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死不認錯(2 / 3)

它顯然並未成熟長大,卻已經具備了金蠶蠱神的醜陋形態。

若水相信,隻要它吸食了足夠的人血,它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第二個蠱神。

“這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若水的聲音裏有一絲顫音,也有一絲厭惡。

她想起小憐所在的族人們不知道有多少條鮮活的生命,都喪生在這蠱神的一張嘴裏,就忍不住覺得深深的厭惡和惡心。

難道……小憐他回來了?

不,不是小憐,他是祈言。

若水想到祈言離去的時候發下的誓言,再次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他那充滿了恨意和怒火的眼神,仿佛就在她的眼前晃動著。

他是……回來替他爺爺報仇來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在若水的腦海裏,就像生了根一樣揮之不去。

雖然若水知道,蠱王的死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她同樣也知道,祈言把他爺爺的死,全都怪在了自己和小七的頭上。

他恨自己,更恨小七!

“墨白,你快告訴我!”

若水見墨白久久不出聲,隻是凝望著自己,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墨白神情悠然,眨了眨眼,“看起來你果然識得這個東西。”

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隻竹盒,將那金蠶蠱放進了竹盒裏,關好蓋子,又加上了一把小鎖。

若水依然記得,這竹盒和當時盛金蠶蠱神的那種竹盒一模一樣。

小憐的族人們獻祭蠱神之前,都要先奉上三滴血,就是滴在這竹盒上,讓血液通過竹盒滲透進去,喂食那金蠶蠱神。

“你既然識得此物,那麼它的厲害之處也不需要我多加詳述了吧。雖然這東西還沒長大,但它已經劇毒無比,你別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敢用手碰它,自然是有製它的法子。”

墨白淡淡地道,把竹盒往懷裏一放。

“你識得苗疆中人?”若水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琢磨著他和祈言之間是否有關聯。

“苗疆中人?”墨白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我還真的不識。我墨白交遊廣闊,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識得幾個,唯獨沒有去過苗疆,聽說那裏窮山惡水,地處潮濕,到處都是蟲子螞蟻,我便沒了去苗疆的興趣,就是有那兒的生意,我也不接。”

“那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若水相信他沒有說謊。

“這個東西?是從你的一位好朋友那裏得來的。”墨白笑著對她擠了擠眼。

“什麼好朋友?”

若水的眉皺得更緊了,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墨白。

“就是那位對你頗有意思,還送了你夫婿一位妙齡佳人的好朋友哇。”

墨白聳聳肩膀,一臉不在意地道。

花王爺?

若水狐疑地看著墨白,墨白點點頭,道:“就是他。”

“想必你也知道,今天在你家的府門口出了一樁好笑的奇事,讓整個帝都的百姓們都大開了眼界,想必此時此刻你也在心中暗自得意,可是卻有一個人,大大地生氣。”

墨白意有所指的話,讓若水再次一凜。

她沒有打斷墨白的話,而是聚精會神地聽著。

他看似玩笑的話裏帶著深深的警告之意。

“那個人看到這一幕,幾乎是氣炸了心肺,據說連他最珍愛的一枚東海白玉扳指都弄斷了,那可是件好東西,我小白想要許久,一直沒好意思順手牽羊,嘖嘖,早知道會斷成兩半,我就該早點下手才是,可惜啊可惜。”

墨白不著邊跡地順嘴說道。

若水一點也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打斷他的話,隻是靜靜地聆聽。

“我跟著他,一路回到了他的家,他的家真的很大,裏麵種滿了奇花異草,有許多都是我沒見過的奇花。他從花路中穿過,右袖拂出,所過之處,群花紛紛枯萎,墮了一地的芬芳。世人都道他惜花如命,不知道如果有人見了這副情景,心裏會怎樣去想。”

“那後來呢?”若水問。

“後來?那人分花拂柳,走進了花林深處,在那裏有一棟小小的竹居,極是清雅幽靜,嗯,我倒很是喜歡,如果我要是能有這樣的一棟屋子住,可要開心死我了。”

墨白笑嘻嘻地答道。

若水咬咬下唇,又氣又惱地叫道:“小白!”

