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墨白,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玩這套把戲。
但不可否認,若水剛才真的感覺到了恐懼。
說也奇怪,以前遇到的比這更加凶險難惻的情形,她都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恐懼的心理,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之前自己不怕,因為不管在什麼樣的情形下,小七都陪在她的身邊,緊握著她的手,從來沒有放開過。
隻要握著他有力堅定的手掌,若水就覺得心中充滿了勇氣。
縱然是天塌地陷,也有小七陪在她的身邊。
“你再確定一下,真的要繼續呆在這裏?”
雖然在黑暗中,墨白仍然能視物如白晝,剛才若水的表情盡數落在他的眼底。
看到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他心裏終於產生了一絲滿足感。
對嘛,這樣才像個女人。
平時的她在自己麵前,總是牙尖嘴利,自己占不到半點上風。
他就不知道這姑娘的膽子是不是生了毛,從來就沒見到她害怕過。
還是現在這樣的她,比較可愛。
墨白剛才的確是故意嚇她,一方麵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作劇心理,一方麵也是想提醒她一下,接下來可能還會遇到危險。
“我要。”若水聲音很輕,卻充滿了決心。
她才不是那種讓人一嚇就退縮的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那你乖乖地站在這裏,一動也不許動。我去找找這屋子的機關在哪裏。”
若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知道墨白一定能看得到。
“拿著這個。”
若水覺得自己掌心中多了一物,觸手冰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如果有人靠近你的身邊,你就用這把匕首刺過去,它削鐵如泥,你要注意不要傷到自己。”墨白再次低聲囑咐道。
他還真是細心謹慎。
若水心中嘀咕了一句,輕笑道:“如果是你靠近,我也一匕首刺過去?”
“你可要試試看,刺不刺得中?”
黑暗中,墨白傲然一笑。
當然刺不中。
若水不再說話,站在黑暗中靜悄悄地等待著。
萬簌俱寂,身周靜得出奇,若水隻覺得都能聽到自己輕輕壓抑的呼吸聲,可是卻沒聽到墨白發出的半點聲音。
他真的在探查機關嗎?就算他是貓,也不會半點聲息也沒有吧?
不過若水相信他不會欺騙自己。
可是什麼也看不到,感覺不到的滋味真的很煎熬。
若水突然一拍額頭,暗道自己真是蠢!
不但蠢,而且是蠢到家了。
墨白和她為了怕外麵的人發現竹屋裏有異樣,所以不敢點燈,但這竹屋四麵無窗,如果自己在裏麵點了燈,外麵的人也根本瞧不見。
自己卻傻呼呼地在黑暗中當了半天的睜眼瞎子,不是蠢,又是什麼?
最可笑的是自己沒有想到這點,而墨白顯然也沒有想到。
真是兩個聰明人,笨到了一起去了。
若水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的小布袋,解開袋口,一道淡淡的瑩光透了出來。
她伸手入袋,取出一顆雞蛋大小,光滑圓潤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線馬上照亮了房間。
若水揉了揉眼睛,往周圍瞧去,不由微微一驚。
隻見墨白正坐在一張竹椅上,麵露微笑地瞧著自己。
“找到了機關入口?”
若水看到他那胸有成竹的笑容,就意識到他一定是有了發現。
墨白隻是好整以瑕地瞧著她,微笑道:“考考你的眼力,你來瞧瞧這機關設在了哪裏?”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跟自己玩這套。
若水有些急不可耐,可是看到墨白的表情,估計他是不準備輕易地告訴自己。
他是打算在這件事上打擊一下自己,給他自己刷刷成就感。
這究竟是什麼男人啊!
處處都想高過自己一頭。
都說女人心眼又細又小,可在若水眼中看來,墨白這心眼也不比女人大多少。
若水又不懂暗器機關之術,她本來想直接承認找不到,但眼角一掃,看到墨白唇角掛著揶揄的笑意,她的好勝之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
墨白能找到,自己憑啥就找不到?
