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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人人都用驚奇的目光看向她。
姚惜惜目光中露出困惑之色,這個醜八怪的腦子進水了嗎?
綻開百花香,引來百鳥鳴,隻不過是傳說中的意境罷了,又豈會有人真能做到?
就連聖德帝都眉梢一挑,眼中的興味之色更濃,好奇道:“你是說,你有法子,能讓這滿殿開滿香花,能引來百鳥齊鳴?”
聖德帝這話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每個人的視線都停在若水臉上,人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屏著氣等待她的回答。
若水淡然一笑,清澈如水的眸光在眾人臉上滑過,看向聖德帝:“陛下,臣女不是鳳凰,自然無法引來百鳥爭鳴,隻不過聽姚姑娘言道,她的琴技己然爐火純青,想來奏這《間關花語》,說不定當真會引來百鳥來賀呢?至於讓這碧波殿中滿是花香,引來彩蝶翩翩起舞,臣女倒有幾分把握。”
她話音剛落,隻聽得眾人齊齊發出“噓”地一聲,每個人都搖著腦袋,臉上是全然不信的神色。
姚惜惜更是打鼻孔裏哼了出來。
聖德帝也是滿心不信,見若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倒說說看,要如何比試法?”
“姚姑娘擅琴,自然是彈琴,至於臣女麼,這琴技一道,去年大夥兒已經聽過臣女的琴音,所以今天臣女想,為在座的諸位跳一支舞。這比試的法子,就由姚姑娘撫琴,臣女起舞,比一比,究竟是姚姑娘的琴音先引來百鳥齊鳴,還是臣女的舞技先引得彩蝶飛舞,陛下,覺得這法子如何?”
少男少女們個個張大了嘴巴,瞪著若水,就像看個怪物一般。
這柳若水居然提出這般不可思議的方式,以琴音引百鳥,以舞技引彩蝶,這根本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嘛!
姚皇後和韋貴妃頭一次表情一致,齊齊搖頭,心道,這姑娘不但病了,而且病得著實厲害。
就連孟明俊兄妹和姬修文,都睜大眼晴看著若水,臉上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
君天翔自打進殿後,對若水一眼也不曾瞧過,他那日灰溜溜地回到恭王府,將自己徹頭徹尾地洗個了遍,心有餘悸,哪裏敢再招惹若水,這時聽若水竟然說出這番不可思議的比試方式,也不由得向若水瞟了一眼,暗道,這柳若水難不成因為二次被自己所拒,得了失心瘋不成?
滿殿之中,唯有一人,聽了若水這驚天之語,神色淡然,巍然不曾變色,看著若水的目光中,若有所思,隱隱還有一絲期待讚歎之意。
若水目光一掃,已將全殿諸人的神情盡收眼底,見人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隻有他……是個例外。
她心中一動,這個楚王,明明和自己素不相識,倒像是能一眼看穿自己一般,當真是奇了。
隻聽得聖德帝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咳,柳姑娘,你提出的比試法子,倒真是稀奇得緊,你當真想如此比試?不會反悔?”
若水聽出聖德帝言語中淡淡的回護之意,心中感激,輕聲笑道:“這是臣女提出的法子,自然不悔,隻是不知姚姑娘的意下如何啊?”
姚惜惜正自咬牙切齒地詛咒著若水,這醜八怪還真是瘋了,要和自己比試這般做不到的事,她自問琴技雖高,又怎能當真引來百鳥來鳴?這醜八怪又哪裏能引來彩蝶飛舞了?
那醜八怪自己不怕出醜,倒想拖得自己一起下水,想得美!
姚惜惜眉梢輕挑,唇角一勾,反問道:“柳姑娘,若是我的琴音引不來百鳥,你的舞姿也引不來彩蝶,又當如何?”
少年少女們齊齊點頭,覺得姚惜惜這一問,恰是關鍵所在。
這柳若水提出來的法子,明擺著是個兩敗俱傷的法子,任誰也完不成。
若水輕輕一笑,道:“若是百鳥彩蝶全都不曾前來,自然算是我輸,誰叫是我提出這樣一個比試的法子呢?”
聽了若水這話,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姚惜惜簡直要笑出聲來了,她緊緊盯著若水,生恐她反悔,追問道:“你這話當真?”
