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情敵相見(2 / 3)

結果一進太後的宮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青影不出意外地聽到了自家王爺牙床擦動發出地“嚓嚓”聲,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青影,推我進去。”楚王淡淡的聲音平

淡的聲音平靜無波,叫人絲毫聽不出他胸中高漲的滔天怒意。

早知如此,昨晚在太後宮中,自己就不應該心軟放過她!

自己想了她整整一夜,一大早趕進宮裏來瞧她,卻看見她在和別的男人親熱無比地賞花談天!

楚王心中妒忌欲狂,臉上卻不露聲色,帶著超然世外的飄渺微笑,座下的輪椅在青影的推送下緩緩滑入園中。

“楚王殿下。”穀神醫一眼就看到了他,深揖行禮,他得聖德帝親允,見了皇室子弟不必跪下磕頭,也算得是宮中的特例。

若水一抬眼,也看到了他,晨曦微張,陽光清淡,照在他清冷如玉的麵容上,恍如飄然出世的一朵青蓮,卓然不群,遺世獨立。

隻不知這樣一副好皮囊裏麵包藏的是怎樣的一顆心!

若水一想到昨天在殿裏他對自己做出的輕薄舉動,就咬牙暗恨,壓根兒就想甩給他好臉色。可轉念一想,自己還有求於他,於是壓了壓心頭的惱火,對著楚王極快地行了一禮,站直身子道:“楚王殿下,早啊,您這一大早進宮,是來探望太後娘娘的病嗎?楚王殿下可以放心,太後一宿安眠,睡得極好。不知楚王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柳姑娘對本王還真是關心,倒讓本王受寵若驚。隻是……本王昨晚上睡得不好,非常不好,柳姑娘醫術如神,可知道本王睡不好的原因嗎?不如柳姑娘幫本王把把脈如何?”楚王長眉一挑,俊目微眯,一隻手直伸到若水的眼前來,一臉輕佻的看著若水。

一看他的神色,若水剛壓下去的火又竄了上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碰都不去碰他那隻鬼爪子,她才不會再上他的當!

“不必了,楚王殿下金貴之體,若水豈敢冒犯。”若水冷冷地道。

有火藥味!

穀神醫也不是傻子,這兩人一見麵就不對勁,針鋒相對,各不相讓,一個意圖調戲,一個冷言相對,他想起昨天皇帝和鄒太後的言下之意,心裏有了譜,決定不淌這個渾水,先溜為妙。於是悄悄移動腳步,慢慢後退。

正在鬥雞似的兩人對他瞧也不瞧,隻聽得楚王懶洋洋地聲音說道:“是嗎?本王的金貴之體,柳姑娘昨兒已經冒犯過了,姑娘莫非忘記了?你主動對本王投懷送抱,躺在本王的懷中,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可是讓本王整整沉醉了一晚哪!本王夜不能寐,為的都是柳姑娘你啊!”

什麼!

穀永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楚王嘴裏爆出的的料太勁辣、太刺激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楚王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這柳姑娘豈會是他說的那種輕賤女子,可他堂堂的楚王殿下,總不會當麵扯謊吧?

穀永春的腳就被像釘子釘住了,定在那一動不動。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若水被楚王這一番顛倒是非,扭曲黑白的強詞奪理氣得滿臉通紅,心裏的火一股一股地往上竄,明明是他輕薄了自己,還振振有詞地說自己投懷送抱?

她瞪著他那張笑得如花般燦爛的臉,恨不得抓他個滿臉花!

可若水也知道自己的身手在這該死的楚王麵前實在不夠看,和他動手,吃虧的絕對是自己。這種吃眼前虧的蠢事,她絕不會做。

“是嗎?楚王殿下這般惦記小女子,才真真讓我受寵若驚呢。楚王殿下對我的這片心,我一定記得牢牢的,絕對不會辜負了殿下您的心意。”若水眼波流轉,笑意盈盈,眼睛眯得像隻可愛的小狐狸。

她笑得很是開心,因為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解決問題的法子。她笑眯眯地看著楚王,心道,不管你這混蛋對我是什麼心意,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青影簡直看得呆住了,這姑娘變臉變得還真是快。前一刻還怒氣衝衝,後一刻就笑顏如花,這等善變的女子,隻有自家王爺才降伏得住!

