色果斷鏗鏘,倒是出人意料的好。
“我讓行家選了很久,怎麼樣?”
“很好。”
《三生》是父親年輕時創造的一曲,驚豔天下,我學會的第一支曲子就是這個。
但是當年彈給父親聽的時候,他聽完隻是搖搖頭,說我不懂其中魂魄。
什麼魂魄?
指尖傾瀉而出的音階帶著淒楚和決然,我彈著曲子心裏想的卻是一個人。
我們認識不足一個月,卻好像已經認識了幾輩子。
他說他要離開了。
我指下用力一劃琴弦,尾音顫動之際,有種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滑落。
《三生》寫的思念,倒不是愛別離,而是我們都看著彼此卻如隔生死。
我們的距離又有多長?
倫理綱常,長輩壓迫?
酒水似乎化作淚水不受控製的流淌,我快速用手抹了把眼睛,將琵琶交還,起身欲走。
我有一種感覺,華容在看著我,就在不遠處,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那種視線一直灼燒著我,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強烈。
但怎麼可能呢,司徒府怎麼會讓他進來,即便進來了也絕不會一點聲響都無。但即使這樣我也不想留在這裏了。
“洛公子,你還想走?”
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禁錮得我掙不開。
對啊,好像我的初衷就是豁出去給他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