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從所未見(3 / 3)

若水笑眯眯地瞅著洪寨主,等著洪寨主回答。

在墨白眼裏看來,她這模樣就活像是一隻滿肚子壞水的小狐狸,正見牙不見眼地給那洪寨主挖了個坑,然後等著對方跳下去。

看到洪寨主這副吃癟的模樣,墨白忍不住失笑出聲。

他就知道,任何人在這丫頭的麵前都別想占到半點便宜。

誰讓那洪寨主剛才獅子大開口,明明知道自己三人身上沒有銀子,居然開出了五千兩銀子的身價銀子,他想有意刁難一下若水,沒想到現眼報,還得快,隻不過是眨下眼的功夫,這被刁難的人就變成了他自己。

至於他為什麼要找若水要五千兩銀子的原因,墨白也猜出了一個大概。

其一自然是因為他心中不忿,想故意刁難,其二嘛,就是因為他遣散了二十一名小妾,每人贈送二百兩銀子,送出去整整四千多兩,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據墨白估計,這四千多兩銀子應該是這位洪寨主的全部身家。

他一朝散盡家財,自然是想要從若水身上找補找補,給自己回回血。

隻是沒想到,他碰到的人偏偏是若水。

就像是一隻狼,想吃羊,卻沒想到那隻羊看上去軟綿綿,一口咬下去的時候才發現,那羊竟然是鐵鑄的,硬生生地崩掉了狼的兩顆牙。

嗬嗬,有趣,實在是有趣。

跟在這水丫頭的身邊,總是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

這簡直比他之前闖蕩江湖的時候遇到的所有事還要有意思。

他以前的生活是緊張刺激,在刀尖上過日子,每時每刻他腦子裏想的都是怎樣去摘掉別人的腦袋,同時又要保證自己的腦袋不被別人摘掉。

就連睡覺的時候,他幾乎是睜著眼睛的。

因為隻要一閉上眼,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這樣的日子雖然緊張刺激,可是日複一日,他早就過得厭了。

跟在若水身邊的這些時日來,墨白感覺到自己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和江湖中傳說中的冷血殺手墨白,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他現在的心情總是很愉悅,也很輕鬆,嘴角總是若有若無地噙著笑意,就像他的心情一樣很美好。

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再過得長一些就好了。

墨白心中一歎,搖了搖頭,把腦子這個沒出息的念頭拋掉,然後繼續笑眯眯地盯著洪寨主,要看他這隻大黑熊怎麼應付若水那隻小狐狸。

洪寨主瞠目結舌地看著若水,嘴唇嚅動了好半天,他豈不明白若水這是在一報還一報,如果他有銀子,他肯定毫不猶豫地就掏出來付診金了。

無奈,墨白猜的一點也不錯,他的全部家當都送給了那些小妾們,手頭上隻剩下幾十兩碎銀子,都不夠若水要的一個零頭。

怎麼辦?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掌,抓了抓頭皮,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想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神醫丫頭哪裏是想找自己要銀子,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的是自己今晚要娶的那新娘子啊。

“嗬嗬嗬。”想通了這一節,洪寨主愁容盡展,笑了起來,他能遣散二十一名小妾,隻留下銀紅一人,所以那紅衣姑娘對他來說,隻是可有可無。

“這樣吧,銀子嘛我沒有,不過我願意出一個人來交換藥方,不知道神醫姑娘可願意啊?”洪寨主笑嗬嗬地道,他自知所料不錯,心情很是放鬆。

“洪老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給我們銀子,反而要給我們一個人,這人跟了我們,不需要吃飯喝水麼?不需要穿衣戴帽麼?這哪一樣不是銀子啊?洪老兄,你這算盤打得也太精明了,不行,這筆買賣劃不來,不做!”

若水還沒回答,墨白已經搶先搖頭。

洪寨主一愣,被墨白這一說,他覺得自己好像的確有點理虧,再次抓了抓頭皮,他問墨白:“那白老弟你的意思是?”

墨白嘻嘻一笑道:“洪老兄,你家大寨大,銀子也多,你要是一時之間手頭不方便,拿人來換藥方也無不可,隻是需要一點搭頭,這筆生意就可以做成了。”

“搭頭,什麼搭頭?”洪寨主有點迷糊。

墨白拇指和食指輕輕撚動,眯起眼睛笑道:“自然是這個嘍!”