若水眼珠溜溜一轉,淺笑道:“看來姚姑娘不信我說的話,那麼,咱們不妨來打一個賭,如何?”
“打什麼賭?”姚惜惜狐疑地看著若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上了她的當。
“就賭……咱們誰贏誰輸,你可有膽子跟我賭上一賭?”若水斜眼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微帶不屑。
姚惜惜立馬被若水眼中的不屑給刺激了,她昂著下巴,傲然道:“本姑娘自然有這個膽子!你說如何賭法?”
“好!姚姑娘果然有膽色,那咱們就賭上一賭,如果姚姑娘的琴技能引來百鳥齊鳴,就算我輸,如果是我的舞技能引來彩蝶起舞,卻又如何?”若水對著姚惜惜挑釁一笑。
“那自然算是我輸!”姚惜惜笑得如花枝亂顫,她還就不信了,這醜八怪當真能引來彩蝶不成?
“那如果誰都引不來百鳥彩蝶……”姚惜惜拖長了聲音。
“我方才說得不是清清楚楚嗎?如果百鳥彩蝶不至,就是我輸。”若水不耐煩地打斷她。
“好!一言為定。”姚惜惜目光中閃動著得意的光芒,這個賭,她贏定了!
孟依雲坐在若水身邊,聽若水提出這個必輸無疑的比試法子,隻急得額上出汗,暗中直拉若水的衣角,示意她趕緊住嘴,哪知若水理也不理,和姚惜惜你一言,我一語,將這比試一事,敲得板上釘釘,再也反悔不得。
她又氣又恨地瞪著若水,真不知道方才那個聰明機靈的姑娘去哪兒了,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分明就是一頭九匹馬都拉不回頭的倔驢子!
“好,那輸了的又怎樣?”若水抬起頭,戲謔地看著姚惜惜。
“你說怎樣就怎樣!”姚惜惜冷笑道,這醜八怪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嗯,讓我想想,有了,這比輸之人,以後要是見了對方的麵,立刻就要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同時跪在地上磕上三個響頭,連說三聲‘我服了’,姚姑娘,你覺得這樣可好?”若水輕聲笑道。
姚惜惜差點放聲大笑了,她瞅著若水,忍不住咯咯笑道:“這法子真是再妙不過,就這麼定了!”
孟依雲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嘴唇,一臉擔憂地看著若水,卻見她麵紗遮臉,眼神中卻露出深思堅定之意,竟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亂成一團的心才稍稍靜了下來。
整個碧波殿上的人,全都呆了,隻聽得這兩個姑娘唇槍舌箭,你來我往,叮叮當當對擋了一番,一個荒謬之極的賭局居然誕生了。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靜悄無聲,竟無一人出聲。
大家你瞧我,我瞧你,臉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若水和姚惜惜,兩人都昂著頭,就像兩隻好鬥的公雞,互瞪著對方,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這情景,還當真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啊!
君天翔忽然產生了一種得意洋洋的心理,他眉梢微挑,神情自得,看著若水和姚惜惜對恃,這兩姑娘金殿互鬥,鬧得臉紅脖子粗的,說起來,可都是為了自己啊!自己今兒,可真是倍有麵子!
他忍不住翹起了二郎腿,怡然自得的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來。
萬籟俱寂中,還是聖德帝首先輕咳兩聲,打破了沉寂一團的氣氛。
“我說兩位姑娘,你們當真要這般賭法嗎?大姑娘家家的,就賭些胭脂水粉的玩玩吧,別動不動見麵就磕頭,有傷和氣。”聖德帝看著若水,目光中隱有憂色。
“陛下,這法子可是柳姑娘提出來的,她可萬萬不能反悔。”姚惜惜唯恐錯過這個能夠盡情折辱若水的千載難逢的良機,忙不迭地回道。
“你哪隻眼睛看我說要反悔了,陛下,不如,你就為我二人做個證人,如何?”若水抬頭,對著聖德帝淡然微笑。
“咳,咳。”聖德帝一捋胡子,沉吟不答。暗道自己真是引火燒身,這小姑娘居然不借坡下驢,反而要自己為她作證,要是自己答應了,這百分百必輸之事,吃虧的還不是她?
