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聽出這之中另有奧妙,仰頭對小七問道:“父皇為何將與南越購買兵器的事情都交給你,難道說,讓你去,比讓那些朝中大臣去更有好處?”
小七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笑容,忍不住在若水臉上親了親,繼而道:“水兒,你怎麼會這麼聰明?這次萬壽節,南越國派來的使臣是十三皇子,是我母後的胞弟,按輩分算,我該喊他一聲舅舅。”
“真的?”若水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又驚又喜。
小七一直思念生母,得知前皇後未死的時候就不知道有多高興,現在有機會與親生舅舅見麵,難怪他心情這樣的好。隻希望這位十三皇子舊時與小七的母後關係親近一些,那樣才好多與小七講一些前皇後的事情,稍稍以慰他對前皇後的思念之情。
小七欣然頜首道:“當然是真的,不過要等到萬壽節開始後才能與我那位舅舅見麵。眼下我們還是要想想該怎麼替樂大將軍洗脫通敵叛國的罪名。”
說到這件事,若水也是有些頭疼。幕後主使之人的這一步步的棋下得縝密,想要找出錯漏,實在是太難。
若水眼珠一轉,心裏有了想法,斜眼看著小七,微微含笑,卻不說話。
小七一看她的神情,就猜到了幾分。
“你想去見他?”
若水抿唇一笑。
她知道小七多少還是對樂大將軍有些介意。但樂正毅才是處於這場風波中心的人,京都之中的那些傳聞真真假假,難以辨別,有些事實的真相,隻有從樂正毅的口中才會得知。
小七果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他一抬眼,看到若水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不禁挺了挺胸,道:“走,我和你一起去!”
若水對他讚許地點了點頭,小七被她的眼神弄得一陣心虛,忍不住在她手上重重一握。
兩人都是幹脆爽利的性格,此事迫在眉睫,立即命人備車出門。
到了將軍府外,若水忍不住對小七叮囑道:“小七,不管樂正毅對你態度如何,你今天無論如何不可以和他動手。你要是再胡來,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想起小七在荒廟的時候對樂正毅那副恨之入骨的模樣,兀自猶有心悸。
小七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一眼,佯怒道:“你當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隻要他對你規規矩矩的,我答應你,絕對不會為難他。”
“水兒,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你了。”小七想了想又道,他想起之前亂吃醋惹下的事情,麵色微紅,有些赧然的別開眼。
說完,小七見若水定定看著自己,又不好意思的補了一句:“我隻是,想讓你隻在乎我一個人。”
當日在廟中,他的確妒火攻心,但也沒有真的要對樂正毅痛下殺手,最大的催化劑還是若水衝上來的那一阻攔。隻要想到若水在他與其他人起衝突的時候,選擇維護另外一個人,就讓他無法冷靜,那是一種仿佛要失去一切的不安。
若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直視著小七的雙眼,鄭重地說道:“小七,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嗎?在這個世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我的小七。”
小七的心怦然而跳,他又驚又喜地看著若水,他的水兒居然當眾對著自己剖白心聲,讓他的心情激蕩不己,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說道:“水兒,我也是,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最在乎的人。”
若水的臉微微一紅,目光對著將軍府門前的侍衛們一憋,微帶羞澀道:“好了,小七,咱們這是在將軍府門口,太子殿下和我這樣親熱,也不怕別人笑話。”
小七瞥了一眼將軍府門口瞧得瞠目結舌的侍衛們,故意清了清喉嚨道:“他們要看便看,本王與自己媳婦恩愛,有何不妥?正是叫他們見識一下,該怎麼疼愛自己的女人!”
他心道:最好這些侍衛們還能把這一幕彙報給那樂大將軍,他可還記得樂正毅在破廟看向水兒的眼神,就算樂正毅對水兒不是男女之情,他的太子妃,也不是給別人覬覦欣賞的。
若水又怎會看不出小七的心思,她淡淡一笑,抿唇不語。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偕同來訪,將軍府的侍衛早就有人進去通報,按理說樂正毅身為人臣,應該出府迎接,但他卻隻派了一名管家前來,將小七與若水二人接進府中。
那管家一臉的歉意,不住地對二人解釋,說道大將軍就是這種稟性,請太子和太子妃恕罪雲雲。
若水和小七對視一眼,都是不在意地一笑。
樂正毅能讓二人進府,沒讓自己吃個閉門羹,這待遇已經是大為不同。
一路行至將軍府的書房,管家替他們二人將門開了便躬身退下。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
在書房中,樂正毅對二人躬身行禮,神態甚是恭謹,絲毫沒有半點倨傲。
他這般前倨後恭的態度,大出小七意料之外,他不由向若水瞟了一眼,擺了擺手道:
“樂大將軍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若水的嘴角忍不住輕輕一抽,向小七一瞪眼,心想,小七你就是故意的!