他就是故意的,越是知道自己想弄清楚,他就越是故意賣關子。

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收起了嘻皮笑臉。

“他走進那竹屋之後,許久沒有再出來。那竹屋隻有三個房間,我挨個瞧過了,他並不在裏麵。我四麵探察,那間竹屋隻有一道門,他並沒有從門裏出來,也不在房裏,你說,他去了哪裏?難道是長了翅膀,飛上天去了不成?”

他瞅著若水。

若水了然道:“這房子裏麵定是有暗道機關,上麵的竹屋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建,你找不到人,他定是進了密道裏了。”

她想起自己在南越國都城裏進入的密道,那裏錯綜複雜,規模宏大,讓人驚歎不己。

不知道那花王爺府裏的密道,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不錯,不錯,你果然聰明,我卻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

墨白拍手讚道。

“去你的!少亂拍馬屁,你要是想不到才見了鬼呢。”若水再次白他一眼,問道:“後來呢?”

“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個人出來,實在是不耐煩了,但是我這個人有一個規矩,就是所到之後絕對不能空手而回,於是我就堂而皇之的進了竹屋,想瞧瞧有什麼能讓我瞧得上眼的東西,順了回去,也免得我空跑一場。”

“於是你就發現了這個竹盒,然後順手牽羊,反手牽盒的拿了回來?”若水好笑地瞅著他。

“不錯,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知己,猜得一點也不錯!”

墨白笑得很是開懷。

若水卻收起了笑,皺起了眉。

花王爺怎麼會有苗疆的金蠶蠱?

毒手蠱王曾經提到過,這種金蠶蠱千不活一,極是難以培養,而飼養的方法,隻有族長一族代代相傳。

祈言!

難道他真的回來了,還和花王爺勾結在一起,想要加害自己嗎?

若水回想到毒手蠱王告訴過自己的那個故事。

二十年前,他曾經遇到了一位貴人,就是這位貴人將他引薦進宮,見到了當時尚在妃位的姚皇後,然後他奉那姚皇後之命,暗中給小七的生母……當時的皇後下了子母之蠱……

就是這件事,折磨了蠱王二十年,讓他臨死之時,仍然耿耿於懷,良心難安。

難道,毒手蠱王所說的貴人,就是當年的花王爺?

“看起來,這裏麵似乎有故事?”

墨白頗有興味的看著若水,“不妨說給我聽聽?”

“有句話叫做,好奇心會害死貓,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若水的心思還停留在金蠶蠱神上,想起花王爺,想起祈言,她有些心神不寧。

“好奇心害死貓?聽起來像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我墨白見多識廣,倒還沒聽過呢。”

墨白見若水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胸前,知道她對懷中竹盒裏的東西念念不忘,卻偏偏顧左右而言他。

更何況他鑒貌辨色,已經看出若水眼中一閃而瞬的淡淡憂傷,好像這盒子裏的怪物,和她有什麼關係似的。

他便不由大大地好奇起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你想知道我的故事,我倒也想知道你的故事。”

若水瞅了他一眼。

“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早就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墨白張大眼,一臉無辜。

“是嗎?”若水勾唇斜睨著他,“小白,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你如果不想說,我從來不會逼你說,但是你屢次在我麵前裝傻弄乖,是不是把別人都瞧成了傻子呢?”

墨白的臉皮極厚,聞言,臉上一抹可疑的紅雲一閃而逝。

他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你那個丫頭,還是小心些為好,有人已經惦記上她了。”

若水眸光一閃,道:“小桃?”

墨白嗯了一聲。

她蹙攏雙眉,問道:“是誰?”

話一出口,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小桃從來沒有得罪過人,也幾乎沒有邁出過府門半步,哪裏能與人結怨。

唯一一個恨她的人,就是那剛剛出了一個大糗的千秀。

墨白不知從哪裏又變出來一個茶杯,遞到若水的麵前,道:“你聞聞看,這杯子裏可有什麼古怪?”

若水接過來,她剛吃過一個大虧,不小心聞了小七從千秀那裏帶回來的情人散香囊,這次她可不敢托大了。

她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茶杯的杯壁,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便拿到窗前,對著陽光看了看,然後發現原本光滑的瓷壁,竟然像是塗了一層蠟質。

她用銀簪探入杯壁,輕輕刮了兩下,果然刮下來一些透明的膏狀物體。

而銀簪的簪頭,瞬間變得烏黑。

有劇毒!