不知怎的,看著笑容甜美如春風般的若水,楚王竟覺得背上起了一陣涼意,這丫頭的眼睛眯了起來,肚子裏的牙恐怕又長出來了吧,自己可得小心在意著,不要掉進了這鬼丫頭的算計裏去。

“本王對姑娘的心意,柳姑娘你是清清楚楚的,可柳姑娘你對本王的心意又如何呢?本王要求不高,隻求姑娘待本王之心,能夠及得上姑娘待府中侍衛的十分之一,足矣!”楚王勾唇一笑,斜眼相睨。

真是瞌睡就來送枕頭。

若水正琢磨著怎麼向他打聽這事,聽他一提,正中正懷。

她笑眯眯地問道:“不知楚王殿下是否信守承諾,把小女子的心意傳給了我的丫環不曾?我對本府的侍衛心意如何,也要看殿下是否給麵子不是嗎?”

這丫頭真會拐彎摸腳地來套話。

楚王的眼睛也眯了眯,微笑答道:“怎麼,柳姑娘這是不相信本王?本王堂堂一個王爺,會失信給你一個小姑娘嗎?放心吧,你的物事,本王已經完好無損地交給了……那位姑娘托本王交付的人。”

青影聽著自家王爺眼睛都不眨地說著謊話,欺騙對麵純潔無比的小姑娘,眼角忍不住輕輕抽動。

青影心道:王爺你這樣當麵扯謊真的好嗎?您昨兒個隻是要屬下出去給那位叫小桃的丫環傳了個話,壓根兒就沒給人家傳遞什麼物事好嗎?

“那若水真的要多謝楚王殿下了,以後楚王殿下若是有需要小女子效勞的地方,隻管明

方,隻管明言。”若水含笑看著楚王,放下了心中懸著的大石,隻要那靈犀丸送到小七手裏,想來他夜裏就不會受太大的疼痛折磨。

“柳姑娘不必客氣,本王以後需要柳姑娘效勞的地方……恐怕多著呢。”楚王也笑得如若春風。

兩人在晨光中對視而笑,就像是兩朵並世奇花,一齊綻開了多姿嬌豔的花瓣。

不知怎的,這兩人的笑都美好如朝陽,明媚而溫暖,可青影和穀神醫看在眼裏,卻生生地打了個寒顫,後背上爬上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這兩人還真像是一對前世的冤家!

“太後娘娘醒了!太後娘娘醒了!侯公公,快、快傳膳進來,太後娘娘說腹中饑餓,趕緊吩咐廚房,把給太後娘娘準備的吃食全都端上來。”

太後寢殿門口的錦帷一掀,玉瑾姑姑一步跨了出來,一改波瀾不驚的模樣,臉上喜氣洋洋,揚著聲音道。

侯公公也是一早就候在門前,聽得玉瑾傳出來這個喜訊,喜得眉花眼笑地,連聲答應著,顛顛地居然親自跑去廚房催膳了。

玉瑾看著侯公公的背影,忍不住抿嘴直樂,眼角一掃,發現在站在花圃裏的幾人,忙趕過來對楚王行禮問安。

楚王擺擺手,關切地詢問太後的情形。

玉瑾喜不自勝地說道:“殿下請寬心,太後娘娘一切安好,她老人家這一覺睡得足足的,剛剛才醒過來,精神好著呢,一醒過來就嚷著肚子餓,要吃燉得糯糯的紅棗玉米粥,幸虧柳姑娘昨晚上叮囑了奴婢,已經命廚房早早準備好了,馬上就有得吃,要不然……太後娘娘恐怕要餓一會兒肚子了,那可真是奴婢的失職。柳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奴婢多謝柳姑娘。”說著對若水深深一禮。

若水連忙扶起,直說不敢當。

玉瑾看著楚王,微笑道:“殿下來得好早,不知可用了早膳?太後娘娘剛醒傳膳,殿下若是未曾用膳,陪太後娘娘一起可好?太後娘娘定然歡喜。”

楚王點頭道:“好,本王這就去探望皇祖母。”斜眼對若水瞄了瞄,微笑邀請道:“柳姑娘想必也沒用飯吧,不如一起?”

