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賭咒發誓(1 / 3)

侯知府直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雙腿打著擺子,差點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我的娘啊!

就在馬頭即將撞到若水的時候,侯知府感到自己的胸口也像是什麼東西重重一擊般,眼前發黑,險些暈死過去。

如果太子妃死了,那他還想活命麼?

在他的轄地,太子妃發生意外殞命,而他這個曲池知府就在現場,那是說什麼也洗不脫幹係,推卸不了責任的了。

且不說,太子殿下第一個就會要了他的腦袋。

而皇帝陛下和太後娘娘得知之後,定會降下雷霆之怒,到時候他的家眷和親族,會全部跟著一起遭殃。

他發出一聲嗚咽就癱在了地上,兩眼直愣愣地發著呆,就連墨白是如何救下若水的那一幕,他都沒有看見。

直到聽到了若水的聲音,他才呆滯地轉動著眼珠,然後一下子睜得大大的,驚異的發現太子妃安然無恙!

老天哪,這不是做夢麼?

侯知府拚命搓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對著若水看了又看,直到太子殿下麵露不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悚然一驚,收回視線。

太子殿下這是吃醋了啊!

該死,自己怎麼忘了這一點!

對方可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眼珠子和心頭肉,自己是犯什麼糊塗了,居然會盯著太子妃瞧個沒完,難怪太子殿下會發怒。

他垂下眼簾,用力夾緊了屁股,唯恐不一留神嚇出個屁來,那太子殿下非衝過來掐死自己不可。

小七冷冷的目光從侯知府身上移到了墨白那。

“說!你安的什麼心?為什麼要害死她?”

小七的聲音冷厲如刀,一字一字,冰寒徹骨,讓人聽了不禁渾身發冷。

事故發生之後,墨白就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個石頭人一樣動也沒動。

他的臉色像紙一樣白,兩眼卻幽深幽深的,直勾勾地看向若水,眼睛都沒眨一下。

剛才的事情就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快得連眨下眼的功夫都不到。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一直極聽自己話的大毛驢兒會突然發了瘋似的衝向若水,他勒得馬口出血也製止不了大毛驢的瘋勁。

這才逼得他不得不鋌而走險,硬生生地發掌將大毛驢兒擊得橫飛出去,這才救下了她的一條性命。

如果不是自己當機立斷,那這個機靈似鬼、狡詐如狐的姑娘,現在已經香消玉殞,去閻王爺那兒喝茶去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一陣後怕,剛剛濕透的後背被冷風一吹,他忍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好冷!

全身都在發冷!

聽了小七的逼問,墨白像是恢複了一點人氣,他慢慢地掉過眼光,迎向小七的視線。

“我害死她?我為什麼要害死她,害死她對我有什麼好處?如果我真要害她,那我何必又要救她?”他苦笑一聲,似乎在回答小七的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鬼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還敢說這事和你無關?”小七上前一步,逼近了墨白,厲聲追問:“賽馬的主意不是你出的麼?比賽的規則不是你定的麼?讓她做評判也是你的提議,而最後騎著馬撞向她的人,也是你!”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隻問得墨白瞠目結舌,半晌答不上話來。

小七的問話字字在理,讓他無言可辯。

可是,真的不是他!

“你也認為,是我要害你麼?”

墨白的眼神再次轉向若水,幽幽的目光像深不見底的潭水,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還有一股淡淡的酸楚。

該死的,自己的語氣怎麼這麼酸!

墨白話一出口,就在心裏大罵自己。

這下子又該讓那個七小子得意了。

可是他沒辦法不酸,因為他的肚子裏現在翻江倒海的全是醋意。

他看到若水那嫋娜柔軟的身子緊靠在小七的胸前,小七的右臂環繞在她的腰間,兩人之間親密得沒有一絲縫隙。

這都不重要,最讓他受不了的是若水看向小七的那有如凝固的眼光,充滿著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全心全意的愛慕。

這片溫柔而含情的眼光,對小七而言,是讓他深深沉醉的海洋,他願意被這樣的眼光看上一輩子。

可是看在墨白的眼中,這目光就像是一把火,更像是一塊冰,燒得他全身的血發燙,凍得他渾身的血結冰。

他握緊了雙拳,磨了磨牙。

該死的,明明是自己救了她的命,可是她卻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她的夫君,好像他才是她的保護神,那自己又算是什麼?

