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你三大爺(2 / 3)

若水端在鼻端聞了聞,然後送到唇邊,作勢欲喝。

“你瘋了不成?這水有毒!”墨白疾伸出手,一把搶過她的水碗。

他的力量用得恰到好處,碗裏的水一滴也沒有潑濺出來。

一想到手裏端著的是一碗毒水,而且是一碗腐蝕性極強的毒水,他就格外當心。

“這水沒毒。”若水淡淡一笑。

“什麼?”墨白懷疑地看了眼碗中的水,眼中滿是不信,“你是開玩笑的吧?這水裏沒毒,毒也是小杏所下,院子裏也從來沒有人來過,這毒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若水搖搖頭,放下水碗,對小杏道:“小杏,你剛才泡的是什麼茶,取來給我瞧瞧。”

小杏也知道事情的嚴重,不敢耽擱,快步跑出去取茶葉了。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墨白覺得自己又開始看不透若水了。

“是啊,我發現了一個很不妙的事情,但是,我需要親眼看到才能證實我的猜測是不是正確。”

若水的目光投向窗外,陽光下,滿院的菊花開得爭奇鬥豔,格外燦然。

“在美好的陽光下,花兒也開得很美,可是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也會生長出一種花。”她低低地道,似乎在自言自語。

“幽冥花……”墨白腦海中鑽出一個名字。

他皺緊了眉頭,納悶若水怎麼會突然提到幽冥花。

這茶中的毒明明是逍遙散,和幽冥花的毒性截然不同。

他欲待追問,可是若水卻走到一旁坐下,支著下巴出起神來。

墨白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不敢打斷她的思路,一直到小杏捧著一小罐茶葉,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墨白不滿地瞪她一眼。

“我……我……”小杏不敢看她,結結巴巴。

“小杏,把茶葉給我瞧瞧。”若水忽然開口,對小杏招招手。

小杏如逢大赦,走上前,把小陶罐遞給若水。

若水接過來一看,不禁愕然。

這茶葉罐居然是用粗陶製成的,做工既不精致,也不完美,看上去很有一些粗製濫造的感覺。

如果不是小杏再三說明,這陶罐裏裝的就是十三皇子最喜歡的雲霧茶,若水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個粗糙的罐子,竟然會被十三皇子用來盛放珍貴無比的雲霧茶。

尤其和剛才那裝著梅花雪水的荷花缸一比,這粗陶罐就更顯得粗劣,好像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身邊站著一個乞丐的女兒。

墨白不禁“哧”地一聲冷嘲,他心中對十三皇子不滿,說出來的話也是尖刻之極。

“他好歹也是堂堂北曜國的皇子王爺,居然用這種破爛貨?他是故意拿來羞辱你的吧?等下次你見到他,就把這爛罐子砸到他的腦袋上去!”

聽到墨白如此詆毀自家王爺,小杏不禁鼓了鼓腮幫子,第一次大著膽子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之意。

若水仔細打量著陶罐子,若有所悟。

看到這個破陶罐的時候,她的心中就隱隱感覺到像是抓住了什麼。

十三皇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用這種粗劣的器皿來盛放香茶,其中必有緣故。

陶器和瓷器相比,優缺點顯而易見。

陶器粗礫,瓷器細膩,為了保持茶香,一般大戶人家都喜歡用瓷器,而絕不會選用陶具。

可是十三皇子卻偏偏用的是陶罐,而不是瓷罐。

這才是一個有趣的謎題,等著若水來揭開它神秘的麵紗。

墨白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陶罐上,不再像剛才那樣滿臉的譏誚,而是若有所思。

“小杏,你去外麵雇輛馬車,越快越好。”若水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銀子,交給小杏。

“是,姑娘,咱們要走了嗎?”

“讓你去就去,哪這麼多廢話!”墨白一瞪眼,小杏立刻噤若寒蟬,飛快地轉身跑走了。

打發走了小杏,墨白挑了挑眉毛,直接一把從若水手中搶過陶罐,倒了些茶葉出來。

“果然是幽冥花!”

就連墨白都聞了出來,這茶葉裏有一種淡淡的幽冥花的味道,想必這才是十三皇子為什麼會用陶罐的原因。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還相信那個鬼王爺對你是一片好心?”墨白斜眼睨向若水,想起這幾天那十三皇子在若水麵前表現出來的那一幕脈脈溫情,他差點想吐!

這個男人長了一顆什麼樣的心哪!

比最毒的蠍子王還要毒上三分!