“楚王殿下說笑了,尊卑有別,臣女身份低卑,怎配和楚王殿下一同用飯,殿下請,臣女先行告退了。”若水突然神色一正,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風範,儀容端莊地行了個禮,施施然地轉身離開。

笑話!和他一起用飯?她恐怕自己看著他那張臉,就徹底沒了胃口。

“柳姑娘,你可別走遠了,一會太後娘娘還要見你。”玉瑾忍不住對著若水的背影叮囑了一聲。

“玉瑾姑姑放心,我去散個步,稍後即回。”若水回頭一笑,轉過臉去,眼睛一亮,加快腳步。

“喂,穀公子,請留步。”

穀永春正不受人注意地悄悄隱退,突然被若水叫住,腳步一頓。

“穀公子,你在這宮裏路熟,可知道哪裏能找到吃的,我餓了。”若水緊走幾步,追上了穀永春。

穀永春嘴角一抽,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楚王,果然看到楚王殿下的臉……綠了。

他不在意地轉過身來,對著若水微微一笑道:“柳姑娘若不嫌棄,就請到在下所住的地方用早膳吧,這個時辰想必僮兒已經煮好,咱們這就過去。”

“好啊。”若水一口答允,繼續和他探討著剛才被楚王打斷的話題,二人邊聊邊並肩遠去。

玉瑾看著楚王變得僵硬的臉色,捂著嘴巴偷笑一下。

穀永春在皇宮中被安置在永壽殿旁邊的側殿,距離太後所居的寢宮隻須穿過兩道垂簾拱形門,進了殿門,穀永春伸手一引,向著右側一扇門走去,推開院門,是一所小小的院落,清靜幽雅,倒是一處極好的所在。

若水自打進了這重重宮闕,就像是全身被綁上了層層束縛,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到了這裏,突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連呼吸都舒暢了。

穀永春的侍僮端上清粥小菜,雖然大多是素食,若水仍是吃得津津有味,感覺竟比公主宮中的禦廚做的膳食更加美味,再加上她和穀永春邊吃邊聊,說了許多醫術上的奇聞軼事,說到有趣的地方,二人齊聲大笑。

等到若水和穀永春重新回到太後的寢殿之前,太後剛剛用罷早膳,若水來到的時候,正正碰上了前來探視的聖德帝一行人,君天翔和妙霞公主也赫然在列。

聖德帝剛下了早朝,便趕來探視太後,身後還跟著十數名燕瘦環肥的宮嬪們。她們當中有姚皇後,有韋貴妃,個個都是在宮中有頭有臉有位份的人。

聖德帝來到的時候,聽得鄒太後和楚王正在用膳,便吩咐眾人不得驚擾了太後,然後帶著眾人在門外靜靜等候。

就在這時,看到若水姍姍而來,聖德帝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姚皇後冷眼旁觀,長長的指甲不知不覺地刺入了掌心。

她的眸中透出一股子森寒的冷意,小賤人,且讓你再得意一日,等你今晚回到府中,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比死……更難受!

妙霞公主看到若水,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搶步出來,親熱地拉著若水的手,咭咭呱呱地說起話來,她先是問若水,昨兒送去的飯食好不好吃,又問若水愛吃什麼,並邀若水有空去她宮裏玩耍。

若水含笑一一應答。

聖德帝看著這一幕,心中很是滿意,捋著

滿意,捋著胡須笑眯眯地,姚皇後暗中氣惱,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為何會突然對這小賤人如此親熱,礙於在皇帝麵前,她不得不做出雍容華貴的風姿,望著二人,含笑不語。

便在這時,鄒太後用罷早膳,聽了宮人的稟報,說皇帝陛下在外相候,便吩咐了出來,讓所有人進去覲見,還單單指明,一定不可漏了柳姑娘。

聖德帝當先入內,緊隨其後的是姚皇後,然後是韋貴妃,各宮的嬪妃按照個人的等級依次進入內殿,君天翔和妙霞公主則在嬪妃們之後,井然有序,顯見宮規嚴明。若水悄無聲息地隨在眾人身後,進得內殿,隨眾人一起給鄒太後請安之後,宮女們安排座位,若水撿了不受人注目的一角,悄然落坐。

鄒太後睡足吃飽,精神奕奕,和昨日氣息奄奄昏迷不醒的模樣判若兩人,聖德帝瞧在眼中,又驚又喜,坐在床前拉住鄒太後的手,殷勤相問,母子二人絮絮而語。

若水不用抬頭,也知道那個楚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自打自己一進這殿門,他那雙鷹一樣的眸子就銳利地射過來,竟似是把自己當成了他手到擒來的獵物一般。

哼,想得美!