若水知道,銀可辨毒,但其實不多,大多數的毒遇銀都不顯,隻有極烈極烈的毒,才會遇銀而立刻色變。

墨白湊上來瞧了眼變色的銀簪,嘖嘖了兩聲:“沒想到這位出身於青樓的姑娘居然還有這樣好的東西,哎,這東西價值可不菲啊。”

若水聞言,被觸動了一絲記憶。

她想起那個情人散香囊,想到了一事。

“墨白,你識得唐家的人,對不對?”

“唐家?你說的是哪個唐家?這帝都裏姓唐的人家可多了,我墨白一個也不認識。”

墨白眨了眨眼,一臉清白無辜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若水就越篤定,他不但識得唐家的人,而且和唐門之間的淵源必定不淺。

墨白在若水直視的眸光下有點無處遁形,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把戲被若水看穿了,但他也知道,對方是聰明人,她絕不會逼迫自己說出不願意說的事。

若水默不作聲地看了墨白好半晌,看得墨白局促不安,覺得渾身上下像爬滿了毛毛蟲一樣不自在起來。

“喂,你幹嘛老是盯著我看,是不是覺得還是我比較俊朗瀟灑,比你的那個夫君強上這麼一分半分?”

墨白大大咧咧地道。

若水的腦子裏卻正在盤算著另一件事,聞言,不由嗤地一笑,睨了他一眼,雖然一個字也沒說,但她嘴角露出的笑意,已經十足說出了她心裏的話。

墨白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把頭往旁邊一扭。

“小白,我想送走小桃。”若水忽然道。

“怎麼,你是怕自己保護不了她?”墨白用眼角掃了掃她。

“是,這件事是我連累了她,我不想小桃再受到任何傷害。”

“你會怕那個女人?她想耍什麼花樣,還不全在你的算計之中?她人在你的府裏,你想要她圓,她就圓,想搓她扁,她就扁,你連她的主人都不怕,對她還顧忌什麼?”

墨白覺得不解。

“我不是神仙,就算是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我沒有你說的那麼聰明,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總是防備算計別人,要是真的這樣,我豈不活得很累?我隻是兵來將打,水來土淹罷了。總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懂嗎?”

若水煩惱地揉揉額角,覺得諸事紛至遝來,她頗有些吃不消。

藏在暗處的線索越來越錯綜複雜,每每她剛剛找到一個線頭,很快就被會打亂,再次變成了一團亂麻,讓她解不清。

“懂了,你是怕力有不逮,放心,你那丫頭,我會幫你看著的。”

墨白若有所悟地看著若水,他很少在她的臉上看到愁容,現在皺著雙眉的她,竟然讓他有一種陌生感。

他心裏起了一種衝動,很想伸出手去幫她撫平眉間那淡淡的愁。

但這個念頭在他心頭一閃即逝,隨即他又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

“不,墨白,現在太子府裏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之所,你可有認識的什麼所在,能安置小桃住上一段時間嗎?”

若水緩緩搖頭,她不想讓未來的危險就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花王爺和千秀,是明麵上的危險,可是在他們的背後,卻有一個潛在的炸彈,那就是:唐門!

傳說中的神秘萬分的唐門,江湖中人誰都不敢招惹的唐門。

他們不知道和自己是友是敵,還是在暗處已經盯上了自己,若水知道,就憑自己知道的這點毒術,在唐門的老前輩麵前不免貽笑大方,根本上不了台麵。

所以她必須要送走小桃。

“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把你那個蠢丫頭給拐跑了?”墨白懶洋洋地笑道。

若水看著他,重重地點了下頭,“我信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墨白不由動容。

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點頭道:“好。”

他言簡意賅,若水知道,這一個字,就是他的承諾。

“不過……”墨白的眼珠一轉,似笑非笑地道:“你那個丫頭雖然單蠢,對你卻最是忠心不過,你要是強行把她送走,隻怕她不會樂意。這世上對你好的人不少,但是像桃丫頭這樣的,可真是少之又少,你還是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聞言,若水也躊躇了一下。

小桃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甚至有些魯莽,心思也單純,人卻並不傻,一顆心更是敏感得緊,如果自己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把她送走,不知道她那顆小腦袋裏麵,會胡思亂想出多少事出來。

該怎麼辦呢?