這間竹屋的麵積不算太大,家俱也很簡單,隻有一床一榻,一桌四椅,靠牆的位置還擺放著一個星鬥櫃,這幾件東西都是老竹所製,竹子年深月久,已經泛黃,看上去更有歲月的滄桑痕跡。
若水的目光在這幾樣家俱上掠過,見所有的東西擺放得都井井有條,她伸手在竹榻上輕輕抹了兩把,把手指湊到夜明珠前,隻見手指上有淡淡的一層薄灰,顯然這竹榻已經最少有幾天沒有人擦拭睡臥了。
墨白親眼所見,花王爺白天進入竹屋之後,許久沒有出現,定是通過機關進了密室。
由此可見,機關並沒有設在床榻之上。
若水再次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家俱。
墨白翹起了二郎腿,神態悠閑,目光跟著若水的視線轉來轉去,笑吟吟地道:“你要是肯答應我一件事,我馬上就告訴你機關的所在。”
又來這一套!
若水想起自己逼不得己答應了要幫他做一件事,可他直到今天也沒有提出要求,現在他又故計重施,若水決定不上他的當。
都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可若水的想法偏偏與眾不同。
她欠了墨白的一個承諾,就像是欠了一筆巨債一樣,總是時不時地想起,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承諾,也不知道墨白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要自己替他做什麼為難的事。
若水搖搖頭,不理會墨白的提議,目光繼續在室內逡巡著。
她的視線落在一樣物事上,很快又移了開去。可是過不多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樣物事上,呆呆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她看的東西一點也不出奇,出現在這間竹屋裏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物事有些問題。
那東西是一隻竹茶杯,端端正正的擺放在唯一的一張竹桌上,杯體顏色泛黃,和桌麵的竹子幾乎成了一體,看上去倒協調得很。
若水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覺得不對勁了。
這桌上隻有一隻茶杯,卻並無茶壺和其他的茶具,很顯然,這茶杯其實並不是茶杯,乃是另有用處。
她走近桌前,伸手便去拿那隻茶杯,一拿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若水覺得奇怪,這茶杯看上去乃是竹製,手指觸上去的感覺也和竹子一模一樣,應該很是輕巧,卻像是生了根的千斤秤砣一樣,她拿不動。
這茶杯果然有問題。
“啪,啪,啪。”輕輕的擊掌聲響了起來,墨白讚許地對她豎起了手指。
“果然好眼光,這麼快就找出了關鍵的所在,我卻找了好久呢。告訴我,你是怎麼樣發現這裏是機關所在的?”
墨白盯著若水,幽幽地歎了口氣,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有懊惱,有不甘,也有一些佩服。
“好了,你就別糗我,也別賣關子了,我隻是覺得這杯子出現得突兀,有杯卻無壺,這不像是花王爺的性格,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做事講究盡善盡美,像飲茶這種風雅之事,他定會選瓷杯,而絕對不會是竹杯。竹杯雖然風雅,卻有一種竹子特有的味道,能夠衝淡茶葉的清香。”
若水分析得頭頭是道,墨白有些不服氣地瞪眼道:“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若水點了點頭。
她見墨白一臉的悻悻之色,不由抿唇一笑。
“你既然能夠發現茶杯的秘密,想必也能知道如何打開它吧?”墨白還是有些不服,語氣涼涼地道。
若水再次一笑,懶得理他,她把手中的夜明珠湊近茶杯,然後才發現,桌麵是由一個個方形的竹筒切麵拚製而成,倒嘖嘖稱奇,這世上居然還有方形的竹子,她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而那茶杯和桌麵竟然是連在一起的,似乎是由一整棵竹子雕成,隻是桌麵為方,茶杯為圓,看得出雕刻這機關的人匠心獨具,又心思靈巧。
既然拿不動,那就轉好了。
若水試著往左轉了轉,茶杯紋絲不動,她又試著向右轉去,這次茶杯卻微微活動,她加大了力氣,茶杯應手而動,轉了幾下,忽然聽得身後發出一聲悶響。
她回過頭去,隻見身後靠牆而立的星鬥櫥正緩緩向一旁移開,一個幽黑的門戶出現在二人眼前。
若水回眸看向墨白。
墨白卻不看她,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有些人出門踩狗屎,真能撞大運!”