“臣女也求陛下答允,為我二人做證。”姚惜惜目光一閃,暗道幸好被這醜八怪一言提醒,隻要有了皇帝陛下作證人,諒這賤人輸了也必不敢反悔。
“好,我就為你二人作證。”聖德帝看了若水一眼,點頭應了下來。
“那,現在就開始比試吧。”姚惜惜簡直迫不及待了,她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像是馬上就見到若水認輸的那一幕般。
若水正要答允。
突然聽得一個高貴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
“且慢!”
眾人一驚,齊向出聲之人看了過去,隻見上位,高貴端莊的姚皇後,目光輕掃,淡然說道:“陛下,臣妾覺得這兩位姑娘打的賭,很是有趣,倒也起了興致,也想賭上一賭,為二位姑娘的賭注添上些彩頭。”
“嘩……”眾人忍不住發出一陣驚歎之聲,人人睜圓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姚皇後。
“咦,這倒難得,不知皇後想添點什麼彩頭?卻又賭哪位姑娘獲勝?”聖德帝側頭,看向姚皇後。
姚皇後微微一笑,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羊脂白玉鐲來,輕輕放在桌案上,道:“臣妾這隻玉鐲,乃是千年暖玉所製,這世間隻此一件,算得是件稀罕的東西,哪位姑娘贏了,便算是本宮給她的添妝之禮罷!”
少女們的眼睛全都一亮,羨慕萬分地盯著那隻玉鐲,玉質瑩潤通透,隱隱透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實是塊千年難得的暖玉所琢,姚惜惜更是心頭火熱,眼珠子看著那鐲子,都不轉了。
聖德帝也頗為詫異,道:“皇後,朕記得這暖玉鐲是你娘家帶來的陪嫁之物,你甚是心愛,當真舍得送給這兩位姑娘?”
姚皇後雍容一笑,大方道:“臣妾對這兩位姑娘很是喜愛,不論哪位獲勝,臣妾都願以這心愛之物相送。”
她聽了若水提出來的賭法,知道姚惜惜決無敗理,故作此大方姿態,一來,此鐲縱是送出,也是送給自家人,二來,借此機會,給自己的娘家人,長長臉,助助威風。
聖德帝點頭讚道:“好,難得皇後拿出如此珍品,兩位姑娘,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皇後娘娘的心意啊。”
姚惜惜立刻福身行禮,飛快答道:“臣女謝皇後娘娘賞賜。”說完,得意地瞥了若水一眼,分明己將那玉鐲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水也輕輕行了一禮,淡然道:“臣女多謝皇後娘娘,一定不會辜負了娘娘的這番心意。”
姚皇後忍不住眉梢一挑,目光向若水看去,這小姑娘說話,似乎話裏有話。
“哎呀,陛下,瞧姑娘們說得這般熱鬧,皇後娘娘還拿出這般的重彩,倒叫臣妾也心癢了呢。”
驀然,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循聲看去,隻見韋貴妃笑意盈盈,從頭上拔下一枝祥雲點翠串珠鳳尾簪,笑得風致嫣然:“臣妾這枝簪子,遠遠比不得皇後娘娘的暖玉手鐲貴重,隻是這釵上的珠兒倒也圓潤,拿出來當個彩頭,為贏了的姑娘添妝,兩位姑娘,可千萬不要笑話本宮小氣啊。”
聖德帝眉毛一揚,奇道:“怎麼,韋妃也要湊這熱鬧不成?”
韋貴妃笑道:“臣妾對這兩位姑娘也很是喜愛,正好借此機會,送姑娘們一點小禮物,陛下,可不要笑話臣妾寒酸,臣妾的東西,自然是比不得皇後娘娘的。”
姚皇後淡淡道:“韋妃的物事,件件樣樣都是好的,這枚簪子上的珠兒,便是本宮也稀罕得緊。”
姚惜惜更是喜容滿麵,她是識貨之人,知道姚皇後說的不假,見那鳳尾串珠簪,顆顆珍珠都一般有指肚般大小,珠光瑩白,價值不菲。
若水看著韋貴妃輕輕一笑,躬身道:“若水多謝貴妃娘娘。”
姚惜惜卻道:“惜惜謝貴妃娘娘賞賜。”言下之意,顯然將這枚簪子也看成是她的囊中之物。
少女們個個看得眼中火熱無比,都恨不得上場和若水比試的人是自己,這般送上門來穩贏無比的好事,憑什麼不落到了她姚惜惜的頭上!