“區區小傷,不足掛齒。”樂正毅像是沒聽小七語氣中淡淡的嘲諷意味,依舊如平時那般麵無表情,一張剛毅麵孔如雕塑一般冷硬。
看到樂正毅若無其事的模樣,小七心裏登時覺得很不爽,情不自禁地擰了擰眉。
區區小傷?他的意思是自己那一拳對他而言不足掛齒?看樣子,是不服啊?要不,改天試試?
樂正毅不去理會小七帶著淡淡挑釁意味的目光,轉頭看向若水,沉聲道:“不知太子和太子妃來到末將府中,有何見教?”
小七見他口稱太子和太子妃,眼睛卻看都不看自己,隻是瞧向若水,不由打鼻子裏冷哼一聲。
若水的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隻見這間書房果然不愧是名符其實,四麵擺滿了書架,上麵全是一冊冊的兵書,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微笑道:“大將軍,你這裏的兵書當真是豐富。”
樂正毅一聽到兵書二字,眼前就是一亮,登時想起和她在荒廟中研討的各種陣法來,當下長眉一挑,興致勃勃地道:“太子妃對我這些兵書可感興趣?如果太子妃喜歡,請隨意挑選幾本拿回去瞧。”
“好啊。”若水笑答,果然走向書架,一本本地瞧著,樂正毅站在她的身旁,指著兵書,介紹來曆詳情。
二人一問一答,說得好不投機。
小七不讀兵書,聽不懂二人在說些什麼,他坐在一旁,喝著管家剛才送進來的香茶,對若水的行徑好生不解。
她明明是說要來探探樂正毅的口風,怎地好端端地和他談起兵書戰策來了?
但他太了解若水了,知道她必是有的放矢,絕對不說沒用的話,也絕對不做沒用的事,他既然猜不透她的心思,索性靜觀其變。
若水選了幾本兵書,抱在懷中,微笑道:“承大將軍厚賜,這幾本書我就暫借回府,研讀之後再行歸還,如果有不懂之處,還要請大將軍多加賜教。”
“賜教二字,萬不敢當,太子妃喜讀兵書,咱們有空不妨多多探討。”樂正毅真心實意地說道。
小七聞言,不由輕咳一聲,對著若水瞟了一眼。
若水知道他心裏又不痛快了,暗地一笑,臉上卻淡淡地道:“大將軍,兵法之事,咱們以後再議,現在,不妨來談談正事。大將軍是聰明人,我和太子殿下的來意,想必大將軍早就猜出來了。”
“不錯。”樂正毅也快人快語地答道。
“請問大將軍有何高見?”
樂正毅抬起眼,不甚在意地道:“我自行得端,坐得正,豈懼他人汙蔑?旁人亂嚼舌根,與我何幹!”
“樂大將軍倒是心懷坦然,但你可知道,這傳聞不但愈演愈烈,而且幕後之人已經開始行動,欲要陷害你樂大將軍?”小七看他那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由挑高了眉梢,詫異地問道。
要是換做旁人,遇到這等情形,怕是早就急得為自己分辨不休,這樂大將軍倒是鎮定自如,真不知是該誇他臨危不亂,還是該說他不知危險。
樂正毅看了他一眼,淡然道:“看來那趙永安已經被太子殿下擒獲了。”
“你早就知道他有問題?”聞言,小七再次吃了一驚。
然後他猛然意識到,趙永安之所以能弄到那封偽造的密函,分明就是樂正毅故意放縱的結果。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樂正毅森然道:“自然。”說完,又淡淡地看了小七一眼,隨後轉開了眼去。
小七不由一怒,他看自己的那是什麼眼神?當自己是白癡嗎?
“原來樂大將軍乃是將計就計,想要順藤摸瓜。今日若不是陛下派人抓到趙永安,恐怕當時就會被樂大將軍螳螂捕蟬了吧?”若水微笑著接過話題,不著痕跡地看了小七一眼。
她本來就暗自納悶,以樂正毅的聰明才智,不會一直隱忍不發,任人陷害,原來他果然是心中有數,不知道父皇插了一手,把趙永安給截胡了,有沒有壞了樂大將軍什麼計劃。
樂正毅點了點頭,正色道:“太子妃說的沒錯。那趙永安在我身邊潛伏多時,我一直按兵不動,昨夜他偷偷出府,我本來也暗中派人跟隨,後來見他落入陛下派來的人之手,我手下的人便回來了。”
“那樂大將軍可知道這趙永安用的是什麼法子,來栽贓陷害大將軍你呢?”小七似笑非笑地問道。
“末將不知。”樂正毅簡短地說了四個字,便又閉上了嘴巴。
小七氣得差點炸毛。
這樂正毅是什麼意思?