“那也不一定就是惡意。”若水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拿起一撮茶葉,放在手心裏研究了一會,“墨白,你隻道這幽冥花是有毒的,是害人之物,是不是?其實隻有大量的幽冥花混在一起的香氣,才會讓人中毒,少量的花香不但沒毒,反而可以增加茶葉的清香,保持茶香持久。這才是十三皇子在雲霧茶裏混合了幽冥花的真意。”

“是麼?”墨白壓根就不相信,他反問道:“那你說,這泡茶的水沒毒,這茶葉也沒毒,小杏也沒下毒,這逍遙散的毒是哪裏來的?難道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不成?”

“要想下毒,還不容易?這燒茶用的器具都放在院子裏,他隨便在哪兒都可以放入逍遙散,這種毒無色無味,又無形跡,誰能發現得了?如果真是十三皇子對我起了殺心,他又何必等到現在?在沒來帝都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他隨時都可以要了我的命。那個時候他沒有動手,現在就更不會動手。”

若水把手中的茶葉放回陶罐裏,然後蓋好了罐蓋,抱在懷中。

她覺得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可是她卻抓不住,這罐茶葉或許會幫她解開疑問,所以她準備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墨白瞪眼看她:“你要把這有毒的茶葉帶走?”

若水有些無奈:“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這茶葉裏的確是混有幽冥花粉,但是這少許的分量對人無害,隻會增加茶葉的清香,我很喜歡這茶的味道,自然是要帶走。”

“你是喜歡茶葉的味道,還是喜歡那送茶葉給你的人?”墨白語氣尖銳。

聞言,若水登時臉一沉。

不知怎的,墨白看到她板起來的臉,心中突的一跳,登時好生後悔說了那句話。

不過他又不肯認錯,仍是一臉倨傲地仰起了下巴。

“墨白,如果你想繼續留在我身邊,就管好你的嘴,這種話,我以後不想再聽到。”若水冷冰冰地道。

她一般很少生氣,可是墨白總是很容易就觸及她的底線。

“怎麼,是不是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墨白繼續冷嘲熱諷。

他明明知道自己越是這樣說,她就會越生氣,卻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要看到那十三皇子對她獻殷勤,他就渾身不舒服。

他都能看出來那十三皇子對她不懷好意,她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難道就瞧不出來?

除非是她眼睛瞎了。

能讓一個女人眼睛瞎了的,就隻有一個原因,因為她喜歡上了那個男人。

墨白一想到這個,腹中一股酸氣就直湧上來。

那個十三皇子憑什麼?年紀又老,心眼又壞,她怎麼會舍棄小七那樣一個人才出眾、風華正茂的太子殿下,而看上了這麼一個老男人?

他說不出是替小七不值,還是為自己生氣。

尤其是看到若水的言語之間還在處處回護十三皇子的時候,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都一聲不響地就拋下她,自己走人,還想下毒殺人滅口,要不是剛才她機靈,現在他和她已經屍橫就地了。

可她卻偏偏對那個老男人深信不疑,不但不相信是他要害她,反而對他留下來的物事那般看重。

憑什麼!

墨白越想越氣,他突地伸手,一把搶過若水手中的陶茶罐,推開窗戶,狠狠地丟了出去。

“哐啷”一聲。

陶罐四分五裂。

墨白心裏舒服了。

他的怨氣好像也隨著那陶罐的破裂而渲泄而出。

“啪”地一聲脆響。

墨白愣了。

他愣愣地轉過頭來,似乎在懷疑那一聲脆響的由來。

眼角一掃間,他看到了桌上的古鏡,光滑的鏡麵清楚地映出了他的臉。

他右邊粉白如玉的臉頰,多了五條紅紅的手指印,看上去很是醒目。

不疼,一點也不疼。

可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由臉皮開始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然後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燒得他全身都沸騰了。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打我!”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張臉鐵青鐵青的,下巴上的肌肉都繃緊了,他一把攥住了若水的右手,用力地擰緊,那模樣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墨白是什麼人?

今天居然被一個女人給重重地打了一記耳光。

老天哪,這事要是傳到了江湖,他以後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堂堂第一高手墨白,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

都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但這可惡的女人卻偏偏打了他的臉!

他這張俊美無匹,天下無人能及的俊臉!

她怎麼下得去手!

墨白的鼻子裏重重地噴著氣,高高地舉起了右掌。

他……他要打回去!

“打你?”若水半點也不畏懼地迎視著他要殺人般的眼光,輕蔑地一笑:“如果你再敢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就毒啞了你,你別不信!”

墨白的心中一凜。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她真的想毒啞了自己。

“我……”

他的氣勢一滯,一下子就頹了下去。

他也沒說什麼過份的話啊,不就是氣不過,砸了那個王爺送給她的一罐子茶葉麼!

“你凶什麼凶,你稀罕那雲霧茶,我賠給你就是,哼,什麼破草根子也拿來當寶貝,真是沒見過世麵!”

他順理成章地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然後脫手鬆開了她的手。

若水簡直無語了。

這是一罐子茶葉的事麼?