韋貴妃秋波一轉,看著眾少女們臉上躍躍欲試的模樣,忽然轉頭向聖德帝道:“陛下,難得今兒熱鬧,大夥兒興致又好,臣妾有一個小小提議,請陛下恩準。”
“哦,是何提議?”
“臣妾提議由陛下坐莊,設一個小小的賭局,也讓臣妾來賭上一賭,借機發點兒小財,陛下,您看這樣可好?”
聖德帝不由失笑道:“你讓朕開賭局?韋妃,這可不是你的景和宮,由得你的性子開賭。”他口中雖然似是斥責韋貴妃,卻沒有半點惱意,他深知這韋妃天性好賭,沒事兒便常在自己宮中,和宮女太監們擲骰子取樂。
韋貴妃笑道:“陛下,今兒也不是朝堂之上,用不著這般嚴肅,開個小小的賭局,讓大家樂嗬樂嗬,豈不是好?臣妾是個窮人,就先押五百兩銀票,陛下,您就高抬貴手,讓臣妾發點小財吧。”
聖德帝心中微動,看向下座諸人,見不少人臉上都有躍躍欲試之意,心想,小賭怡情,今日難得高興,便點頭道:“好,你這五百兩銀票,朕先受了,卻不知,韋妃押誰獲勝?”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傾聽,心想,陛下做這莊,這五百兩銀子是虧定了,韋妃娘娘明擺著是要押姚惜惜的。
卻聽得韋貴妃笑道:“陛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臣妾看好柳家千金,這五百兩,就押柳姑娘勝。”
所有人都瞪大眼,露出吃驚的表情,這韋貴妃不是明擺著拿銀子往外送的嗎?
若水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地看著韋貴妃,這韋妃竟然會押自己,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隻聽得姚皇後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臣妾也來賭上一局,臣妾出一千兩銀子,押姚姑娘勝。”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看看姚後,再看看韋妃,誰都默不作聲。
聖德帝被二人夾在中間,皺眉道:“皇後,韋妃,不得胡鬧!”
韋貴妃秀眉一揚,道:“皇後娘娘,咱們還是別讓陛下為難,不如這一局,就由你我二人對賭如何?皇後娘娘既然出到一千兩,那臣妾就再加五百兩,若是姚姑娘勝了,這一千兩就是娘娘的。”
“也好。”姚皇後看了聖德帝一眼,不再多言,點頭應允。
若水聽了二人的對話,心中驀然一動,暗道自己真是糊塗!
眼下一個大好的賺銀子的機會,自然竟然險些錯過了去!
她眼珠溜溜一轉,已經想好了法子,當即上前,對著聖德帝盈盈福身行禮,開口說道:“陛下,臣女有一不情之請,還請陛下答允。”
“哦?是何不情之請啊,你但說無妨。”聖德帝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隻道她要反悔。
若水站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說道:“臣女方才看在座各位的表情,似是對臣女所說的話,全然不信,臣女心中惶恐,因此想為自己打打氣,也賭上一賭。”
“什麼?你也要賭?”聖德帝微微驚道。
“臣女自知比不過姚大小姐,可是心中卻也不服,所以,臣女想以一搏十,臣女出一百兩銀子,賭自己贏。若是臣女輸了,也無傷大雅,若是臣女僥幸贏了姚姑娘,豈不是可以賺到一千兩銀子?隻不過臣女這是必輸之賭,故而想請陛下成全。”
若水的聲音聽起來嬌柔軟弱,聽起來,像是對自己殊無信心。
眾人無不暗暗搖頭,心道這柳若水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還未比試,先露怯意。
聖德帝目光閃動,琢磨著若水這話中之意,小姑娘用怯怯的眼神看著自己,可他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小姑娘的目光中,含著隱隱的狡黠之意,卻哪裏有半點膽怯心虛?