他說的話,這樂正毅不是一個字就是兩個字的回答。若水要是說話,他就說起來滔滔不絕。
這個該死的!
他緊緊握住了拳,努力壓抑著胸頭一股股上湧的怒氣。
樂正毅卻在此時露出他們到來後第一個笑容。他本就性情冷硬,笑起來極淺,而且帶著點殺伐之氣,看上去反而比不笑的時候更懾人。
“太子殿下,既然已經知道是奸人栽贓陷害末將,又為何要氣勢奪人的登門問罪?”
登門問罪?
小七挑起了眉梢,也是冷冷地看向樂正毅。
“大將軍何來此說?如果要興問罪之師,本王又怎會和太子妃二人前來?”
“哦。”聞言,樂正毅神情一肅,又不說話了。
小七有一種一拳打在悶罐上的感覺,他惱怒的瞪了樂正毅一眼,決定不再和這個石頭人說一句話。
若水看到二人越說越僵,輕咳一聲,對小七使個眼色。
小七想起若水叮囑自己的話,忽然醒悟,暗想,自己這不是中了樂正毅的計嗎?
身為樂黎國未來的儲君,就該有與眾不同的容人雅量,自己連這樂正毅的區區幾句話都要計較,又談什麼氣量?
想到這裏,他登時覺得心平氣和起來。
“樂大將軍,本王有幾句話要與你說,請要你牢牢記住。”
他忽然一臉靜肅,對樂正毅正色道。
樂正毅看了他一眼,對他這種突然的改變有點意外,站起了身體,恭敬道:“太子殿下請說。”
書房中明亮的燈火清晰勾勒著小七深邃的眉眼,他語速極慢的說道:“你是東黎的大將軍,保疆衛國,引領三軍無數將士。今後,隻要樂大將軍忠於東黎,那麼本王定會在任何情況下保你安全。而你要做的,也是一樣。”
樂正毅頗受震動的回視著小七,冷硬的神色有一絲龜裂。
小七繼而又道:“東黎軍中無人,若連大將軍都因奸人陷害出事,你要棄三軍將士而不顧,棄我東黎千萬子民於不顧嗎?”
若水從未見過小七如此正經甚至可說威嚴的麵目,這一刻她忽然真正的意識到,小七被她一手推上太子之位,今後便是東黎儲君,未來的皇帝。
她的小七,未來會是東黎所有子民的皇上了。
“太子說的,末將懂了。”樂正毅下頜微微動了動,深吸一口氣後對小七說道:“末將日後必定會好好留著這一條性命,不會再如此輕忽。”
樂正毅本性便是武人的率直與粗狂,他征戰沙場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太子殿下的一席話徹底敲醒了他。他的命,早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而是與東黎係在一起,他死,便是戰亂烽煙四起,東黎百姓何辜!
“我說二位,先且顧眼下吧!”若水看著這兩個男人一來一回的,著實無奈。真不愧是古人,倒說一起去了。
小七含笑看了若水一眼,點頭道:“自然是要先顧眼前事的,樂大將軍,除了趙永安之外,你還知道些其他的線索嗎?”
“太子殿下,末將府中除了趙永安,還有其他內線。今日你們二位登門,末將沒有主動出迎,也是想讓對方摸不清局勢,不會肆意妄動。”樂正毅如今對太子已是改觀許多,連帶話都說得多了起來。
若水眼前一亮,拍手道:“我們來布個疑魂陣,等對方搖擺不定的時候再引蛇出洞!”
“太子妃若是身為男子,想必成就要在末將之上了。”樂正毅一直對若水關於兵法的見解與運用十分感興趣,見她這次能這樣迅速的反應過來,還想到連環計策,對她越發欣賞起來。
若水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小七,果然見小七雖然麵色如常,但眼睛卻緊緊盯著她,若水心中尷尬一歎,算了,小七能在短時間內進步到這個程度,她也算欣慰。
拋下那些兒女情長,若水半開玩笑的對樂正毅道:“樂大將軍,你如今身負汙名,我與太子殿下登門興師問罪,你卻還能壓著火氣與我們聊上這麼半天,可真不容易。”
樂正毅當即會意,低聲對小七與若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末將冒犯了,還請恕罪。”
此言畢,樂正毅抄起桌上的漆黑硯台狠狠朝著地麵上砸去,同時口中大聲怒斥道:“本將軍忠心報國,換來的就是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皇親國戚的肆意侮辱嗎?都給我滾!”