這有關於她做人的尊嚴和她清白的名聲!

但她對墨白這種避重就輕的辦法也很無奈。

算了,隻要他以後管住他的嘴,他愛怎樣隨他去好了。

“姑娘,馬車雇來了,咱們現在就走嗎?去哪裏呀?”

小杏推開門走了進來,還沒進房間就開始說話,等到她進了房門,看到若水和墨白像鬥雞似的對視著,墨白的臉上還紅紅地多了五條手指印,分明是被若水打的,不由吃驚地“啊”了一聲。

“看什麼看!沒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麼!”墨白沉聲喝道,陰沉著臉掃向小杏。

小杏馬上嚇得縮起了脖子,一眼也不敢向他瞧。

墨白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腮幫子,自覺這副模樣走出去有些見不得人,他斜眼看著若水,打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推開窗戶,一縱身跳了出去,隻見白影一閃,飄上了屋頂。

看到墨白離開,小杏才悄悄地鬆出一口氣。

“走吧。小杏,帶上那麵鏡子。”若水對屋裏環視一圈,兩手空空地往外就走。

“等一等,姑娘,等等我。”小杏從後麵追了出來,一手拿著古鏡,一手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若水奇怪地看著她,又看了眼那大包袱,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王爺留給你的,他臨走的時候吩咐我,讓我一直跟著姑娘,服侍姑娘,直到姑娘煩了厭了趕我走,否則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在姑娘身邊。他還讓我把這個包袱交給你,剛才……剛才……”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剛才我一害怕,就給忘了。姑娘,你不會怪我吧?”

“沒關係,我不怪你。”若水好奇地看著那包袱,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的是什麼。

但現在不是查看的時候。

“咱們走吧。”她再不回顧,帶著小杏走了出去。

上了門外的馬車,若水對車夫道:“去城西,回春堂。”

她義父周青的回春堂在帝都鼎鼎有名,幾乎人人皆知,那車夫自也不例外,他答應了一聲,道:“好咧!”

一甩鞭子,打了個響哨,馬車緩緩啟動,向城西而去。

小杏跟著若水坐在車廂,好奇問道:“姑娘,回春堂是什麼地方啊?是你的家嗎?”

“是啊,也算是我的家了。”若水淡淡地道,聲音裏有一絲悵惘。

幸好還有義父在,讓她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否則,現在的她都不知道該去何處安身了。

小杏“噢”了一聲,她怕惹得若水厭煩,不敢多問,緊緊抱著那個大包袱,從揚起的車簾不停地向外張望著。

馬車正在經過的是極為繁華的街道,道路兩旁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她看到有玩雜耍的,有街頭賣藝的,有逗猴唱戲的,還有賣各式各樣胭脂花粉,綾羅綢緞的,隻看得這個從鄉下來的丫頭眼花繚亂,隻覺得一雙眼睛根本不夠看,也不夠瞧。

她一張嘴巴更是張得大大的,不停地發出驚歎之聲。

果然是帝都啊!

這樣的繁華,簡直耀花了她的眼。

如果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一輩子,村裏的鄉親們知道了,該有多羨慕自己啊。

小杏的眼神中滿是憧憬。

若水倚著車壁,看著小杏那目眩神迷的樣子,若有所思。

誘惑。

帝都的繁華已經在小杏的心裏生了根,這對她而言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其實,誘惑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

就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

說白了,所謂的誘惑,就是人心底而生的貪念,有的人想要錢,有的人想要權,有的人想高高在上,有的人想受萬人景仰。

而她呢,她心底的執念就是能夠和自己相愛的那個人,攜手度過這一生。

正因為這樣,她才讓自己一步一步地陷進了這個充滿了機謀權鬥的大染缸裏,泥足深陷!

小七啊小七,我的這一片苦心,你可能體會得到?

想到這裏,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的歎氣聲驚動了小杏,她小心地看著若水,問道:“姑娘,你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若水微笑著搖搖頭,她的心事自不會說給小杏聽,就算說了,小杏也絕對聽不懂。

她掀起車窗的側簾,讓小杏看得更清楚一起,笑問:“小杏,喜歡這裏嗎?”

“喜歡!”小杏毫不掩飾地點頭,“如果能永遠生活在這裏就好啦。”她用羨慕地語氣說道。

“隻要你想,就可以的。”若水淡淡地一笑。

“姑娘,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永遠住在這裏?”小杏驚喜地張大了眼。

“是啊,這裏是我的家,不住在這裏,還能去哪裏呢?”

“可是……可是……”小杏期期艾艾地看著若水,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好啦,在我的麵前,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我還有一個貼身丫頭,名叫小桃,說話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等你見到她,我想你一定會喜歡她,她也會很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