洪寨主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明白了墨白的意思,這家夥是找自己要銀子啊!

他不由有些肉痛起來。

倒不是因為他小氣,而是他荷包裏的銀子已經不多了,而這山寨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還都指著他剩下的這點銀子吃飯哪。

如果給了墨白他們,那寨子裏的人就要吃草根樹皮喝西北風嘍。

總不能為了自己治病就讓大夥兒跟著自己餓肚皮吧?

“這、這……我、我……”他看著墨白撚動的手指,心中矛盾,沉吟不決。

墨白神色大為不快,道:“洪寨主,在下瞧你是個爽快人,怎麼做起生意來婆婆媽媽的像個婆娘,半點也不痛快。”

他本來一直跟洪寨主稱兄道弟說得好不親熱,這時候拉下臉來,連洪老兄也不叫了,顯然是生了氣。

洪寨主把心一橫,斬釘截鐵地道:“人,你們可以帶走,但是銀子,沒有!”

墨白一怔,他沒想到洪寨主的態度會這樣堅決,就算他身邊的銀子剩下的不多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他隨便拔根汗毛出來,也比他們三人現在的腰粗。

“洪寨主,在下要的也不多,隻要十兩紋銀的搭頭即可。”

洪寨主的態度一強硬,墨白便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主動降價。

“沒有,一兩銀子的搭頭也沒有!”洪寨主心中一盤算,自己身邊隻有幾十兩銀子,可是山寨裏頭卻有幾百張嘴等著吃飯,這點銀子都不夠寨子裏的人吃十天半月的,萬一這段時間找不著羊牯宰羊,大夥兒豈不都要餓死?

不行,萬萬不行!

墨白的臉色就難看起來,他沒想到洪寨主的態度會這麼堅決,居然連一兩銀子也不給。

他們三個人身無分文,如果再加上那紅衣姑娘,又多了一張嘴巴吃飯,這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成米麼!

他不由氣惱得很,忍不住瞪了若水一眼,心道如果不是你橫生枝節,這洪寨主早就送了咱們五十兩雪花紋銀,三個人就有了上路的盤纏,現在可倒好,為了那麼一個醜姑娘,來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了,小白,你不用多說,盤纏的事麼,我來想辦法。”若水笑微微地開口,然後轉向洪寨主:“寨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如果肯讓我帶走那位叫唐絳兒的姑娘,我就將治病的藥方寫給寨主,我一文錢的搭頭也不要,寨主你如果願意,咱們馬上就可以成交。”

若水對於洪寨主一口拒絕墨白的原因也猜出了大概,不由得對他的為人敬重起來,她的本意隻是要人不要錢,至於這銀子麼,隻要她想,自然會源源不斷而來。

“還是神醫姑娘通人情明事理,仁心仁術,在下佩服,好,此事就照神醫的意思,我同意!”洪寨主喜道,一連誇讚了若水好幾句。

若水隻是微笑,卻不說話。

墨白忍不住哼了一聲。

他聽出來了,這洪寨主明著是在誇獎若水,暗裏卻是在貶低自己,說自己不通人情,沒心沒肺!

“寨主,請繼續記。”

若水再次用手指蘸水,繼續寫下一個藥名,隨寫隨擦,寫完了藥材,又寫出煎藥之法和注意事項。

她知道洪寨主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此事,所以開藥方不留痕跡,就算有人懷疑,也猜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洪寨主,方子我已經開給你了,隻要你按方服用,三個月之後,這病就可以痊愈。隻是有一點請洪寨主牢牢記住,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服藥之後,一要戒酒,二要戒色,否則此藥不吃也罷。”

若水說話的時候神情嚴肅,說完最後一句話,抬眼森嚴地看了洪寨主一眼。

洪寨主隻覺得後背一麻,連連點頭道:“我懂,我懂,全都聽神醫姑娘你的。”

墨白先前一直在納悶,這洪寨主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病的,他得的究竟是啥病呢?

可這時候聽若水一說注意事項,他就好像明白點了什麼,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地盯著洪寨主打量,尤其是盯著洪寨主的兩條腿看個沒完。

隻看得洪寨主的臉色變來變去,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咳嗽了幾聲,站起身走到房門口,大聲吆喝了一句。

“來人,把那個唐絳兒給老子帶上來!”