院落中的侍衛與仆人都眼見著書房的門是被太子殿下撞開的,而太子殿下,是被大將軍給踹出來的。
書房裏,太子妃還在與樂大將軍辯駁:“樂正毅,陛下手中有你通敵叛國的證據,讓我與太子殿下來問你,是還念在你為東黎征戰多年的舊情,你不要不識好歹!”
含著憤怒與淒楚又夾雜些許無奈的嗓音響起:“不識好歹?嗬,我為東黎出生入死,陛下如今聽信小人讒言要治罪於我,倒成了我不識好歹?”
那讓人聽了便覺心酸的聲音驀地一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吼聲。
“滾出去,都給我滾!有本事就讓皇上降旨砍了我!”
衣著華貴的太子妃也被樂大將軍從書房裏推搡出來,十分狼狽的栽倒在太子殿下懷中,臉色蒼白,明顯是被武將的粗俗給嚇著了。
小七心疼的摸了摸若水的臉頰,對著書房門口一甩袖子,像是隨手拋了個什麼玩意兒進去砸人,口中忿然道:“樂正毅,你真以為東黎沒了你便不行了嗎?”
說完,也不管滿院驚呆的侍衛與下人,怒氣衝衝帶著花容失色的太子妃離開了將軍府。
看來等到明日一早,京都就又要有新的傳聞了。
回到府中之後,小七與若水一路上還保持著滿麵怒容的樣子,連小桃都被他們嚇著了,不敢近前。
直到關上房門,小七和若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若水開口表揚道:“小七,我竟不知你演技如此精湛。”
“太子妃也不遑多讓。”小七謙遜的拱手一揖,而後牽著若水的手,拉著她一起在桌邊坐下,“趙永安被關在宮裏,京都中又出了我們與大將軍吵架的傳聞,這回可熱鬧了。”
若水倒了兩杯茶,自己端起一杯一邊喝一邊道:“敢公然與你我吵架,反倒是顯得樂大將軍心懷坦蕩,隻不過因遭人誣陷而氣急。暫時不去處理大將軍的事情,也不會有誰覺得奇怪。這段時間,我們就安心準備萬壽節,順便看看幕後那人還有什麼後手等著我們。”
“水兒,多虧我身邊有你在。”小七忍不住伸手摸摸若水烏黑的青絲,還沒等他溫存幾句,敲門聲就煞風景的響起來。
小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啟稟太子殿下,戶部與禮部的大人來了,說是來與您商談萬壽節的事情。”
小七頭疼的回了一聲:“本王這就去。”
等小桃去回話了,小七又對若水道:“水兒,陪我一起去可好?”
若水將茶水飲盡,揶揄道:“你與幾位大人談事,還要帶上太子妃,不怕京都之中興起太子懼內的傳聞嗎?”
小七抱住若水纖細而柔韌的腰身,柔聲道:“你與我夫妻一體,他們要傳便去傳好了,剛好給東黎的夫妻做個表率,讓他們知道何為恩愛。”
若水自他懷中掙出來,撫平衣服褶皺,準備陪他去見兩位大人,忽想起將軍府中的一個細節,對他問道:“是嗎?恩愛夫妻無秘密,先告訴我,你離開將軍府之前,往人家書房裏扔了什麼東西?”
“咳!”小七臉上一紅,有幾分扭捏的道:“就是府中的一顆傷藥。如今情勢緊張,樂大將軍身上帶傷總是更危險一些的。”
“我就知道,我的小七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若水笑著誇他一句,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去。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大人們特意找上門來,是又帶了什麼麻煩事。”
也真讓若水說著了,那幾位大人還就是來送麻煩的。
望著前廳八仙桌上那一摞又一摞的賬冊,小七登時覺得頭疼欲裂。
“幾位大人,這賬目核對之事由你們負責,待萬壽節結束呈報與本王便可。”小七有意無意的站得都離那些賬冊頗遠,隻是麵上仍然沒落了太子殿下的氣勢。
須發皆白的戶部尚書對著小七行了一禮,一板一眼地道:“太子殿下,陛下既然將此時交由殿下負責,那麼萬壽節安排與賬目便都要一一交由殿下過目,這也是曆年來皇家慶典時候的規矩,還請殿下見諒。”
若水一時想不到幫小七脫身的理由,便拖延時間的問道:“說到萬壽節的安排,此次禮部可有什麼新鮮的點子,能讓父皇高興一下?”
