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點火滅火(3 / 3)

因為她開始內急起來,而且越來越急。

這才是真真的要人命的大事。

如果小色狼再不解開自己穴道的話,她要是一個沒忍住,方便在這床上,那她真的不隻是沒臉見人,就連死了,都沒臉去見地底下的祖宗了。

可是凝露又不願意向燕孤雲低頭,隻好咬牙強忍著。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卻聽說過,被點了穴道過上一段時間,就會自然而然地解開。

她等。

好不容易又忍了一會兒,凝露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的兩條腿開始輕輕地打著哆嗦,實在是要忍不住了。

罷了,罷了,她就向小色狼低一次頭,又何妨!

“喂!喂!小、小色狼,你醒醒!”凝露對著燕孤雲小聲喚道。

燕孤雲閉著雙眼,呼嚕打得更大聲了。

“小色狼!小色狼!”凝露又提高了聲音叫道。

“哪來的蚊子……好吵!”燕孤雲反手一拍,“啪”的一聲,正好拍在凝露的右頰上,登時在她白裏透紅的臉蛋上留下了五根紅紅的手指印。

打完之後,他就翻了個身,麵朝著凝露,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再次打起了響亮的鼾聲。

“……”凝露的鼻子都氣歪了,眼圈一紅,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她從小長到這長大,雖然身為奴婢,可她自小在太夫人身邊長大,太夫人十分喜愛她,所以府裏上上下下,從來沒有人敢動過她一根手指。

可今天竟然被小色狼給結結實實打了一記嘴巴,雖然說不上有多疼痛,可是那份受辱的感覺,比用刀在她身上割了一下還要疼痛。

“小色狼,你居然敢打我,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我要將你剝皮拆骨……”她咬著牙開始放狠話。

隻聽得“啪”的一聲,她的狠話還沒放完,左頰上也挨了一記巴掌。

“死蚊子,還吵,看我不打死你。”燕孤雲仍然未醒,右手在空中舞動,似乎在夢裏打蚊子,手掌落下來的時候,卻正好給了凝露的左臉一巴掌。

“……”凝露被打得欲哭無淚,鬱悶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她惡狠狠地瞪著燕孤雲,咬牙切齒,可是卻不敢再罵他小色狼了。

她不知道對方是真睡還是假醒,這兩巴掌是不是故意要給自己一個教訓。

她已經連吃了兩個啞巴虧,要是再不長記性,很可能她臉上還會挨上第三記巴掌。

可是,瞪著瞪著,她的臉就又紅了。

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鼻尖對著鼻尖,對方呼出來的氣直往她的鼻子裏噴,她想躲都躲不了,隻能被那一股股灸熱的氣流直噴到臉上來。

隔得實在太近,小色狼的五官放大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她這才發現,其實這小色狼長得……也不醜。

雖然比不上他師兄那樣出色,可是五官長得都很清秀好看。

他的眉毛不濃,但是很秀氣,屬於很好看的那種劍眉,眼睫毛又長又翹,密密的像一排扇子,簡直比姑娘家的還要濃,還要密。

鼻梁很挺很直,他的唇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翹,就像是夏天荷塘裏挖出來的新鮮菱角。

啊呸!

就是對方這張菱角唇,剛才對自己大肆輕薄,還咬破了自己的唇瓣,自己竟然會覺得他的嘴唇長得好看?

凝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口唾沫淬了出去,正正好好落在燕孤雲挺直的鼻梁上。

兩人相距極近,別說燕孤雲閉著眼睛毫無防範,就算換成是墨白也來不及躲閃,一下子給淬了個正著。

“……”

這下子裝睡的燕孤雲再也裝不下去了,倏地睜開了雙眼,眼裏冒著火,憤怒地瞪著凝露。

他本來佯裝睡覺,聽得她一個一個“小色狼”的叫著自己,心中著惱,他哪裏色又哪裏像狼了?於是便出手小小地教訓了她一下。

那兩下耳括子不輕不重,卻嚇得她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亂叫。

哼,他要讓這丫頭明白,他是主子,是天!

她是丫頭,是地!

她就要乖乖地聽自己的吩咐,要是再敢出言不遜,他絕對會對她不客氣。

這樣的丫頭,如果他對她好一點,她絕對會恃寵生嬌,遲早會爬到他的腦袋上來,這個他絕對不許。

兩記巴掌打過,這嘴欠的丫頭終於安份了。

然後燕孤雲就發現這丫頭在偷瞧自己。

雖然他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似乎在研究著自己的容貌長相,而且好像看得入了迷。

他心頭升起一股得意的喜悅。

哼,小兔子,你睜大了眼睛好好地看看小爺,小爺我長得一點也不賴。

燕孤雲自己清楚,論容貌他自是及不上墨白師兄,可他卻比大多數師兄長得都好看,就是自己瘦了一點,矮了一點,看起來才不起眼。

他正在美滋滋的,忽然就覺得鼻梁上一熱,竟然被那小丫頭出其不易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他頓時勃然大怒,也不再裝睡了,氣勢洶洶地瞪著她,怒喝道:“小兔子,你在幹什麼?”

