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你主動的(2 / 3)

自己隻有一個人,又哪裏穿得了這許多,戴得了這許多?真是浪費

不過對於他的好意,若水還是暗暗感激。

她伸手入箱,隨意拿了一套衣裙,見還有相配的貼身小衣,臉上微微一紅,想到這種類似於肚兜的女兒家的貼身私物,竟然是由楚王派出去的護衛買來,也不知那兩個大男人去買這等女子用的物事,羞也不羞。

她閃身在屏風後麵,自己換好了衣服,這才走了出來。

四名婢女登時覺得眼前一亮,她們方才也知道若水好看,但是見她穿著男人的長衫,不免有些不倫不類。這時見了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的她,烏發垂腰,如瀑布一般,身穿一件湖青色縐紗衫,領口和袖口繡著水紅色的薔薇花,月牙白的長裙,風姿楚楚,飄然若仙,不由都瞧得呆了。

四人心中都道,怪不得王爺對她這般看重,這樣的容貌風姿,這世上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

若水走到桌前,見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妝奩匣子,菱花銅鏡和玉梳,還有一隻隻雕工精美的首飾盒,便坐下了來。

先前那名婢女小心地輕步上前,拿著玉梳,開始幫若水順發。

另外三名婢女則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都是目不轉睛的瞧著若水,臉上神情又是驚豔又是恭敬。

“你叫什麼名字?”若水問身後幫自己梳頭的那名婢女。

那婢女立刻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柳姑娘的話,奴婢以前名叫小憐,現在進了王府,有幸服侍姑娘,請柳姑娘為奴婢賜名。”

若水搖了搖頭道:“你在我麵前不用這麼拘束,我不是你們的什麼主子,至於賜名什麼的,那得找這裏的主人楚王殿下,我還是叫你小憐好了。”

“是。”小憐神態恭順之極。

她對若水的印象極好,容貌出眾,性子也溫和,絲毫沒有架子。

而且傳言中,楚王殿下素來不喜女子,府中連婢女都沒有一個。楚王能買自己四人進府,全然是為了服侍這位柳姑娘,可想而知這位姑娘在楚王爺的心目中是什麼位置,說不定,她就是日後的楚王妃呢,自己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服侍。

小憐手法嫻熟地幫若水挽好了發髻,輕聲讚道:“柳姑娘,您的這把頭發真好,又濃又密,梳什麼發髻都好看得緊呢。”說著打開了首飾匣子,想讓若水挑選首飾。

盒蓋一開,她隻覺眼花繚亂,旁邊的三婢也都看直了眼,這盒中所盛,樣樣件件都是她們不曾見過的精品。

小憐道:“柳姑娘,王爺對您真好,這些首飾的式樣奴婢從來都沒見過,想來定是今年最時興的,您瞧,這蝴蝶的金絲須子打造得這麼細,風一吹就一動,好像是真的一樣。柳姑娘,咱們就戴這枚紫玉蝴蝶的步搖,好麼?”

若水隨意瞧了一眼,她對這些珠寶首飾沒有半點興趣,點了點頭。

小憐拿起那枚紫玉蝴蝶簪,小心翼翼地幫若水插在發間,又輕聲提議道:“柳姑娘,這如意齋的胭脂水粉是極好的,聽說是用鮮花的花瓣擠出來的汁子,配著花露蒸釀出來的,極是難得,您的膚色白潤晶瑩,不需要用水粉,咱們淡淡地塗點兒胭脂好不好?”

若水搖了搖頭,她對這些胭脂水粉的東西從來敬謝不敏,她喜歡臉上幹幹淨淨的感覺,不過聽她提到了水粉,心中驀地一動,想起了消失不見的老八來,忽然有點悵然若失。

老八不見了,小七也不見了,他們這些江湖上的刺客殺手,來無影去無蹤,有必要這麼神秘嗎?就像小七,連個訊息也沒留給自己,就這麼消失了,他就不知道自己多為他擔心?這個該死的家夥,等她見了他,非狠狠地給他個教訓不可

一想到小七,她的嘴角眉梢不由地浮起淡淡笑意,眼眸中露出晶瑩璀璨的星光。小憐從鏡中瞧見,這是進房後頭一次看到她微露笑顏,盈盈淺笑間,宛如奇花初綻花蕊,讓人心搖神馳,不由呆呆看得出了神。