墨白聞言,立馬把臉往旁邊一扭。

那個醜八怪,他真是一眼也不想再多瞧。

可若水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她做了這麼多,說了這麼多,為的就是這個唐絳兒。

唐絳兒被帶上來的時候,還是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呆呆地站在那兒,隻有一雙眼珠子可以轉動,但是她卻緊緊閉上了臉,對著廳裏的眾人一眼也不瞧。

不知道是心灰意冷,還是把生死置之度外。

大廳上的人除了洪寨主和若水,倒也沒有旁人願意瞧她。

實在是她這張臉實在太醜,看了之後晚上那是會做噩夢的。

洪寨主走到唐絳兒身邊,在她後背拍了兩下,可唐絳兒還是一動不動。

洪寨主就大大地詫異了起來。

他早就看出唐絳兒是被那穿黑衣服的小子給點了穴道,剛才他在唐絳兒後背拍的這兩下,表麵上看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他卻是用了八成的功力,想要給唐絳兒解開穴道,哪知道竟然半點不見功效。

他不由地向小七瞧了過去,心想自己居然又一次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黑小子,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他隨手一指點的穴道,自己用了八成的功力竟然沒解開。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小子的功力分明在自己之上!

洪寨主登時大大地不服氣起來。

這小子雖然戴著人皮麵具,看不出來真實容貌,但是看他的舉止言行,分明不過二十出頭,比自己年輕了二十多歲,可是這功力居然比自己還要深。

這不可能!

就算是他打在娘肚子裏開始練功,也不可能比自己更強啊!

洪寨主的目光依次從若水、墨白和小七臉上掠過,心中越來越驚。

這三個少年男女,個個都是深藏不露,那少女醫術超群,另外兩名少年,卻均是他生平僅見的武功好手,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曆?來到他的山寨所為何圖?

還有,那少女為何別的都不要,單單看上了那名叫唐絳兒的姑娘,莫非他們和那唐絳兒早就相識,此次上山就是為了那唐絳兒而來?

洪寨主心中驚疑不定,現在在他眼中看來,若水三人就是三尊大大的瘟神,他巴不得趕緊將三人送走。

“神醫姑娘,唐絳兒就在這裏,你們將她帶走吧,時辰已經不早,三位不如趁著天色未黑早點下山,山路崎嶇,請三位務必小心在意,本寨主就不多留三位了,山高水遠,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對著三人抱了抱拳,竟是送客的意思。

墨白登時怒氣暗生,心道好哇,這洪寨主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若水沒給他治病的時候,他那一臉討好的笑容像孫子一樣,等藥方到手,他馬上就趾高氣揚起來,居然連好酒好飯也不招待了,更不留三人在山寨裏過上一夜,急吼吼地趕他們走人,什麼東西!

他臉色一沉,正準備發難,卻見若水站起身來,微笑道:“洪寨主所言甚是,那我們就不多叨擾洪寨主了,咱們後會有期。”

她轉頭看向小七:“小七,你解開唐姑娘的穴道,我要問問她的意思,是留在這裏,還是跟著咱們下山。”

小七也不多言,右指輕彈,一縷勁風疾出,已經解開了唐絳兒的穴道。

唐絳兒手足酸軟,一跤便往地上坐倒,若水早就料到,伸手扶住,柔聲道:“唐姑娘,你……”

“我跟你們走。”

若水話未說完,那唐絳兒已經開口說道,她穴道被點,但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聽得若水相詢,她馬上答道,神色惶急,像是生怕若水會反悔一樣。

“好。”若水點了點頭,再次向洪寨主道了別,便攜著唐絳兒的手走出屋來。

洪寨主跟在四人身後,將四人一直送到山寨門口,命人放下吊橋,送四人出寨。

臨走之時,若水忽然回過身來,在洪寨主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洪寨主登時臉色大變,看著若水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若水再不多言,轉身便行。

洪寨主站在橋頭,看著四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沒入山林深處消失不見,他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寨主,客人已經走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寨了?”

王大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洪寨主的身邊,他也跟著一直目送若水四人走遠,這時看到洪寨主像鐵塔一樣佇立在橋頭,良久良久,忍不住出聲說道。

“大柱子,你跟我詳細說說,這三個人你是怎麼碰上的?”