哈哈,若水心中一樂,不去理會他的取笑。
“下去罷?”她詢問地一挑眉。然後手持夜明珠,走到暗門前,隻見眼前一條漆黑的暗道,一路向下,深幽幽地不知通往何處。
“進去瞧瞧。”墨白更不打話,起身抓住茶杯向右一轉,然後拉著若水閃身走進暗門,隻聽得身後又是一聲悶響,牆壁合攏,看不出任何異常。
密道又黑又長,一路向下盤旋,路並不好走。
幸好若水早就料到,事先帶了夜明珠,能夠在夜裏發出瑩光,如果使用火折子的話,會產生一種氣體煙霧,留下氣味,很容易被人發現行蹤。
借著夜明珠柔和的光線,若水看著腳下的路,小心翼翼地行走著。
這條密道裏不知道會不會安排什麼厲害的機關,她不想一不留神踩上,然後莫名其妙地變成冤死鬼。
看到若水那謹慎的模樣,墨白終於找回了心理的平衡。
他嗤地一聲冷笑,道:“你也會怕死?”
若水白他一眼,“自然,難道你想死?”
墨白被噎得一愣,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和這丫頭鬥嘴,自己永遠是落於下風。
他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卻搶在了前頭,為她探路。
若水心中暗暗感激,嘴巴上卻不肯說出來,隻是沉默不語地跟在他身後。
突然,墨白停下了腳步,若水馬上停了下來,見墨白正看著前方的路。
若水也凝神瞧去,看上去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和他們剛才走過的路幾乎一樣,她正要開口詢問墨白,墨白卻忽然動了。
他把她的身子往後一推,然後整個人騰空而起,有如一隻大鳥般,淩空展翅,往前方飛去。
他的身形過處,隻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過,若水雖然睜大了雙眼,可是夜明珠的光線實在太暗,她還是什麼也沒瞧見。
風聲再次響起,墨白身法如電,瞬間又落在了她的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若水問,她已經知道剛才墨白為什麼把自己推到後麵,自己獨自衝在前方的原因。
定是這段密道中藏有機關暗器,他是以自身為餌,出去替自己消彌掉暗器了。
墨白把衣袖一展,若水定睛一細,不由抽了口冷氣。
衣袖上麵密密麻麻地釘滿了細如牛毛的小針,可想而知,如果是自己貿然前行的話,現在被紮成刺蝟的人,就是自己。
“走吧。”墨白不再多說,也不敢掉以輕心,繼續在前探路。
若水心中直罵這花王爺真是狠毒,居然在密道裏布置下這麼厲害的機關,如果不是墨白天賦異稟,察覺了他的機關,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這條暗道之中。
兩人繼續前行,走出好久都沒有再出現第二道機關。
若水暗暗奇怪,可轉念一想,定是花王爺對前一道機關太有信心了,他不相信會有人在那密如針雨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自然是用不著浪費心思布置其它的機關暗器了。
暗道很長,越走越覺得潮濕,若水懷疑他們現在不但已經到了地下很深的地方,而且這距離應該已經出了帝都城。
花王爺果然居心叵測,由他在府裏建造出這樣一條暗道直通城外,就可以看出他的深謀遠慮。
這密道顯然不是剛剛建成的,或許已經建成了十年二十年也說不定。
至於他為什麼好端端地建出一條通往帝都城外的密道,其中有一條原因就是為了掩藏他的行蹤。
有了這條密道,他進出王府就會神不知鬼不覺,沒人能夠發現,原來消失許久,周遊天下的花王爺,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府邸,在暗中籌謀著什麼。
怪不得花王爺總是行蹤不定,就連他的母親鄒太後都得不到他的準確消息。
原來如此!
若水咬了咬牙。
不知道老八看到這樣的一條密道,還會相信他這位至親的叔父是好人嗎?
他還會像原來那樣依戀和喜歡他的皇叔嗎?
若水覺得遺憾,如果她現在手頭有相機,一定把眼前的情形照下來,僅憑這一條密道,就足以讓任何人相信花王爺的狼子野心。
墨白再次停下了腳步,若水這才發現,在自己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前方有一扇石門,看上去極為厚重。
“這門應該沒有什麼機關吧?”