從事情發生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的夫君,眼裏心裏全隻有他一個人,她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掃過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就是個空氣,根本不存在!

哼,哼!

剛才如果不是自己,她還有命站在這裏麼?

她憑什麼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墨白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被人輕忽不重視過,他走到哪裏,都是哪裏的焦點,是眾人的注意力所在。

可唯獨在這個鬼丫頭麵前,他卻處處吃癟。

尤其是現在,他心中尤其氣憤難當,她對他的輕忽嚴重地刺傷了他那顆驕傲自負的心。

他救了她,難道她就不該向自己道一個“謝”字麼?

憑什麼連一個字也不對自己說,還任憑她的夫君聲聲質問,懷疑自己?

她為什麼就不站出來為自己說一句話?

自己真是救了一條白眼狼!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若水,隻要她也和她的夫君一樣,說一句不相信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掐死她。

他發誓,他絕對會!

若水哪裏能想得到,在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墨白的心裏會轉過了這麼多複雜的念頭。

聽到他的問聲,她終於從小七的懷裏轉過頭來,微微側過臉龐,看向墨白。

柔和的月光照在她清麗如畫的臉龐上,顯得她一雙美眸朦朧醉人,被她這樣柔和醉人的眼神一瞧,墨白隻覺得滿腔的怒氣一下子不翼而飛,通通跑去了爪哇國,握得緊緊的拳頭也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

“我信你。”若水啟唇,輕聲說道。

這三個字有如聖旨綸音一般,讓墨白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心花朵朵開放,他的雙眸瞬間閃過明亮的神采,甚至比天上的啟明星更明亮。

“真的信我?”他不敢置信地盯緊她,生怕她的櫻唇裏說出一個“不”字來。

“嗯。”若水點了點頭。

墨白繃緊的心弦一下子鬆了口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高高地揚起了下巴,對著小七不屑地“哼”了一聲。

“她信我,就夠了!至於你,愛信不信,老子不稀罕!”他雖然口氣惡劣,臉上卻掛著笑容。

小七皺了皺眉,剛才他情急之下,出聲質問墨白,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謀害若水的人就是他。

可這會兒他冷靜下來細細一想,又覺得絕不可能。

墨白對自己有著很深的敵意,來意不明,的確是十分可疑,可是小七這雙眼睛銳利得足以穿透人心。

不管墨白他是抱有什麼樣的目的接近若水,但有一樣他是絕對不會做的,那就是傷害若水!

這小子對若水的一番心意……或許這小子懵懵懂懂,自己尚未得知。

可小七是過來人,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願說出口來,他更不希望讓若水知道此事。

在場的隻有四個人,不是墨白,更不會是自己,那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侯知府!

而那匹短腿土馬,也正是侯知府麾下鐵甲軍的坐騎。

如果他想要在這坐騎身上動什麼手腳,那真是最簡單不過了,還有,剛才他一直站在若水的身後,距離若水最近的人就是他。

事情發生突然,他如果當時能夠拉若水一把,那也不會有後麵的驚險,可是這侯知府就站在原地,手足連動都未動,就動了動嘴皮子。

此人大有可疑!

“不是我,不是我,太子殿下,真的不是下官啊!”

侯知府剛從地上爬起身來,忽然看到太子殿下的目光銳利地逼視自己,渾身一個激靈,“哧溜”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這是懷疑到自己身上了啊,如果自己要是再不解釋清楚,那下一刻,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太子殿下,下官、下官就算是有一百二十個膽子,也絕對不敢謀害太子妃啊,太子殿下,下官、下官乃是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就算下官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本事啊,太子殿下,下官可以起誓,此事絕對和下官無關,如果下官對太子妃起下這等不臣之心,就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後墮入十八地獄,萬劫不得超生!”

侯知府指天指地的賭咒發誓,神色惶急。

“是嗎?知府大人,如果你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如何能夠毫不費力將那吳公雞提來提去呢?那吳公雞可不是一隻真公雞,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胖男人,沒有練過武功的人,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用一隻手提起他來的!”