若水也對著銅鏡中瞥了一眼,見鏡中的自己烏髻高聳,紫玉蝴蝶在發間輕輕搖晃,一張素顏清清爽爽,很是滿意,站起身來,對小憐微微一笑,讚道:“小憐,你的手藝真好,多謝你了,這隻鐲子送給你,算是我的一點兒小小謝意吧。”

她伸手從桌上的首飾盒中取過一枚玉鐲,拉過小憐的手,準備替她戴上,忽然覺得手中握著的這隻手頗為粗糙,掌心和指腹布滿了繭子,不由得一怔。

小憐的臉一紅,手輕輕一縮,不好意思地說道:“柳姑娘,小憐自小家貧,家中又無兄弟,小憐雖然身為女子,卻不得不做一些男子們幹的力氣活,把這一雙手都磨得粗了,和柳姑娘您的纖纖玉指一比,真是羞愧。姑娘的厚賜,奴婢不敢領受。”說著慢慢垂下頭去。

若水聽了她的述說,不由對她起了憐念,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將那隻玉鐲替她戴在腕上,安慰她道:“你現在進了楚王府,便再也不用幹那些力氣活兒了,這也算得是苦盡甘來罷。這手指粗了又打什麼緊,你還這麼年輕,以後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這鐲子,你就收下罷。”

“奴婢多謝柳姑娘賞賜。”小憐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又細又長,含羞帶怯地對若水飛快地瞬了瞬,又垂下了頭去,對著若水行了一禮,然後低頭撫著手腕上的鐲子,臉上薄薄地透出一股紅暈來。

若水這才發現,原來這名叫小憐的婢女長相頗為動人,尤其一雙狹長的鳳眼,宛如會說話一般,她輕輕笑了笑,放下小憐的手,不再說話。

旁邊的三名婢女看著小憐手腕上的玉鐲,都羨慕她的好運氣,隻是幫柳姑娘梳了一個頭,就得了這麼好的賞賜,真讓人眼饞。

若水收拾停當,走到門前,打開了兩扇大門,一眼就見到楚王正候在門外,看到她,眸光閃亮,對身後的護衛道:“眼光不錯,本王有賞。”

那護衛一臉受寵若驚,躬身道:“屬下不敢。”

若水看著自己上下煥然一新的服飾,雖然並不稀罕,但想到那滿滿一箱子的穿戴用具,想到他的細心體貼,便對著他行了一禮,道:“楚王殿下,多謝費心,若水先行告辭,我欠您的銀子和這件衣衫首飾的價錢,會很快給您送進府來。”

她想起自己不止欠了他一個人情,更欠了他一大筆銀子,輕輕咬了下唇,心下覺得懊惱,她欠這楚王的東西怎麼越來越多了,還都還不清!

她素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欠了他,這滋味讓她很是不爽。

楚王揚了揚眉,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幽深的雙眸看著她,忽道:“本王送你回去。”

若水吃了一驚,忙道:“不必了,楚王殿下隻需派人帶路送我出府門,我自會回家。”

他送她回去?要是落在她丞相老爹的眼裏,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楚王昂了頭,轉頭吩咐身後的護衛道:“馬上備車,本王要送柳姑娘回府。”絲毫不理會她的拒絕。

若水瞪著他,他執意要送她回府,是想要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她半夜被擄,估計府裏發現自己不見了,已經不知鬧成什麼樣,他還要再來添亂不成?

“楚王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她皺著眉,聲音帶著隱隱的質問

“你以為本王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自己獨自回去,就會平安無事?”楚王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反問。

“你是說……”她眉心蹙得更緊,有一種隱隱的不妙之感。

“真是個傻丫頭!”楚王忍不住白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的那股聰明勁哪兒去了?你在百花宴上大出風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得罪了誰?那人會放得過你?你自己想想,昨夜會何會被為人擄走,你府中有沒有那人派去的探子,你想要平平安安,可有沒有想過,樹欲靜而風不止?哼!若不是本王昨夜放心不下……”

他突然閉上了嘴,恨恨地瞪她一眼,轉過頭去。

若水被他那聲“傻丫頭”弄得臉上一紅。

他和她壓根就不熟,他居然這麼叫她!她該反感的,可說也奇怪,他這麼叫她的時候,她心裏竟然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像他是自己一個極熟悉極親近的人一般,語氣中又是嗔怪,又是關切。

她怔怔地聽他說著,直到他說到最後一句,嘎然而止,越聽越是心驚,直恨自己真是疏忽大意,竟然不知身邊潛在著這般危險。這麼說,他昨夜救了她,並不是偶然,而是察覺到她會有危險,這才出現在她周圍?