若水想著自己一會準備回敬給楚王的那份大禮,唇角上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鄒太後和皇帝說了一會兒話,抬起眼來掃了眾人一圈,聖德帝微笑道:“母後鳳體初愈,實是可喜可賀,大夥兒為母後擔心了這許多時日,今天終於放下心來。這不,一大早,她們都隨朕來給母後請安來了。”

姚皇後聞言,第一個站起身來,對鄒太後福身下拜道:“臣妾得知太後娘娘病體初愈,實是衷心之喜,臣妾願意從今天起,不食葷腥,終身茹素,為太後娘娘祈福。”語氣極是真誠,就連若水,從她的話中都聽不出半分虛情假意來。

真會拍馬屁!

韋貴妃輕輕地撇了下嘴角,也站起身來,帶著一眾妃嬪們齊聲說道:“臣妾等衷心祝願太後娘娘福體安康,壽比南山。”

“好,皇後的心意,哀家明白了,終身吃素什麼的,卻也不用,皇後乃一國之母,國之表率,你要是帶頭吃素,豈不是害得大夥兒都跟你吃素不成?就哀家所知,這韋貴妃可是無肉不歡的人兒,你要是讓她吃素,豈不是要生生地餓煞了她?”

鄒太後顯然心情良好,竟然開起玩笑來,對著眾嬪妃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都起來吧,坐!”

姚皇後見鄒太後對自己神態甚和,和昨日截然不同,心中一喜,臉帶笑意,坐了下來。

鄒太後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道:“你們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了,哀家生病的這段時間,你們也都辛苦了,哀家這把年紀,早把什麼都瞧得淡了,隻不過還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還沒看到我的好孫兒們成親生子,總是有憾哪。”

說到這裏,她對著君天翔招招手,道:“老三,你來。”

君天翔心突地一跳,起身走近,行下禮去,親熱又恭敬地叫了一聲:“皇祖母!”

他臉帶笑容仰臉望著鄒太後,心中充滿興奮,還是皇祖母心疼自己,剛醒過來,第一個就喚的是自己,不是那老七,顯然在皇祖母的心裏,自己的位置要比那老七重要多了。

鄒太後疼愛地拍了拍君天翔的手背,微笑道:“老三哪,剛才皇祖母聽你父皇說,昨兒的百花之會上,你挑中了一個姑娘做王妃,是不是啊?”

君天翔忍不住斜眼向若水一瞥,低聲道:“是。”

“哎喲喲,這麼大的人了還害羞,大大方方地告訴祖母,你挑的是哪一家的姑娘啊?”鄒太後笑得眼角的皺紋都深了。

“回皇祖母,是孟右相家的大小姐,孟依雲孟姑娘。”君天翔錯了下牙,大聲道。

姚皇後昨天已經知道此事,覺得心裏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指甲又陷入了掌心。她極力控製住不讓心中的恨意宣泄出來,還是忍不住向若水拋去了惡毒的一瞥。

若不是這個小賤人攪和了自己的好事,恭王妃那個位置怎麼會落到孟家的丫頭身上!自家的親侄女也不會在自己宮裏哭暈了數次,讓她又是氣又是疼!

“好!這姑娘好,哀家去年的百花宴上見過她,長得自不用說,端莊大方,重要的是這姑娘的性子是極好的,知書達禮,溫柔嫻雅,和你極是相配,哀家倒是怕你委屈了這位孟姑娘呢。”鄒太後眯著眼,回想孟依雲的容貌品性,心裏很是滿意。

“皇祖母放心,孫兒成親之後,一定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

“好,好,如此祖母就放心了,祖母年紀大了,就這麼點心願,希望你們幾個孫子都早點完婚,好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孫。哀家可是一直盼著能抱抱重皇孫,你可一定要為皇祖母爭氣啊!”

君天翔諾諾地點著頭,心裏忍不住苦笑。

開枝散葉,綿延子孫!這八個字就像刀子一樣直戳他的心窩,讓他恨意徒生。

聽皇祖母的言下之意,顯然對自己的子嗣極為看重,若是自己能搶在老七之前生下一個兒子,說不定這太子之位,就板上釘釘是自己的了!

可……自己偏偏做不到!

他暗中惱恨地咬著牙,臉上卻強顏歡笑,說一些討人喜歡的話哄鄒太後開心。

若水聽了鄒太後的話,心中掠過一陣溫暖,都

陣溫暖,都說皇宮冷酷無情,可這位鄒太後身為帝都位份最尊貴的女人,她的心理其實也和尋常家庭的老太太並無二致,都是盼著自己的子孫能夠繁茂,渴望能品一品含孫弄飴之樂。

鄒太後絮絮叨叨地和君天翔說著話,見聖德帝坐在一旁,直對自己使眼色,心中好笑,卻故作不知,她人老成精,皇帝想的那點兒小心思,怎麼能逃得過她的眼裏去?