若水憑直覺道,一般的機關暗器都設在隱蔽的地方,而且十分精巧。
像石門這樣厚重的東西,反而不易設置機關。
她走上前去,墨白並沒有阻止,而是帶著一副好戲的神情,袖手看著她。
石門並沒有打磨得很光滑,看上去似乎是用兩塊巨大的石板直接拚湊出來,可是卻嚴絲合縫,不露一點間隙。
從石門的後麵,透過來若隱若無的幽幽香氣。
這香氣好生熟悉。
若水眉頭一皺,覺得呼吸不暢。
她從懷中摸出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放入了嘴裏,斜了墨白一眼,又拋了一顆給他。
“含在嘴裏,別吞下。”她簡短地道。
石門後麵,定有大量的幽冥花,所以那濃鬱的花香,透出嚴密的石門都透了出來,如果等到打開石門,那花香一定會讓自己中毒不可。
墨白依言把藥丸放入嘴裏。
若水繼續觀察著石門,她雙手按在石門上,用力一推,就像蜻蜓想撼動石柱般,石門紋絲不動。
她吐吐舌頭,看來這石門也一定別有開門的機關,卻在哪裏呢?
她把石門的上下左右都細細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突起或是凹陷,後來,她終於在石門的右下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凹槽,頓時眼前一亮。
她探手入凹槽處,四處按了按,然後一臉期待地看向石門。
石門沒有半點動靜。
“哈哈!”墨白在旁邊發出嘲弄的笑聲,似乎很是歡快。
若水知道自己定是做了傻事,這個凹槽壓根就不是什麼開門的機關。
她直起身來,兩手一攤,坦然道:“我打不開。”
“喂,鬼丫頭,你要不要拜我為師?”墨白上上下下看了她幾眼,突然道。
“我為何要拜你為師?”若水奇道。
“唔,我看你對這機關一學很有天份,若是經過我的精心傳授,定能夠在這一界大放異彩,出人頭地,怎麼樣?像我這樣的良師可是難得之極,我可是從來不曾收徒,你可要考慮清楚。”
墨白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拜你為師,豈不是要矮你一頭?這種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幹。”若水嘻嘻一笑。
但不可否認,墨白的提議讓她很感興趣。
她也的確喜歡琢磨這種東西。
可是拜墨白為師?
還是免了罷!
“今天我是心情好,才會破例想要收你為徒,這機會稍縱即逝,你卻毫不珍惜。哼!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都哭著跪著求我收他為徒,你不肯拜師,真是有眼無珠,事後可別後悔。”
墨白麵色不愉,哼了一聲。
若水微笑道:“我不會後悔,不拜你為師,咱們以平輩論交,互相交流一下心得,豈不是也挺好?”
“你倒想得美!”墨白沒好氣地道,“天下豈有白吃的午餐?你不拜師,就想從我這裏學到東西,真有這樣的好事?”
“那……你要是能夠打開這扇石門,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若水的眼珠一轉,忽地露出狡黠的笑意。
“你這鬼丫頭,又在琢磨什麼花樣?開這石門,又有何難?”
墨白說話之間,已經走上前去,伸出雙掌,在石門上輕輕一推,那門登時便開了。
若水不由得目瞪口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墨白仰起臉,哈哈一笑。
若水這才知道,所謂的機關,也不過是障人耳目,自己就是把這兩扇石門想得太複雜了,認定它一定有機關,其實它卻什麼也沒有。
隻要力氣足夠,一推它便開了。
這真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確是迷惑人的緊。
石門洞開,門裏的景象一覽無餘。
卻看得若水眉頭緊皺。
隻見眼前是一大片的花圃,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密密麻麻的全都簇擁著滿滿的黑色小花,花心的紫色已經隱隱散發著光暈。
幽冥花!
雖然早就料到會在這裏看到幽冥花,若水還是大吃一驚。
她沒想到數量會有如此的繁多。
這偌大的一片花海,隻讓若水覺得窒息,若不是她提前含了藥丸,此時怕是會被這衝天的毒氣給熏死了,即使如此,若水還是感覺有些心緒不定。
這裏真是種植幽冥花最好的地方。
世人都道幽冥花極難種植,因為它喜歡黑暗,又喜歡潮濕,雖然見光就死,但是無光也不能活。
花王爺卻在這密室的牆壁上全都鑲嵌了數十顆夜明珠,顆顆都有拳頭般大小,瑩瑩地散發著珠光。
若水看著自己手中鴿蛋大小的夜明珠,苦笑了一下,自己這顆跟人家的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她把夜明珠收入懷裏。
花王爺果然是聰明人,夜明珠的光不但不會損傷幽冥花的根本,反而成了摧化它的良劑,這一大片花圃中的幽冥花,比之花王爺種在光天化日之下給自己瞧的那些,開得更是茂盛之極。
他種植這許多幽冥花的目的,除了害人,還有何用!