想到這裏,她不由抬起眼,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卻扭過臉,不去看她含著感激的目光。

若水歎口氣。

說起來也怪不得她,一直以來,小七都伴在她身邊,形影不離,以小七那般高強的身手,她自然不會擔心有人會害得到自己。

可昨夜小七突然消失不見,她擔心憂急,竟然把此事忘得精光。

不過就算她知道警醒,就憑她現在這點三腳貓的內力拳腳,麵對那四個江湖上的惡人,也萬萬不是對手。

若水心頭突然湧上一陣委屈。

這個該死的小七,關健的時刻去哪裏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昨夜差點就遭了旁人的暗算毒手?等他回來,她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跺了跺腳,極低極低地罵了一句:“死小七!”

他的耳朵動了動,回過頭來,眸光中透著淡淡的關切,道:“冷麼?多穿件衣裳吧。”

她纖長窈窕的身姿如柳,亭亭地站在他麵前,春風拂過她的衣角,竟然給他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不管他知道眼前的姑娘看似柔弱,實則強韌得像幾十年的老竹子,還是起了憐惜之心。

若水被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問愣了,搖頭道:“我不冷。謝楚王殿下關心。”

“不冷?怎麼都打噴嚏了?”他修長的眉梢動了動。

若水一怔,她什麼時候打噴嚏了?心中一動,忽然想到自己方才叫的名字,沒想到自己叫小七,聽起來倒像是打噴嚏,這倒有趣,以後見了小七,一定要拿這個好好捉弄他一番。

她的嘴角不知不覺地翹了起來,眼眸中笑意淺現,楚王一直目不轉睛地瞧著她,見她的眼神變得朦朧,像是籠著一層輕紗薄霧,越發的迷離動人,不用問,也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他心中一甜,目光中更是變得柔情款款,可惜若水正想著自己的心事,半點也沒瞧見。

這個秘密,一定要尋個機會早點對她吐露才是。

還有她的安危,是他最為擔心的地方,他現在已經在帝都中露了形跡,再也無法貼身保護於她,而自己身邊的護衛身手最高的就是青影,若是派青影暗中相護……

他腦海是驀地閃過昨夜她緊緊抱住青影的畫麵,登時一陣煩躁惱火,不行

!絕對不行!

不是他不放心自己的貼身護衛,而是她……她太過美好誘人,他不放心任何男人出現在她的身邊。

就連他這般心智如鐵,視天下女人為無物的錚錚男兒,都在和她的日漸相處中,不知不覺地淪陷進去,試問這世上還有何人,能在她的麵前把持得住自己?

自己喜歡上的姑娘太美太好,還真是個讓人煩惱的問題!

過不多時,護衛前來稟告,說馬車已經備好。

楚王點了點頭,一揮手,那護衛會意,上前推著他的輪椅,往外就走。

若水身不由己地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忽又頓下,叫道:“楚王殿下!”

“嗯?”楚王並未回身。

“我自己回府就好,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可以應付。”若水挺了挺胸,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有信心能處理好一切。

“你當真能應付得了?”楚王伸手在椅上一按,那輪椅一轉,已經麵對著若水,幽黑的眼眸沉靜如水。

“不錯。”若水昂著下巴,她才不在乎旁人亂嚼什麼舌根,自己並未做錯任何事,問心無愧,那些人能用來害她的,無非是往她身上潑髒水罷了,人言可畏,可她不畏!

楚王笑了笑,笑容中帶著點譏諷。

“你不在乎自己的聲名,那你丞相府的聲名也不顧了嗎?”他又是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淡淡地反問道。

若水悚然一驚,他這話正說中她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她想到百花宴前,丞相老爹鬱鬱寡歡的模樣,心中就是一陣揪痛,她在百花宴上揚眉吐氣,一來是為原身若水出氣,二來也是想讓丞相老爹重現昔日風光。

她想起自己回府那日,門前車水馬行,賓客盈門,柳丞相一臉的喜氣洋洋,若是因為她,而讓丞相府遭人非議,讓柳丞相再次蒙羞,那她怎麼對得起柳丞相對自己的疼愛之情?