“我建議,你不如找一個理由,派她去做,這樣你也安心,她也開心。”墨白提議。

若水的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法子。

“好,那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她跟你走,小白,今天晚上,我還想要麻煩你一件事。”

“又有什麼事?你當我墨白是吃飽了飯沒事幹嗎?”墨白的語氣似乎抱怨,可眼神卻倏地一亮,“說出來聽聽。”

若水一笑,指了指他懷中的竹盒:“這個東西,你準備借了就不還了嗎?”

墨白怪眼一翻,道:“玩夠了我自然會還回去,這種髒東西我要來做甚麼!”

“那好,我想請你帶我去一趟花王爺的府裏,我想親眼瞧一瞧你說的那個竹屋,我想知道那屋子裏究竟有什麼古怪。”

若水雙眼閃亮,直勾勾地盯著墨白。

她的話嚇了墨白一跳,他費解地看向若水:“你確定?你真的要去?你要是想知道那屋子裏的秘密,我去替你探一探便是,你何必要親自冒險?”

若水不由微微一笑。

聽得出來,墨白雖然藝高膽大,人卻謹慎。

所謂君子不立危地,他明知道那竹屋中有古怪,卻能忍得住沒有進去探查,就是意識到那裏麵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所以他會在話裏提到“冒險”二字。

若水又何嚐不知道此行危險,可是如果不親眼看一看,她總覺得心中不安,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裏,沉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的心裏隱隱還有一種後怕。

有一個她最不想見到,也最不想麵對的人,祈言!

他真的回來了嗎?

他真的和花王爺勾結,在暗中想要對付自己嗎?

他……會不會就藏身於花王爺的密室之中呢?

曾經的往事,她不願意告訴墨白,也難以啟齒。

“我一定要親自去,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是普天之下,隻有你才能幫得了我。”若水神情堅定地看著墨白。

這話聽得墨白心情大悅,嘴上卻道:“當真?你的夫君難道幫不了你?”

“他不懂機關暗器之術,在這方麵,你的確極為擅長。”

墨白登時大為泄氣,忿忿地道:“原來是為了這個,你當我墨白是什麼人?想用就用,不用的時候就一腳踹開,哼,我偏偏不去!”

若水也不惱,隻是微笑瞅著他。

墨白斜眼一瞧,見若水始終笑吟吟的,顯然沒把自己的威脅當回事,氣哼哼地道:“你就算準了我非答應不可,是不是?”

他有心想負氣就走,可腳底就像生了根一樣動也不動。

他心中大罵自己沒出息,被她的眼波一瞧,心就軟了。

同時也給自己找了個答應的理由。

“好吧,你想去我就帶你去,隻不過要是遇到危險,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護得你周全,這點我得事先告訴你。”墨白麵色凝重。

若水點了點頭:“我明白。”

……

是夜,三更鼓後,霜華露重,兩條黑衣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花王爺的府邸之外。

墨白一反常態,居然沒有穿他標誌性的白衣,而是也像若水一樣,換上了夜行人的服飾,再以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

他這樣的謹慎,讓若水越發覺得此行危險。

墨白隻來過一次,對花王爺府裏的布局路徑已經記得一清二楚。

雖然在黑夜之中,他仍能分辨得出竹屋的方位所在。

他帶著若水選了一處所在,躍牆而入,雖然帶著一人,仍是身法輕靈,落地無聲,就像是兩片樹葉悄然落下。

他的足尖剛剛著地,突然耳朵一豎,像是聽到了什麼,將若水一拉,兩人閃身躲在花叢的暗影之中。

若水不由睜大了眼睛。

以墨白的輕功,難道還會被人發現動靜?這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但她很快看到兩條人影,像是幽靈般突然出現在他們剛才的落腳之處,左右張望了一番,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奇怪,沒有人,可為什麼鈴聲會響?”一人道。

“或許是野貓跳了進來,走吧,別疑神疑鬼了,哪有人這麼大膽,敢偷進咱們府裏來?”另一人四處查看了一下,沒發現異樣,不以為意地道。

話雖如此,可兩個人還是在周圍探查,然後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二人走後,若水忍不住問墨白:“小白,他們是怎麼發現有人進來的?那個鈴聲是什麼?咱們進來之後明明沒有響鈴啊?”