聖德帝中的毒,果然是他做下的手腳!
若水先前隻有六分懷疑,現在卻已經敢十足十的斷定,花王爺所圖定然不小。
看來,他是打算弑君奪位,取而代之啊!
隻是他為什麼會選擇現在這個時機突然發難,倒是讓若水百思不解。
事實上,也沒有時間讓她細想了。
因為墨白突然一拉她的衣袖,在她耳邊傳音道:“有人來了。”
糟糕!
來人一定是花王爺。
怎麼辦?
難道自己就堂而皇之的站在這裏,等到花王爺露麵,當麵揭穿他的罪行?
這也太魯莽了。
顯然不是個好辦法。
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讓花王爺發現自己已經察覺了他的秘密,自己再在暗中探查一下,花王爺下一步棋會怎麼走,他還有多少的黨羽背景。
“找個地方躲一躲。”
若水不敢出聲,對著墨白做了個口型。
墨白看懂了,他一挑眉。
躲?這可不是他的性格。
何況他半點也沒把那花王爺瞧在眼裏。
但是若水對他連使眼色,他隻好無奈地點了下頭,對著周圍瞧去,想找一個藏身之處。
可是這花圃雖大,卻種滿了幽冥花,幽冥花又矮又小,實在是藏不住人。
他的目光落在東北角上,那裏有爐有灶,似乎是個煉丹的所在。
吸引他目光的是一個大銅鼎爐,那鼎爐大腹便便,倒是個極佳的藏身之所。
他對著那個大鼎指了指,若水一見,點了點頭。
墨白帶著若水奔到東北角,雙手一提,輕輕拉起鼎蓋,若水便先跳了進去,墨白跟著也縱身一躍,跳入鼎裏,隨手雙手托著,悄無聲息的合起鼎蓋。
鼎蓋一關,裏麵頓時變得漆黑一團,什麼也瞧不見。
鼎腹雖大,但是兩個人擠在裏麵,卻也轉身不得,而且必須緊緊貼在一起,才可容身。
黑暗中,若水隻覺得墨白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噴在自己的脖頸後麵,略覺尷尬,輕輕側身,想要離開他遠一些。
她隻略微一動,墨白已經有所察覺,他似乎也意識到兩個人這樣緊貼在一起有些不妥,她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那香味比之外麵的幽冥花更加醉人,讓他的心跳不由加速。
不行,不能再這樣靠著她!
墨白心中告誡自己,他吸了口氣,胸口向內一縮,便離開她遠了一些,不再和她緊緊相貼。
兩個人心中都悄悄鬆了口氣。
若水靜下心來,豎起耳朵傾聽外麵的動靜。
隻聽得石門再次被人推開。
若水不由暗叫自己粗心,進得門後竟然忘了去關上,還好墨白想得周到,提前掩好了石門,否則定是早就讓花王爺發現,這裏被人闖入過。
隻聽得一輕一重的兩個人腳步聲走了進來,隻是離這裏敞遠,並未走向這個煉丹的所在。
兩個人?
若水心中好奇,她很想瞧一瞧花王爺身邊的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得到他的如此信任,帶著他進入自己的秘密之地。
可是頭頂的爐蓋蓋得緊緊得,她隻好空自好奇。
從腳步聲聽得出來,那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前麵的那人落地極輕,後麵的那人足音卻頗重,和常人無異。
很顯然,前麵的人乃是花王爺,他身有武功,自是落足較輕。
兩個人進門之後,隻是在花圃中遊走,並未交談。
過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些花兒,明天就悉數給本王除了,一株也不要留。”
那聲音清越中透著冷漠,正是花王爺。
“是,王爺,真的要一株不留?”
一個公鴨般的嗓音響起來,像是戲子吊著嗓子在唱戲一般,聽起來好不別扭。
雖然這聲音很陌生,但是這腔調若水聽起來一點也不陌生。
因為宮裏所有的太監,說話全是這股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