想到這裏,她凝神看著楚王,楚王端坐椅中,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難怪他非要送自己回府,莫不是他已經想到了對策?

“你有什麼好法子?”她遲疑了一下,問道。

“你不需多問,隻要相信本王,隻要有本王在,絕不會教任何人欺侮於你。”楚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堅定地道。

他這番話說得誠摯之極,讓若水心中一動。

相信他?

他已經一連騙了她兩次,讓她怎麼再去相信他?

如果真讓他送自己回府,若是他當著柳丞相麵前一口咬定,自己昨夜是在楚王府度過……再借機開口向柳丞相提親,那自己可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果真如此,她豈不是親手帶回去一匹狼?

“你盡管放心,本王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借機要挾你嫁予本王,本王不屑於做那趁人之危之事。”他似乎對她的想法了若指掌,正色說道:“婚姻大事,總要你情我願,本王不會逼你,兩天之後,本王會去參加你的選婿大會,並會傾盡全力,拔得頭籌。不管成與不成,本王都不會糾纏於你!柳姑娘,你可相信本王?”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巴微微抬起,神情傲然,目光一掃,大有睥睨一切的架勢

他這般神態,讓若水不由自主又想到小七。

小七也是這般驕傲自負的抬著下巴,對著她許下相守一生的承諾。

此時此刻,看著楚王,一股軟洋洋的暖意從心底油然而生,她忽然感覺到,他就像一株枝椏繁茂的大樹,又像是一隻雄偉蒼勁的蒼鷹,張開了他強壯的羽翼,把她護在身下,不教她受到一絲傷害。

太後宮中,她四麵楚歌,情勢危急的時候,也是他挺身而出,竟然拿自己的頭顱替她擔保,若不是他為自己出頭,恐怕現在的自己早就被姚皇後打死打殘,下場淒慘無比。

還有自己在遭人飛刀暗算從空中跌落的時候,怎麼會有這般巧法,恰好跌落在他的身上,這才毫發無損,他這般的身手,定是看到自己遇險,出手相救。

昨夜,也是他心思慎密,察覺到自己會遭逢危險,他方才親口說過,他放心不下……

若水的直覺告訴她,楚王絕不會傷她害她,他方才說的話,亦全是出自真心,有他在,他就絕不會讓人欺侮了她去!

“好!”若水不再猶疑,她願意相信他這一次。

楚王看著她,微微一笑,若水不由自主地,也回他一笑。

二人這麼相視一笑,那股相持在二人之間的別扭氣氛一下子變得蕩然無存。

“走吧。”他收斂了唇邊的笑意,將輪椅轉了過去。

“楚王殿下!柳姑娘!”

突然一個聲音在二人身後響了起來,楚王皺起眉,不耐地轉過身去,若水也好奇地循聲看去。

小憐從房中出來,快步往楚王的方向跑來,楚王身邊的護衛上前一步,攔在她麵前。

小憐低垂著頭,撲通一聲對著楚王跪了下去,她不敢抬頭,目光盯著楚王的衣擺,小聲說道:“楚王殿下,奴婢大膽,想求楚王殿下能夠放奴婢出府,奴婢願意給自己贖身。”

楚王抬了抬眉,目光向那護衛淡淡一瞥。

那護衛隻覺得背上爬了一層冷汗,楚王的目光中含著警示之意,顯然對他辦的這事很是不滿。

那護衛瞪著小憐,大是惱怒,這丫環剛買回府來就鬧著要給自己贖身,還當著王爺的麵前,是故意給自己搗亂的嗎?

“你要贖身?你哪來的銀子?”那護衛恨不得對跪在地上的小憐重重踹上一腳,隻是當著楚王的麵前,他不敢放肆。

“奴婢、奴婢用這個贖身,行嗎?”小憐怯怯的雙手捧上一隻圓潤通透的白玉鐲。

若水不由挑了下眉,這鐲子正是她剛才送給小憐的。

那護衛也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方才出府采辦的人就是他,這鐲子是他從珍寶齋挑來的,他怎麼不識?