禮部尚書趕緊起身對若水回道:“啟稟太子妃,這次臣等特意命人找來了東黎最好的雜耍團,還趕製了一副千秋萬歲賀壽圖,此圖乃是京都中數名才子一同完成,想必能讓陛下展顏。”
雜耍,還畫畫。若水一聽就開始覺得沒意思了。這些東西年年都有,聖德帝恐怕早就看膩歪了,要是萬壽節真的這麼過了,多半最後落個興致缺缺。怎麼說這都是她家小七主辦的事情,怎麼能這麼平平無奇就過去呢?
若水正出神想著該如何在萬壽節上弄個驚喜給聖德帝,就聽那廂小七對戶部尚書說道:“萬壽節時日已近,本王將時間都浪費在這冗雜賬冊上,若是慶典有失,誰來負責?”
戶部尚書等人麵麵相覷,都被太子殿下這個大帽子給砸得啞口無言。
若水知道小七把話說到這份上,是鐵了心不想管賬冊之事,可看那幾個老頭的意思,這個也是絕對要給小七的,隻好對他們說道:“幾位大人,這事情父皇安排的有些急,太子殿下實在無暇去看那些賬目,不如,就由我來吧。”
戶部尚書蹭的一下站起來,強硬反對道:“那怎麼可以,太子妃畢竟是女流之輩,怎能幹涉這等大事!”
小七不悅擰眉道:“太子妃與本王夫妻一體,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如今本王去處理慶典安排事宜,太子妃於內處理賬冊,有何不妥?”
“這……”幾位大人被小七的強詞奪理搶白,一時間還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話來反駁他了。
若水最怕的就是小七因為她而失去理智和人起衝突,六部尚書這裏集齊了兩位,真的結了梁子,往後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她上前一步,扯了扯小七的袖子,而後對幾個老頭笑言道:“既然幾位大人都不反對,那事情就這樣說定了。若是大人們怕有人計較此時,隻要對外說是太子殿下處理賬冊即可。”
有了這話,戶部尚書等人才舒心一些,應付了幾句確定太子妃真的不是想出風頭之後,便滿意離去了。
那些人一走,若水就上前拿起一本賬冊翻看,越看越覺得頭痛。這古代的賬冊怎麼記錄得如此古怪!
小七見她拿起賬冊憂心忡忡的模樣,趕緊道:“水兒,這些賬冊我來看就好。”
“的確是要你來看。”若水麵色沉重的點點頭,仿佛手中的不是賬冊,而是殺人屠刀。
小七見她這般,自她手中抽走賬冊翻看起來,還對她問道:“怎麼了,水兒,有什麼不對勁嗎?”
“賬冊有沒有不對,我還不清楚,但那幾位大人不對,倒是真的。”若水望著滿桌的賬冊,心中總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危險感。
小七挑眉問道:“他們有何不對,這賬目交給負責慶典之人核對,的確是曆年來的規矩。”
若水搖頭道:“規矩是規矩,可是這規矩有嚴重到必須兩部尚書深夜帶著賬冊與慶典規劃,一同到太子府嗎?”
按理說,這樣的東西,排個侍郎來也就夠了。可如今來的不僅僅是尚書,還一來就是兩個,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這次的妖,是個什麼原型。
小七這會兒也頓時發覺此時的怪異,先前來的官員都太過鎮定,鎮定得仿佛此事理所應當一般,竟也真的拐了他一道。
“水兒,若是沒你在我身邊,可怎麼好。”想到如果不是若水在,這古怪情形也許就會被他忽視,最終釀成大禍,小七自己都覺著實在是有驚無險,太過幸運了。
若水對此隻是一笑,她自然會在小七身邊,永遠都會在。而有她在,誰都別想動一點歪腦筋。
“這樣吧,你明天找幾個信得過的人來核對賬目,若是其中有問題,這樣查對也比較快,不必一拖再拖。我呢,出去找找有沒有什麼別的新鮮點子,可以博父皇一笑。這萬壽節上那麼多使臣,總不好讓他們看了笑話。”
小七對若水的想法沒什麼異議,隻是說到新鮮點子,不由問了一句道:“這曆年慶典禮部挖空心思想新奇主意,到現在怕是也沒有沒用過的了,水兒,你打算去哪裏找新鮮玩意兒呢?”
若水白了他一眼道:“這你就不明白了,有句話叫做高手盡在民間,禮部那群人隻會從現成的東西裏找,根本發現不了真正的好東西,而我呢,就是要深入民間去查訪一下!”
小七似笑非笑地瞅著道:“我是你是找理由去玩一圈吧。”
這回若水幹脆不搭理他了,扭身就走,什麼叫出去玩一圈,她明天可是去辦正事。
“哎,水兒,水兒,我說錯了,你別與我計較!”