洪寨主回過頭來,看到王大柱,神色凝重無比。

王大柱嚇了一跳,他不敢隱瞞,隻好把自己偷著下山幹私活一事和盤托出,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洪寨主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你是說,你要打劫他們,卻被他們打劫了?咱們布置的陷阱對他們沒有半點用處?”

王大柱使勁點了點頭。

“他們要進咱們山寨,你就帶他們來了麼?”洪寨主的語氣突然變得森嚴無比。

王大柱苦起了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大哥,我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啊,我是想帶他們進了咱們山寨,咱們人多勢眾,這三個人要是不懷好意,咱們就一起滅了他的,讓他們來得走不得,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了這樣,大哥,你要是覺得這三個人有危險,我就帶兄弟們追上去,幹了他們!”

“幹了他們?就憑你們?”洪寨主輕蔑地哼了一聲,道:“別看他們隻有三個人,可是那兩個小子的功夫,就算咱們山寨所有兄弟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你們追上去隻能是送死,哼!”

“大哥,那、那怎麼辦?”王大柱急道,這事情是他引起來的,這後果也該他來承擔。

如果因為他一時大意,引狼入室,那讓他如何對得起山寨裏的兄弟姐妹?

“他們如果想要滅咱們山寨,早就滅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洪寨主哼了一聲,沒再看王大柱一眼,大踏步轉身而去,隻留下王大柱站在原地愣愣地發呆。

洪寨主的耳邊一直響著若水臨去時說的兩個字,那聲音雖輕,卻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炸雷,炸得他直到現在,還覺得後背麻酥酥的。

他雙手牢牢地握成拳,眉毛皺成一把鎖。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小姑娘年紀輕輕,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本事。

不但醫術通神,更讓他震驚的是,她一口就說出了自己建的這所山寨的破綻所在。

再想到她身邊的那兩名少年,都是本領卓絕的罕見人才。

自己隱姓埋名躲在這窮山溝溝裏數十年,沒想到江湖上居然出了這許多優秀的少年。

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洪寨主長長地歎了口氣,在暮色蒼茫中環視著整座山寨。

這座原本被他視為鐵桶一樣牢不可摧的山寨,竟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對方隻要用一把火,就可以將這裏夷為平地,化為一堆灰燼。

如果對方是敵非友,那他現在,早已經不能站在這裏了。

那小姑娘最後說的兩個字,就是:防火!

百密一疏。

洪寨主的嘴抿得緊緊的,大踏步向寨子裏走去。

他現在心中頗為後悔,這三人對自己根本就沒有惡意,可是自己卻枉做小人,懷疑對方,更是毫不客氣地將三人趕走,此時他就是想追上去道歉,一來是不一定能追得上人,二來他也實在是厚不起那個臉皮。

他越想越是愧疚,他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欠了別人的情還不起。

這個人情債,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

罷了罷了!

洪寨主走回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

他知道,自己欠了那小姑娘一個大大的情,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夠還得上。

若水一行四人,按照原路下山,還未曾到得山腳下,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小七和墨白都能夜間視物如白晝,可是若水和那唐絳兒就完全做不到。

小七拉著若水的手,在崎嶇的山道上縱躍自如,奔騰如飛,沒有讓她受到半點顛簸,而那唐絳兒自然是由墨白負責照料。

墨白心中大歎晦氣,一張俊美的臉拉得老長,肚子裏把小七和唐絳兒的祖宗挨個問候了個遍。

憑什麼讓他照料這個醜八怪,憑什麼好事永遠輪不到他頭上!

小七隻留下一句:“山腳下集合!”就帶著若水消失在了黑暗中,隻剩下墨白翻著白眼,險些破口大罵。

他滿臉怒容地回頭瞪著那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著走路的唐絳兒,特意避開了她的臉,隻是盯著她的腳。

“走快點,照你這種烏龜爬的速度,天亮了我們都下不了山!”

墨白沒好氣地道,這真是個甩不掉的大包袱,果然讓自己給背上了。

唐絳兒咬了一下嘴唇,抬起頭看了看墨白出聲的方向,自然,除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可是她卻加快了腳步,努力讓自己跟上墨白的速度,隻走出兩步,就被腳下的樹根一絆,整個人向前撲跌了下去。

“該死的女人,你要不要這麼麻煩!”

隨著一聲喃喃的咒罵,唐絳兒隻覺得腋下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托,然後向下摔去的身體一下子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