“好啊,你這丫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東西!啟稟王爺,她手上的這枚鐲子是屬下剛剛買回來的,一起放在那隻箱中,這丫環竟然偷了出來給自己贖身。請王爺治這丫環的罪。”那護衛怒視著小憐,一把從她手中搶回了白玉鐲,雙手恭恭敬敬地遞到楚王麵前。

楚王眉心一蹙,目光清冷,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小憐,正要發話,若水突然上前一步,淡淡說道:“楚王殿下,這隻玉鐲是我送給她的,不是她偷的

。”

那護衛愣了一下,不解地看了若水一眼,又偷眼瞄了瞄楚王,不引人注目地悄悄後退,閉上了嘴巴。

“本王送給你的物事,你不喜歡,就隨隨便便地拿去送給奴婢麼?”楚王斜眼看著若水。

他雖然麵無表情,但那說話的口吻若水一下就聽出來了,他不樂意了。

這楚王怎麼和小七一樣小氣啊,若水不滿地心中嘀咕。

“楚王殿下,這手鐲不是我隨隨便便地拿去送人的,因為小憐幫我梳頭,為了表示感謝,我才送給她的,如果楚王殿下不滿意,這位護衛大哥,這玉鐲你花了多少錢,我明天就把買鐲子的銀子給你一起送過來。”

楚王身後那護衛愣了,呆呆地看著若水,又看了看楚王,隻見自家王爺的臉色不太好,更是一個字也不敢出聲。

“你是說本王小氣?連隻鐲子也舍不得賞給下人?”楚王聽她口口聲聲的銀子銀子就覺得不爽,他知道她現在不缺的就是銀子,那君天翔可是整整輸給她五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還把自己珍貴的私章都給了她,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裏就一陣發堵。

她想要銀子,他就沒有嗎?他有的東西不比那君天翔少半分。

若水被他突然發作的別扭勁弄得哭笑不得。

這人平時傲然霸氣,可心眼小起來,簡直比針尖兒還小。

“既然楚王殿下如此大方,小憐,趕緊謝殿下賞賜,這隻鐲子不是我賞你的,是楚王殿下賞的,記住了嗎?”

若水淡淡道,索性順著他的話借坡下驢。

小憐極是聰明,立刻對著楚王磕了個頭,道:“奴婢謝楚王殿下賞賜!”

楚王斜眼瞅著若水,見她眸光中閃著一絲玩味,臉上有些小小的得意,心頭那股鬱悶不知不覺就消散了。

她喜歡的,就是他喜歡的,他送她的東西,她愛賞誰,都由得她,隻要她開心就好。

不過對那個丫頭,他還是一眼也不去瞧,隻是擺了下手,連話也懶得說。

“小憐,王爺讓你起身,起來吧,別跪了。”若水見小憐低俯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忍不住說道。

小憐悄悄抬頭,對著若水感謝地看了過來,忽然膝蓋一轉,對著若水又磕了個頭,道:“啟稟王爺,奴婢想跟在柳姑娘的身邊,侍奉柳姑娘,求王爺開恩,求柳姑娘答允。”

若水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

不由地向楚王看了一眼。

楚王聽了小憐的話,心中卻是一動。

他眸光一掃,看向身後的護衛,那護衛見王爺目光中透中探詢之意,忙點了點頭。

楚王便知這小憐家世清白,是可靠之人。他正擔心若水,如果讓小憐陪在她的身邊,幫自己傳話遞送消息,倒是方便。

若水看著小憐,小憐也正偷著抬眼看她,那會長長的鳳眼中透出楚楚可憐的神氣,充滿了哀求之意,讓她的心一下子軟了。

這小姑娘方才服侍自己梳頭,手法伶俐,看上去也穩重大方。別的不說,單從她對楚王殿下的神色上便瞧得出來。

其餘那三婢雖然一直垂著頭,但暗中無不偷眼相看楚王,似他這般風姿動人的美男子,自是處處奪人眼球,隻有這小憐,竟然對楚王的絕世之姿無動於衷,一眼也沒去多瞧

就憑這點,若水便對她有了幾分欣賞。

她說要跟隨自己服侍自己,她自然是願意的,隻不知那楚王會不會樂意?