是夜,太子府中傳來重重的關門聲,以及太子殿下聞聲軟語的討好哀求。
第二日,小七特意將青影派若水身邊保護,自己去準備萬壽節的其他事宜。
若水帶著青影,在帝都中隨意亂走,不知不覺到了下午去茶館喝茶聽戲的時間,隻見一間茶館中賓客盈門,十分熱鬧,她想了想,便直接進了茶館,阻止了青影要雅間的舉動,特意混雜於百姓之中坐下。
青影一雙利眼私下一掃,有些不放心的低聲道:“太子妃,這裏人多雜亂,怕是不安全。”
“怕什麼,不是有你在嗎?”若水笑眯眯的混不在意,隻豎著耳朵聽旁邊幾桌閑聊扯皮。
一邊聽,她一邊遊目四望,打量著這茶館周圍的擺設。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目不轉睛地看向茶館內的一處角落。青影忍不住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就見到一名氣質卓然、容貌出眾的白衣男子,正獨坐在一張桌旁,拎著一壺酒獨酌。
普通人看到這一幕,不會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可是這白衣男子一下子就引起了青影的警覺。
身為暗衛的直覺讓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這名男子身上隱隱帶著的威脅,他頓時像一個獅子般,警惕地豎起了渾身的長毛,目光緊緊地盯住那人不放。
若水哪裏會想到青影的想法,她就想著對方救了自己一命,好歹過去問問救命恩人是誰,而且這人武功頗高,若是能結識,沒準對小七也有幫助。這般想著,若水起身便朝著那白衣男子走了過去。
青影亦步亦趨跟在若水身後,隻要對方有一點異動,他就能立刻出手。
“上次多謝閣下相救,還未來得及請教閣下尊姓大名。”若水站在那男人的桌前,笑眯眯地說道。
青影一聽就懵了,什麼?太子妃什麼時候被這個陌生人救過,這樣的大事,連太子都不知道!
白衣男子慢悠悠喝下一盅琥珀色的酒液,方才抬頭看向打擾他喝酒的若水。他像是有些醉了,盯著若水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她是誰。
白衣男子神色冷淡的道:“不必,我隻是教訓一下那幫人而已。救你,不過是順手。”
青影看到他那大咧咧的模樣,心頭不禁有氣。
若水卻毫不在意這人的冷淡,她對他充滿了好奇,且不說他那種似曾相識的容貌,還有他帶給她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已經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再說當時那種情形,如果他真的不想救她,又何必在那樣生死一線的時候出來,還特意確認她是否無事?
白衣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突然抬手,自筷桶裏抽出一根竹筷,對著青影擲了過去,那力度帶起一陣破風聲,估計竹筷此時已經不亞於一根鋼針帶來的威力。
青影見對方突然出手,想都不想地迅速推開若水,自己側身急閃,想要避開那根竹筷,饒是他身法如電,還是覺得頭皮一麻,竟然被那竹筷貼著頭皮,穿發而過。
他心中登時大駭,隻要這筷子稍稍低了三寸,被貫穿而過的,就是他的頭顱!
等到青影和若水二人站定的時候,眼前隻餘下空空如也的座位,那白衣男子竟然消失不見。
青影不由對這人的輕功咂舌道:“江湖中何時出現了這等武功高手,居然一點傳言都沒有。”
若水自己雖然會武功,但一直對此不太熱衷,聽到青影都這樣說了,好奇問道:“青影,他的武功有多高?比你如何?比太子殿下又如何?”
青影沉吟片刻後,老老實實地說道:“此人的功夫,遠遠在我之上,而且,怕是也在太子殿下之上。”
聽到這裏,若水才明白青影的讚歎究竟為何而來,武功比小七還好,這還是人嗎?難怪總是神出鬼沒,一眨眼就不見了。這要是東黎的軍隊裏能有幾個這樣的高手,還不得十戰九勝了嗎?
“對了,軍隊!”若水腦海中像是有根燭火忽然一閃,點亮了先前因為萬壽節的節目而找不到出路的黑暗。
若水興致勃勃的對青影道:“走,青影,我們去一趟軍營!”
青影神色尷尬的道:“啟稟太子妃,出入軍營是要有憑證允可的,否則,根本進不去。”
“進不了軍營?”若水垂眸想了想,一拍巴掌,給了一個讓青影更加頭大的命令。
“那好吧,我們先去找樂大將軍,向他討一個手令,這樣子他們總能讓我直接進軍營了吧!”