墨白不答,他從花叢中直起身來,輕聲說了一句:“站在這裏別動。”

若水哪敢再動,當下睜大眼睛看著墨白施展輕功,從在一片花葉之間縱騰飛躍,那花枝竟然沒有半點搖晃,不禁佩服他的輕功之佳。

她忖思,要不是帶著自己,就是他一個人躍牆而入的話,絕對不會讓人發現半點蹤跡。

過不多時,墨白翩然而返,就像是從地底下突然出現一樣,驟然出現在若水的麵前。

若水嚇了一跳,隨後才認出眼前的黑衣人乃是墨白。

雖然他依然蒙著臉,但那雙眸子璀璨無比,比天上最亮的星更要閃亮。

“我探查明白了,他們居然在這腳下的地麵上埋了銀絲,隻要有人踏上,就會觸發機關,牽動鈴聲響起,告訴他們有人潛進來了,這一路之上,全都埋的有銀絲機關。所以那兩個人剛才才會出現。”

墨白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閃光。

“那咱們怎麼進去?”

聞言,若水的眉頭皺了起來,難道今夜要無功而返嗎?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不許出聲!”

墨白的聲音裏有一絲笑意。

若水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經用揮出衣帶,卷在若水的腰間。

她隻覺一股大力傳來,身子有如騰雲駕霧般飛起,一驚之下,險些失聲呼叫,但她馬上就閉緊了嘴。

墨白帶著若水,如蜻蜓點水般,在一株株花枝間縱騰飛躍,穿花拂柳,竟然是足不沾地,很快就帶她來到花林深處。

如水的月光下,一所別致幽靜的竹屋,赫然出現在二人的眼前。

墨白帶著若水悄然落地,在若水耳邊輕聲道:“這裏的地上沒有機關了,但是屋子裏麵等著咱們的是什麼,可就不得而知,你當真要進去犯險嗎?”

若水咬了咬下唇,看著靜靜佇立在月光下的竹屋,看起來很平靜,但誰知道平靜之下,會有怎樣的波濤凶險?

但既然來了,她就不想無功而返。

“進去瞧瞧。”

“好。”墨白也不再說。

他剛才已經來此探查過了,屋裏沒人,但是如果竹屋裏真的有密道機關,或是有暗室的話,那裏麵是否藏得有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竹屋的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也就開了。

若水站在門口,再次猶豫了一下。

這裏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如果真的是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是花王爺的一處秘密基地所在,那怎麼周圍連守衛的人也沒有?

隨後她馬上想到。

兵法中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變幻難測。

這花王爺明顯也熟讀兵法,而且對人性的心理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知道,自己越是不設防,越是不會引人注目。

在他的府邸裏,處處皆是風雅,於花叢林木間,建造這樣一間竹屋,平添了幾分雅意,卻不會讓人懷疑。

看來,這竹屋裏一定藏著花王爺的大秘密。

她不再猶豫,邁步踏進竹屋,墨白跟在她的身後,返手帶上了竹門。

月光一下子被格擋在門外,屋裏變得黑暗異常,伸手不見五指。

若水這才發現,這竹屋竟然沒有窗戶。

是什麼樣的屋子,竟然連窗戶也不設?這可不奇怪嗎?

她盡量睜大了雙眼,還是什麼也瞧不見。

她不敢出聲,更不敢大聲喘氣,豎耳傾聽,身周沒有半點聲息,好像黑暗之中,隻有她一個人。

墨白剛剛是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為什麼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若水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恐慌,一種隻有在黑暗中才會產生的懼怕,對未知危險的預感讓她的心猛地縮了起來。

周圍的黑暗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正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而她卻茫然不知。

若水突然退後一步,反手拉住身後的竹門,正準備拉開門,奪門而出。

隻聽得“嗤”的一聲,有人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聲笑道:“這就怕了?”

若水已經繃得緊緊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她用力咬著嘴唇,又氣又急。

“你是故意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