他連自己送給丫環一個手鐲都斤斤計較,恐怕不會這麼大方答允吧。

她正琢磨,就聽到楚王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道:“你既然喜歡跟著柳姑娘,就隨柳姑娘去吧,隻是不知道柳姑娘是否願意。”

若水大出意外,向楚王瞧去,見他臉上並無半點不快之色,便點了點頭,道:“我自然同意。”

小憐大喜,剛要對若水磕頭,若水已經一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道:“你既然跟了我,就該知道我的脾氣,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是,小憐今後一定好好服侍柳姑娘。”小憐乖順地站在若水身後,微微垂頭,臉上喜悅無限。

若水想起她那粗糙的雙手,想起她如果真陪著自己,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不再讓她吃小時候那種苦。

“你先帶這個丫頭出去,另找輛馬車,跟在後麵。”楚王對護衛使了個眼色,淡淡道。

“是!”護衛會意,大聲答應,帶了小憐先行離去。

“楚王殿下,咱們可以走了嗎?”若水看了看天色,神情有些焦急。

“你回府之後,要萬事小心,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本王幫忙,就告訴那個丫頭,本王自會有法子知道。”楚王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若水不由嘀咕,怪不得他這麼好心地讓小憐跟了自己,原來是想在自己的身邊安排一個密探,那自己的一舉一動豈不全都落在他的眼裏?

“你放心,本王不會讓那丫環去刺探你的行動,隻是想讓她陪在你身邊,有個照應,本王好放心。”

楚王仿佛又看穿了她的心事。

若水覺得楚王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睛就像是探照燈一般,她心裏想的,無不被他料中,這種總是讓他看破心事的感覺,讓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等若水出了楚王府,看到門口停立的那輛馬車時,不由抽了口涼氣,那是一輛琉璃七彩華蓋馬車,拉車的四匹駿馬毛色如雪,神駿如龍,在陽光照射下,車上鑲嵌的琉璃瓦折射出萬道霞光,流光溢彩,讓她一瞬間目眩神迷。

這楚王究竟是要鬧哪樣啊?

他準備了這麼一輛拉風的馬車送她回府,隻怕是不管走到哪裏都是眾人視線的焦點,他是怕全城的人都不知道他和她在一起麼?

看來他果然是沒安好心。

兩名護衛一起合力,將楚王連人帶椅搬上車,這大門口人多眼雜,不比自己府中,該小心的地方楚王自是不會露出破綻。

“柳姑娘,你不上車,是準備走回府嗎?”他瞟了她一眼。

“我、我去和小憐坐一輛車。”若水心裏有氣,看了一眼這輛豪車旁邊停著的一架青油布車,邁步走去。

她才不要和他坐同一輛車。

“上來!”楚王擰著雙眉,命令道。

她充耳不聞,理也不理。

“否則……”他沒說下去,但話中的威脅意味十足,雖然他沒說否則如何,若水還是一個激靈

好,同車就同車,她就不信這楚王能吃了自己不成。

車夫極有眼色的搬來一隻腳凳,放在車前,讓若水上車,若水輕步踏上,楚王這才鬆開眉頭,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搖著輪椅,回去車廂。

進了車廂,若水呆了呆,環視周圍,暗暗嘖舌。

不得不說,這座馬車果然是皇家氣派,車裏的麵積大得像座小屋子一般,椅榻茶幾,排放得整整齊齊,幾桌上還放著幾樣鮮果糕點。

楚王對著桌上的食物瞄了眼,“餓了麼?吃吧。”

他見若水進了車廂眼睛就盯在那幾樣點心上,暗暗好笑,知道她素愛吃甜食,這才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在路上讓她填填肚子的。

若水也不客氣,走到榻前坐了下來,見架子上還放著一把茶壺,裝著滿滿滾燙的一壺香茶,抬眸看了看楚王。

想不到他這人目空一切,卻心細如塵,連香茶點心都備了。

她也著實餓了,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幾口清茶,覺得腦子也越發的靈活了。

楚王隻是看著她吃,自己卻一塊也不曾入口,他極愛看她吃東西的樣子,仿佛她吃的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這些點心都是她素日裏最喜歡的,她喜歡的,他又豈會和她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