“太子妃,這不妥吧,在下以為還是找太子殿下解決的好。”青影頭皮都要炸了,支支吾吾地說道。
他心想,老天哪!這要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他和夫人去找樂大將軍,他自己都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下場!
“青影,你要是不想去樂大將軍的府邸,那就先回去吧。”
若水一看青影那一臉的糾結之色,就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隻是她要做的事,光明正大,並無不可見人之處。
她放了幾枚銅板在桌上,權作茶資,起身往外就走。昨天她剛和小七去過樂大將軍府,對那裏的方向位置倒還記得。
青影不敢再攔阻,太子妃要做的事,連太子殿下都言聽計從,他一個小小的影衛又豈能勸阻得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跟在若水身後,同時滿眼警惕地環視著周圍。
剛才茶館中那個神秘的白衣人一手高深莫測的武功給了他極大的震憾,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功夫夠高,太子殿下的功夫更在自己之上,可直到遇到了這名白衣男子,他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這天下之大,武功高出自己的不知凡許!
但願這一路不要出事,但願能平安到達將軍府……
偏偏事與願違!
就在青影心裏不停祈禱的時候,前方突然隱隱傳來一陣喧嘩吵嚷、還有打鬥聲。
青影立刻身形一晃,閃身擋在若水身前,低聲道:“太子妃,當心。”
若水站住了腳步,不是因為青影擋住她的去路,而是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青影,你聽!”
青影也豎起了耳朵,側耳傾聽。
“好像是八、八殿下的聲音……”青影不太確定地說道。
“不錯,是老八。”若水肯定地道,她吸一口氣,拔足便往聲音來往奔去。
那聲音帶著驚恐和慌亂,還有絲絲縷縷的憤怒,顯然是老八遇到了什麼麻煩。
據她所知,老八身手不凡,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又慌又亂?
青影知道八殿下和自家主子之間的關係,八殿下有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生怕若水有事,加快腳步,幾個起縱,已經落在了若水身前。
他的輕功自然非若水可及,不多時已經看到前方好大一片空地,中間兩條人影正在翻飛不停,鬥得激烈異常,遠處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臉上的表情都是又驚又怕,全都站得遠遠的,沒人敢靠近場中的兩人半步。
青影一眼就看出,在場中打鬥的兩人中,其中一人正是八皇子閑王殿下,隻不過他現在的形象,和他平日裏那副瀟灑從容的模樣大相徑庭,讓他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見他頭上紫金絲編就的發冠歪了,身上白緞織錦繡雲紋的袍子破了,神情更是狼狽不堪,他展開輕功,滿場遊走,說是在打鬥,看起來倒更像是在逃跑,隻是和他纏鬥的那個人緊追不舍,逼得他連連閃避,口中氣急敗壞地大叫大嚷。
“瘋婆子!你這個瘋婆子!”
“老八!”若水也奔到了青影身邊,看到狼狽逃竄的老八,不禁失聲驚呼。
“啊,七嫂!”老八聽到若水的聲音,抬眼一看,登時眼前一亮,對著若水飛奔過來。
“七嫂!救我,救命啊!這個瘋婆子要殺我!”老八急得額上的汗都冒出來了,他一轉眼又看到了青影,叫道:“青影,快,幫我攔住這個瘋婆子!”
“什麼瘋婆子?”
若水剛剛嘀咕了一句,就聽到一個嬌喝聲淩空傳來:“混蛋男人,我非要殺了你不可!你往哪裏逃!”
隻見一道火紅的身影,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從天而降,一下子擋住了老八的去路。
若水和青影全都張大了眼睛,兩人這才看清,原來這老八嘴裏的瘋婆子,分明就是個嬌豔無匹,明眸皓齒的紅衣少女。
老八被她擋住了路,臉都綠了,氣得大叫:“瘋婆子,你有完沒完?”
那紅衣少女冷叱一聲,聲音清脆冰冷,叫道:“我和你沒完!”舉起手中長劍,挽了一個劍花,對著老八的胸口直刺過去。
她紅衣飄飄,身法美妙,但這一劍卻是又狠又辣,竟似要把老八的胸口穿一個透明窟窿。
老八手無寸鐵,隻好展開輕功,後退避開。那少女劍勢連綿不絕,一招緊過一招,逼得老八險象還生。
若水武功不高,眼光卻依然厲害,她看得出來,老八的功夫比那少女高出不止一籌,可不知怎的,他竟然像是對這少女頗為畏懼,尤其對那少女手中的長劍,更是不敢讓它靠近自己身前的三寸之地,故而被那少女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她眼睛微微一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少女手中長劍的怪異之處。
那竟是一把通體火紅的長劍,赤色的劍身在陽光下閃耀出道道光芒,火紅中一點染著碧青色的銀芒閃爍,分明是粹了毒!