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早點提一提那位柳姑娘,好為老七和這姑娘賜下婚事罷了。

說起來這位柳姑娘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今晨醒來之後,已經聽了滿耳朵誇讚這小姑娘的話,玉瑾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頭,素日裏是極難得有人入得了她的眼,竟然對這小姑娘讚不絕口,聽得她是越發的好奇起來。

鄒太後閱人無數,聽玉瑾誇到後來,心中反而不信,這小姑娘也不過就是十六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會這許多的東西,就算她在娘肚子裏開始學習,隻怕也學不了這許多。

要知道這世間技藝,都是易學難精,粗通門檻不難,想要登堂入室卻是難如登天。

昨天妙霞說這姑娘詩畫雙絕,倒也罷了,可她的醫術竟然連天下第一名醫的傳人穀神醫都甘拜下風,就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鄒太後心想,定是眾人誇大其詞,將這小姑娘誇得過了,自己昨天剛剛蘇醒,神智尚未完全恢複,匆匆見了這小姑娘一麵,相貌倒是極好的,至於這人品嘛,自己今天可以打起精神,好好考量她一番才是。

自家的孫兒自己有數,老七是何等桀驁之人,那是從來不將天下的女子瞧在眼裏的,再加上他從小身體羸弱,自己和皇帝對他是極盡寵愛,從不違拗過他半點心意,至於他的婚事,倒一定要找一個讓他滿意之人,可萬萬不能勉強了這個她極寵愛的孫兒。

若是老七不喜,縱然這姑娘再好,那自己也是萬萬不能賜婚的。

所以鄒太後雖然見聖德帝頻頻對自己使動眼色,催促自己,仍是氣定神閑,穩如泰山。

隻不過鄒太後雖然嘴裏跟老三敘著話,眼角若有若無地總會往若水的位置瞥上一眼,見那姑娘選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安安靜靜地坐著,螓首微低,嫻靜優雅,看不出有半點沾沾自喜,居功自傲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周圍的這些嬪妃們,個個瞧著自己的臉色,一臉的巴結討好。

且不說老七喜歡不喜歡,鄒太後倒是極為喜歡。

按照常理,這姑娘救了自己,而自己召她進殿了這麼久,也沒對她有一言片語的誇讚獎賞,冷落了她許久,要是一般的姑娘家,早就耐不得了,縱然是不敢出聲,臉上也定會露出忿忿不平的焦躁之氣。

再看眼前這小姑娘,一臉的平和淡然,這副寵辱不驚的氣度,自己當年在她這般年紀之時,可及不上她。

鄒太後心中暗讚,下了決定,就算是老七瞧不上這姑娘,自己也會給她一個極大的好處,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吃了虧去。

想到這裏,鄒太後的目光向楚王瞧了過去,這一看倒讓她放下心來,這個素來目中無人的小子,那兩個眼珠子就沒離開過人家小姑娘,怪不得小姑娘一直低著頭,原來是回避這個混賬小子。

鄒太後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隻要老七的婚事議妥,剩下的就隻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八了。

“老七,你過來。”鄒太後又對著楚王招招手。

楚王聽話地轉著椅子,滑到了鄒太後身前,鄒太後皺著眉打量下他的腿,關切問道:“老七,你這腿當真治不好了嗎?一會兒叫穀神醫給你瞧瞧,他可是鼎鼎大名的神醫傳人,醫術如神,連皇祖母這失眠之症也多虧他才治好了呢。”

穀神醫臉上一紅,心想:這醫術如神的另有其人好不好?鄒太後也不知是真糊塗了還是裝糊塗!

隻聽得楚王失聲笑道:“皇祖母,據孫兒所知,昨日為你治好這失眠症的,可不是穀神醫啊。”

“哦?不是穀神醫,卻是哪個?皇祖母年紀大了,這記性也越發的不好了。老七,你倒說說看。”鄒太後一臉迷糊狀。

這老太太裝糊塗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若水忍不住咬著牙齒輕笑,知道等著自己的好戲就要上演了。

姚皇後的臉控製不住地抽動了一下,隨後恢複了正常,端莊高貴,儀態萬方。

楚王看著明顯是故意捉弄自己的鄒太後,想笑又忍住,他湛黑如墨的眸子對著若水的方向轉了轉,又不屑地瞥了眼穀永春,心裏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