居然敢朝他臉上吐唾沫,她是活膩了不成?

凝露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正心虛得厲害,被他厲聲一喝,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想都沒想地就道:“我、我看到有蚊子停在你的臉上在咬你,我、我就吐口唾沫,淹死它。”

“……”

聞言,燕孤雲差點樂噴了。

吐唾沫淹死蚊子?

這丫頭的謊話真是張口就來啊,隻不過,她說得一點也不像,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他板起了臉,冷冷地道:“真的麼?”

“真的,真的,千真萬確,婢子絕對不敢撒謊。”凝露如果能動,絕對會點頭如搗蒜,可惜她的脖頸僵僵的動不了,隻好拚命地眨巴眼。

沒想到小兔子撒起謊來的樣子也蠻有趣。

燕孤雲覺得她怎麼看,怎麼可愛。

“好吧,那本公子就原諒你了。我要繼續睡覺,你也乖乖地睡,別再來吵我,要是再有蚊子,哼,哼……”燕孤雲冷笑兩聲。

“沒有了,絕對沒有蚊子了,公子這麼厲害,蚊子再也不敢來咬你了。”

凝露垂下眼皮,弱弱地說道。

她現在對燕孤雲的敬畏之心越來越重了,別看他年紀小小,可是說起話來的氣勢一點也不小,而且心機更是不知道她自己多出了多少倍,她簡直快要被他給玩死了,哪裏敢再去招惹他。

她在心中哀歎一聲,攤上這樣一個精明古怪的主人,她為自己的未來默默地掬了一把眼淚。

燕孤雲又閉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倦了,真的想睡上一覺。

尤其是她就躺在他的身邊,她的頭枕著他的一隻胳膊當枕頭,呼吸可聞,發絲軟軟地繞在枕畔,軟玉溫香,雖然並沒有抱滿懷,他還是心頭大樂。

如果她可以一直這樣睡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惜,如果一解開她的穴道,她準會馬上逃開自己的身邊。

那就暫時先不幫她解穴好了,反正,不解穴也不會死,等自己睡醒了,再幫她解開穴道吧。

燕孤雲迷迷糊糊地想著,呼吸著微帶她的清甜的氣息,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凝露聽到身邊的人再次打起了響亮的鼾聲,她兩眼望天,欲哭無淚。

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誰能來救救她啊。

含香姊姊,你在哪裏,為什麼還不回來?

“公子,燕公子,醒醒,你醒一醒。”

凝露實在是忍無可忍,終於大著膽子,輕聲喚道。

就算是把他吵醒了,他狠狠地罵上自己一頓,她也認了。

要不她這個活人就要生生地被尿憋死了。

燕孤雲沉沉地睡著,連應都不應。

“公子!姓燕的!小色狼!”

凝露以為他還在裝睡,故意不給自己解穴,氣得差點咬碎了銀牙,索性豁了出去,一聲比一聲大。

燕孤雲連眼皮都沒抬,他根本沒聽到。

凝露這下子真的哭了出來,她已經忍得兩條腿開始抽筋了。

“救命!快來人救命啊!”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放開了喉嚨拚命叫喊起來。

不管是誰,隻要能進來救救她就行,她再的要忍不住了。

哪知道她幾乎喊破了喉嚨,外麵愣是一個人也沒進來。

所有的人都接到了知府大人的吩咐,不管帳篷裏發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動靜,誰都不可以靠近一步。

要是有人不聽吩咐,邁左腿,斬左腿,邁右腳,斷右腳!

毫不含糊!

鐵甲軍們全都凜然遵守。

所以凝露就算喊得再大聲,也沒人敢踏進帳篷一步,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隻是大夥兒聽著凝露那一聲比一聲更淒慘的叫聲,臉上都是神色古怪,心中均道,瞧不出來那個瘦津津的小子,折騰起姑娘來居然這般厲害,瞧把人家小姑娘折磨得,叫得比死了爹娘還要慘。

侯知府自然也聽到了凝露的叫聲,他卻遠遠地避了開去,一邊走,一邊搖頭。

果然是初生的牛犢,就是比他要年青力壯,想當年,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讓一個小姑娘發出這樣的叫聲,唉,現在可是不行嘍,和那姓燕的小子比起來,自己不服老都不行嘍。

凝露喊得嗓子都啞了,還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難道這滿營房的人全都死光了不成!

她氣急敗壞地想,要不就是這些人全都奉了嚴令,誰也不敢進來打擾。

怎麼辦?

她的目光落在燕孤雲身上,看到他睡得那股子香甜勁,她就恨得直咬牙。

他是豬啊,自己叫得這麼響,愣是都不醒。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來人哪,有刺客!燕公子遇刺了!快來人哪!”她再次放聲大叫。

燕公子遇刺?

附近的鐵甲兵渾身一個機靈,想都不想地就往帳篷裏衝,可是剛衝出兩步,便陡然站住了腳步。

不行哪!