怪不得老八不敢和她正麵硬抗,更對她手中的這把毒劍避之不迭。
原來如此!
“七嫂!救我,快救我!哎喲,瘋婆子,你真砍啊!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非要我的命不可!瘋婆子,你真是個瘋婆子!”
老八嘴裏亂七八糟的大叫大嚷,一麵間不容發的閃過了那少女極厲害的一記殺招,那紅衣少女被他一口一個的瘋婆子叫得心頭火起,柳眉一豎,提劍又刺。
若水看得分明,那少女劍中淬的毒定是厲害之極,但凡是毒藥,淬於兵器之上,大多數會呈現暗碧色,而這少女的劍尖,竟是碧中帶銀,淬的分明是見血封喉、中者立斃之毒,甚至,會比她想象的更加厲害。
沒想到,這少女居然是一個用毒的大行家!
若水的心頭忽然掠過一個人的身影,那人……也是一個精通毒術的高手,隻是……
她搖搖頭,把那個人影晃出腦海。
“這位穿紅衣服的姑娘,請你停手,請問姑娘,我八弟究竟是哪裏得罪了姑娘,姑娘這樣一心一意地想要他的性命?”
若水提高了聲音,對那少女叫道。她見這少女不依不饒地纏著老八,招招致命,唯恐老八一個疏神,被她手中的毒劍劃傷。
這劍上的毒看上去奇異之極,萬一……
那紅衣少女恍如不聞,突然躍起身來,借著這一躍之勢,淩空下擊,身法美妙如仙,遠處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叫起好來。
老八見她來勢奇急,不及閃避,連忙一個打滾躲了開去,隻聽得“叮”地一聲,頭上的紫金冠已經被少女的劍削成兩半,原來這少女的劍不但淬毒,而且還是斬金斷玉的利器。
老八嚇得臉都白了,一頭墨染般的長發披散了下來,倒映得他白皙清俊的臉龐更加美如冠玉。
紅衣少女不屑地冷笑道:“我看你才像個瘋婆子!”
她語氣中的輕蔑之意氣得老八哇哇大叫,想撲上去動手,又畏懼她手中的毒劍。
老八自從在若水的手上吃過一個虧,又在皇陵被那夥來曆不明的黑衣人射中了一枚有毒的暗器之後,已經是聞“毒”而色變,尤其是對這少女的毒劍,他曾親眼見到它的厲害之處,實在是可怖之極。
那少女譏笑完老八,再次挺劍追擊過去。
青影好幾次都想出手相助,但他也看出那少女手中劍的厲害之處,自己腰間的軟劍雖然也是口利器,卻萬萬擋不得這毒劍的鋒芒,一時想不出對付這少女的辦法,就躊躇未動。
這時候見八殿下情勢危急,他還是一伸手,抽出腰間軟劍,也顧不得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少女之嫌,正準備衝上去解救八殿下。
若水突然一伸手,按在他軟劍的劍身上,說道:“且慢動手。”
青影一怔,雖然心中不解若水的意思,還是站定了腳步。
若水再次揚聲叫道:“穿紅衣服的姑娘,你要是再欺負我的八弟,我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紅衣少女連眼角都不掃一眼若水,打鼻孔裏輕蔑地嗤了一聲,冷笑道:“不客氣?你能拿我怎樣?一丘之貉!哼!”
若水見那少女還是半點也不鬆口,劍勢依舊淩厲,秀眉一桃,高聲叫道:“八弟,過來!”
老八一直離若水遠遠的,生怕那少女的毒劍不一留神傷到了她,這時聽到她的叫聲,頓時拔足向她這邊奔來。
他素來相信若水之能,她既然敢這樣說,肯定是想出了對付這少女的法子。
他奔到若水的身邊,還沒站定腳步,就聽到若水在他耳邊低聲道:“快後退,屏住呼吸!”
老八和青影立馬同時後躍,閉氣。
若水極為迅速的後退,與此同時揪下腰間一隻小錦囊,單手扯開錦囊便朝著空中撒去,霎時間,一股帶著淡淡香味的白色粉末便在空中彌漫開來。
那追擊而來的紅色身影在半空中顛了一下,姿勢踉蹌地落了地。
紅衣少女站穩了身子,想要繼續追擊,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她抬眼看向老八,一雙瀲灩水眸都快要飛出刀刃來。
她狠狠瞪了老八幾眼,轉開眼,怒意難抑的對著若水道:“你也是女人,為何要幫那個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