墨白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一語道破了侯知府試圖掩藏自己會武的真相。

所謂的百密一疏,指的就是這個侯知府無意中露出來的小破綻。

“……”

侯知府無言以答。

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件不經意的小事上露出了馬腳,他跪在地上,幾乎不敢抬眼去看小七。

“知府大人,你做得好戲啊。”

太子殿下冷冷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飄,侯知府幾乎可以聽到太子殿下磨牙的聲音。

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膽顫心驚。

他想開口為自己分辯幾句,可是剛才墨白唇如箭,舌似刀,字字句句戳在他的痛處,竟然讓他無從分辯。

他的確會點武功,可是他那點微末的功夫,就連給太子殿下提鞋子也不配啊。

就算他有那個心,他也沒有那個膽子,也加害太子妃。

可是,太子殿下根本不會再聽他的解釋了。

侯知府雖然趴在地上,卻感到太子殿下帶著凜然殺氣的目光凝固在他的背上,讓他遍體生寒。

他臉如死灰,渾身發顫,閉目待死。

小七的手掌緩緩抬起,高高地舉在半空中,咬牙切齒地瞪著侯知府,隻待手起掌落,就送他一掌斃命。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再次看走眼的時候,這個侯知府,隱藏得真是太深了。

而自己也實在是太過大意,居然任由這匹披著人皮的狼站在若水的身邊,險些害了她的性命。

“小七,要害我的人,不是他,不是知府大人。”

就在小七準備手起掌落的時候,若水的聲音清清亮亮地響了起來,讓他高高舉起的手掌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水兒,你說什麼?你怎麼敢肯定不是他做的?”

小七素來相信若水的判斷,可是這次他卻有了一絲懷疑,事情的種種都指向侯知府,不是他還能是誰!

難道這校馬場還會有第五個人不成!

他迅速環視周圍,清冷的月光照在校馬場上,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四個人,還有四匹馬。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如果還有人在場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在月光下遁形,因為他的影子就會出賣了他。

“太、太子妃,您英明睿智,無人能及!下官、下官實在是冤枉啊!”

聽了若水的話,侯知府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死氣沉沉的眼裏登時射出了希望的火光,跪在地上向若水爬去。

“求您救救下官,讓太子殿下息怒,這事真和下官無關啊。”他伏在若水的腳下,幾乎要泣不成聲。

他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已經由死到生,再由生到死的走了一個來回。

如果不是若水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那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會是自己冷冰冰的屍體了。

他今年不到四十歲,還在壯年,有滿腔的報負沒有施展,有許多的理想沒有實現,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去死,尤其是死得這樣的冤枉。

“知府大人,你請起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誰做的,誰心中有數!”若水冷冷的聲音就像是一道清泉,流過在場三個人的耳畔,卻讓三個人都是渾身一凜,遍體生寒。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若水,猜不透她話中之意。

侯知府更是不敢起身,太子妃這話中有話,她究竟是信自己,還是不信自己啊?

墨白臉上的神情更是凝肅,剛剛盛放的心花又都衰敗,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壞。

她不會又懷疑自己了吧?

小七則眉頭緊皺,心中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目光有如千鈞一樣看著若水。

她說相信墨白,又說不是侯知府做的,難道她認為向她下毒手的人……是自己?

她、她、她……竟然會懷疑自己嗎?

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狠狠的抽痛起來。

“大家何必在這裏猜來猜去,是誰想要我的命,為什麼不去問問肇事者呢?”

若水揚起了秀眉,神情淡然地說道。

她臉上看不到半點驚慌失色,更沒有嚎啕痛哭或是大驚小怪,她剛剛死裏逃生,可是神情卻比在場的三個大男人都要鎮定自若。

這讓侯知府感到奇怪的時候,同時心中升起由衷的欽佩。

太子妃果然是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

這要是換了自己府裏的那些小妾們,遇到了這樣的情形,那還不得哭個梨花帶雨、死去活來啊?

如果有人沒哭出來,那準是被嚇暈過去的。

可是你看人家太子妃,處變不驚,從容淡然,這樣的氣度真真是讓人心折。

在剛才太子殿下和那個叫墨白的全都懷疑自己,口口聲聲質問自己的時候,侯知府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太子妃出言替自己辯白,這讓他感激之餘,萌生了一種願為若水甘腦塗地的知遇之情。

就為了太子妃這樣淡淡的一句話,他姓侯的願意為太子妃風裏來、雨裏去,任其驅策,終生不悔!

