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潤潤嗓子。”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止,刺痛了軒轅敖的眼睛。
他結識鳳綰衣許久,幾時見到過她這般乖巧、聽話的模樣?她跟在夜臨風身邊時,縱使臉上笑著,一雙眼也冷清如月,不如眼下這般,盛滿了柔軟甜蜜的笑意。
嘴唇動了動,有心想打破他們間礙眼的溫情氣氛,然,在瞧見鳳綰衣難得幸福的樣子後,話到嘴邊,又像是卡住了似的,難再說出口。
“我去撿些柴火,山裏野獸多,有了火光,它們沒膽子貿然靠近,順便瞧瞧這大山裏有什麼野果、野味。”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調頭,走入了叢林裏。
花蝶衣更是不知在想什麼,抱著膝蓋遠遠坐在了一棵大樹下。
“明早我先行去山裏探路。”夜鸞煌伸手為鳳綰衣拭去唇邊的饃饃屑,柔聲說道。
“不行。”萬一遇到危險,他身邊沒個幫手怎行?“我們一起去,即便有事,也能有個照應。”
鳳綰衣的態度分外堅定,任他怎麼說,都不曾有片刻的鬆動。
“我萬事都能與你有商有量,獨獨此事不可。”
夜鸞煌眸中溢滿的濃情,濃鬱得快要化出來,一如這天上新月,格外溺人。
“總說我霸道,你這性子何嚐不是?”
“霸道又如何?”鳳綰衣含著笑,用他之前說的話回敬他,逗得夜鸞煌樂不可支。
手臂一展,將她拽入了懷裏。
蒼穹上,彎月如鉤,投落下的清淺光暈,似為兩人籠上一層薄薄的霧色,影子拖曳在地上,如鴛鴦般不可分離。
鳳綰衣麵頰微熱,眼睛偷偷往花蝶衣的方向瞧了瞧,見她未留意這方,緊繃的身子適才放鬆下來。
一顆心咚咚地跳動著,既覺甜蜜,又有些說不出的刺激感。
“真想就這樣抱著你。”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管它什麼天下局勢,皇權爭奪,皆與他們無關。
“往後這樣的機會多著呢。”
鳳綰衣故意裝作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彎唇笑道。
“到時候,你怕是要嫌膩味了。”
“瞎說。”
手指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我這輩子都不會覺得膩。”
“這話等你老了再說也不遲。”
一聽這話,夜鸞煌立時急了。
“你不信我?”
“撲哧”,鳳綰衣樂得眉眼笑成了兩道彎月,嬌嗔道:“呆子,同你說笑,你竟當真了?”
這世上,唯有他的話,她深信不疑。
“說笑也不成。”
他不愛聽這些。
鳳綰衣連連點頭,表示往後再不會拿類似的話捉弄他。
過了沒多久,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碎響。
夜鸞煌戒心頓起,直立起身來護在她跟前。
“是我。”
軒轅敖一手拎著隻野兔子,一手拽著綠油油的三葉草,肘間還別著一堆幹枯的樹枝,正慢吞吞從山路間走來。
夜鸞煌迎上前去幫了把手。
“累死我了。”
他擱下物資,大咧咧往鳳綰衣身旁一坐。
人剛坐下,夜鸞煌便眼疾手快地握著鳳綰衣的手,牽著她起身。
“好歹我也給你們弄來了飽腹的東西,你這態度就不能好點?”
軒轅敖語中帶刺的問道,暗藏銳利鋒芒的眼神直直刺向夜鸞煌。
夜鸞煌反手從靴子裏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眉梢一挑,斜眼朝他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