知府大人吩咐過了,不管發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動靜,都不許進去。

鐵甲兵們在帳篷外麵站了一排排,大夥兒麵麵相覷,誰都沒有那個膽子衝進帳篷裏去。

“快、快去通報知府大人,問燕公子遇刺了,要不要進去捉拿刺客!”

有人便飛奔著去找侯知府報信。

眾人都想,如果真的刺客,等知府大人趕來,燕公子也早就沒了性命。

等知府大人來到的時候,看到自己這一大群人守在帳篷外麵,卻沒一個人衝進去救燕公子,定是要大發雷霆。

如果燕公子沒事便罷,要是燕公子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個“見死不救”的罪名,是妥妥要扣到自己的腦門子上的。

還不如趁著知府大人沒來,趕緊撒丫子溜吧。

等知府大人來的時候,還傻呼呼留在這兒的絕對是個倒黴鬼。

所謂法不責眾,事後知府大人就算是要責罰,總不能把他們所有人的腦袋一起砍了吧?

於是,忽喇喇,所有的鐵甲兵做鳥獸散,走了個精光。

“這些該死的鐵甲兵,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聾子、啞巴、白癡啊!”

凝露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明明聽到了外麵傳來雜遝的腳步聲,鐵甲兵們已經來到了帳篷外麵,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忽然全都散了開去,外麵變得靜悄悄的,連個人聲兒也沒有。

“救命啊!快來人啊,燕公子要被刺客殺死啦!”

她不死心,放開喉嚨再喊。

鐵甲兵們聽到她的喊聲,一個個跑得更快了。

凝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帳篷門口,徹底絕望了。

突然門簾一掀,她眼前一花,然後眼前就多了一個人,正是墨白。

“刺客在哪?”墨白厲聲喝道,聲未落人先至,已經倏地出現在床前。

他關心燕孤雲,見師弟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探他鼻息。

一探之後,放下心來,原來師弟隻不過是熟睡過去了而己。

他一進入帳篷,已經遊目四顧,並沒看到有第四個人的身影,他擰起濃眉,瞪向凝露。

凝露見到他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如果不是被點了穴道,她早就鑽進被子裏蒙住腦袋了。

她一眼也不敢看向墨白,把兩眼閉得緊緊的,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刺客。”

“沒有刺客你為什麼要喊?還喊我師弟被刺客殺死了?你是在詛咒他?還是覺得騙我,很好玩?”

墨白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來的。

天知道,他剛才乍一聽到凝露喊到有刺客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腔子裏來了,幾乎是拚盡了全力,用了最快的速度衝了進來,生怕晚一步,十九師弟就遭到了刺客的毒手。

哪知道他趕到之後,卻發現十九師弟安然無恙,在床榻上睡得十分香甜,而那個睡在他身邊的小丫頭,居然告訴自己並沒有刺客!

她故意耍著他玩……

難道他墨白是任由旁人耍弄的麼!

一瞬間,墨白想拆了這丫頭的骨頭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十九師弟的意中人的份上,凝露此時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

凝露本來就怕極了他,聽到他最後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已經徹底嚇癱了,憋了許久的小解終於沒忍住,一滴不漏地全都解在了床榻上。

她又羞又急又氣,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嗚嗚嗚,你好凶,你們這些大男人,就知道欺負我們弱女子,嗚嗚嗚,你師弟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人家想要小解嘛,可是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管人家的死活,就知道凶人家,嗚嗚,你、你出去!人家羞……羞也羞死了!”

小、小解?

她嗚嗚咽咽哭得口齒不清,墨白費了半天勁才終於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頓時尷尬得滿臉通紅,生平頭一次覺得臊得慌。

老天哪,自己幹了件什麼缺德事,居然害得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小解在了床榻上。

實在是、實在是過份!

他的目光看向床上濕了一灘的床褥,想笑,又不敢笑。

因為那凝露已經羞憤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他敢笑出聲來,墨白敢保證,他解開她穴道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撞牆自盡。

不行,絕不能讓這小姑娘因為自己疏忽犯的錯去死。

墨白的眼珠骨溜溜一轉,落在一旁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燕孤雲身上。

他得知並沒有刺客,心中大安,知道十九師弟並無大礙,隻是熟睡而己。

他二話不說,走過去,提起燕孤雲的衣領,“啪啪”兩聲脆響,一左一右,清脆響亮地扇了燕孤雲兩記巴掌。

這兩巴掌,一下子把凝露打愣了,也把燕孤雲給打醒了

他驀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墨白,懵懵懂懂地問道:“師兄,有、有蚊子?”

“什麼蚊子?小十九,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墨白皺了皺眉頭。

十九這是在說夢話嗎?現在已經進入了深秋,哪裏來的蚊子。

“沒有蚊子,那你幹嘛要打我耳光?”燕孤雲覺得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很顯然,師兄這兩巴掌打得還真重,並沒留情。

他被打得莫名其妙。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你還好意思問我?”墨白冷冷地道。

他的氣勢比燕孤雲更足,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逼視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