“肇事者?”

若水的話一下子將小七和墨白的目光全都引到了短腿土馬的身上。

那馬兒被墨白一掌擊得橫飛出去老遠,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的痛楚的悲嘶。

“希溜溜……希溜溜……”

嘶聲不絕。

墨白的那一掌乃是倉促之間奮力擊出,危急之時他無瑕思索,連內力也沒來得及提起,用的是他自身的全部力氣,卻已經大得驚人。

不過他未用內力,那馬兒髒腑之間就沒有受傷,可是它摔倒在地之後,一直未能起身,隻是不停地發出嘶鳴。

有古怪!

“去看看!”

小七握著若水的手,帶著她向短腿土馬的倒臥處走去。

墨白目光一閃,他本來想搶先過去瞧瞧,可轉念一想,小七剛才那咄咄逼人的質問,顯然他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打消對自己的懷疑,如果自己搶先過去了,恐怕他會以為自己是過去掩蓋犯罪的痕跡呢。

哼,就讓你去瞧,看你能發現什麼,到時候自會證明,本少爺是清白的!

他放慢了腳步,負手跟在小七和若水的身後,然後向侯知府淡淡瞧了一眼。

這個人也有可疑,雖然若水說也不是他,可墨白卻不相信,他得把對方盯得牢牢的,讓他再也沒有下手的可乘之機。

“知府大人,一起去瞧瞧?”他勾起唇角,略帶嘲諷地看向侯知府。

“好。本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俠如果不信本府所說,那就一起去瞧個明白究竟,也好讓本府洗清冤屈。”

侯知府從地上爬起身來,拂了拂袍角的塵土,恢複了朝廷命官的應有派頭和口吻。

對著墨白,他就不像麵對小七那樣駭怕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七如果真要殺了他,那他連半句屈也叫不出來,隻能引頸就戳。

可是現在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如果墨白想要動他,那就得先問過太子殿下同不同意了。

“哼。”墨白打鼻孔裏冷哼一聲,神情不屑。

侯知府心裏想什麼,他又怎會不知。

他隻想著討好巴結那個地位尊崇、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把自己瞧在眼裏。

殊不知,他瞧不起自己,自己更瞧不起他這種人!

這些當官的,隻知道逢迎上官,溜須拍馬,一個個全都是不知廉恥之徒。

這正是他不屑為官、也瞧不起朝廷命官的最大原因。

他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獨來獨往,縱橫江湖,這樣的日子何等的逍遙快活。

何必為了權和錢,而向位尊者卑躬屈膝,競相折腰?

真是生生的折損了男兒漢應有的氣節!

所以墨白即使見了聖德帝,他都是傲然直立,膝蓋都沒有彎上一彎。

幸得聖德帝是名心胸豁達的賢聖明君,對墨白這種江湖異客寬容理解,沒有追究他的怠君之罪,反而對他的氣節很是欣賞。

墨白瞧不上眼侯知府那一味逢迎的嘴臉,侯知府也對墨白的孤傲清高沒有半點好感。

先前他還打算將墨白招攬到麾下,現在看來,這小子就是一匹馴不熟的野馬,養不熟的野狼。

他和墨白一前一後,來到短腿土馬的身邊。

小七和若水正在檢查那馬的狀況。

短腿土馬口角邊全是被勒出的鮮血,兀自汩汩流個不停,一雙毛驢似的大耳朵耷拉了下來,鼻孔卻不停地往外噴著粗氣,同時張著馬嘴,嘶鳴不斷。

“畜牲!你這發了瘋的畜牲,我真該一掌劈死了你!”

墨白站在土馬的旁邊,冷冷的袖手旁觀,見那馬的眼睛轉向自己,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哀戚之意,像是在求他救救自己,也像是在求他給自己一個幹脆的了斷。

他心中不由一軟,差點被這馬的眼神打動,隨即馬上想起剛才那驚險之極的一幕,軟下去的心腸一下子又變得剛硬起來。

“你再看我也沒有用,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墨白冷冷地轉過身,不去看那馬的眼睛。

他深通相馬之術,更是知道越是好馬,越是能通人性。

“明眸善睞”,固然可以指美女的眼睛能夠傳情,可是用來借比馬的眼神,卻也十分的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