“好,好,好!柳姑娘既如此說,朕自然會成全你的意願。”聖德帝捋了捋胡須,微笑道:“在座的諸位,柳家千金願意以一搏十,出一百兩銀子押她自己勝,卻不知誰願意出一千兩,和柳姑娘賭上一賭啊?”
聖德帝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暗想,這柳若水真是嫌自己錢多,要往水裏扔嗎?她為自己賭這一百兩,明明是在賭氣,雖然自己隻要肯出一千兩,這一百兩銀子自是妥妥穩贏到手,可是,這樣欺負一個嬌弱女子,真的好嗎?
說起來,區區一百兩銀子,在座的諸人還真瞧不在眼裏,於是,無人開口出聲。
“陛下,臣女願出一千兩,和柳姑娘賭上一賭,臣女押自己勝!”姚惜惜得意傲慢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心裏簡直樂開了花,這一百兩銀子,她自是不稀罕,但是此舉,卻能讓那醜八怪既輸了錢,又丟了臉,真是一舉兩得!
“哦?姚姑娘願賭,好,好。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將銀子先交給德喜,由德喜保管,待得比試之後,誰輸誰贏,自有分數。”聖德帝眸光一閃,對著身後的太監總管點了下頭。
大太監德喜應了聲,走下席來,到若水和姚惜惜身來,微笑道:“二位姑娘,陛下有旨,請將銀兩先交予老奴暫為保管。”
若水伸手入懷,摸出一疊厚厚銀票,足有數十張之厚,若水信手拿起一張,交給了德喜公公,隻看得眾人直咂舌,這一張銀票就是一百兩,看這柳姑娘手中剩下的票子,怕不有數千兩?
姚惜惜卻神色略見尷尬,她是千金小姐,哪裏會隨身帶得銀票,見眾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來,咬了咬牙,伸手摘下一對明珠耳鐺,放在德喜手中,傲然道:“本姑娘不像某些上不得台麵之人,隨身帶這些羅嗦的東西,這對耳環,價值足有千金,先暫交公公保管,等得本姑娘勝了此賭,再請公公一並奉還。”
德喜聞言,向聖德帝瞧去,見陛下微一頷首,笑道:“那老奴就得罪了。”接過明珠耳鐺,和若水遞過來的銀票一起,走回聖德帝身邊,畢恭畢敬地放在皇帝麵前的桌案上。
韋貴妃目光流轉,在若水的臉上轉了轉,轉頭對著姚皇後笑道:“皇後娘娘,臣妾覺得柳姑娘的賭法倒也有趣,不如,方才咱們的對賭,就此作罷,臣妾想押五百兩銀子,賭柳姑娘獲勝。不知皇後娘娘,意下如何?”
她心思靈動,聞弦歌知雅意,不得不承認,若水想出的這個法子,才是能賺大錢的妙計啊。
姚皇後又豈能聽不出來,這韋貴妃是打蛇隨棍上,想一口吃成個胖子,她淡淡一笑,道:“本宮自無異議,既然如此,本宮就拿出五千兩銀子,押姚姑娘。”
若水眸光閃動,向韋貴妃看去,韋貴妃正在瞧她,兩人目光一碰,登時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若水拍了下手中厚厚的那疊銀票,回過頭來,對著滿座的少男少女們道:“小女子這兒倒還剩了不少銀票,不知在座的諸位,誰有興致和小女子賭上一賭,將這些銀子贏了回去?”
少年少女們看著,都頗為心動,這可是賺銀子的大好機會,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願先開口。
“我來賭!”一個傲慢之極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看去,見是一位身穿淡藍色千彩梅花紗裙的少女,一臉孤傲之氣,正是夏太師府中的大小姐夏千秋。
她被逼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向若水道歉之後,心中對若水恨極,這時看到能夠羞辱若水的良機,又豈會錯過?
“我出五千兩,賭姚妹妹勝!”夏千秋傲然道,從腰間解下一枚如意雲紋碧玉環,放在桌上,“此物乃是我夏府的傳家至寶,足以抵得五千兩之數,暫時交由德喜公公代為保管,柳姑娘,我用此寶,隻壓你五百兩,你可敢賭?”
若水伸了下舌頭,笑道:“夏姑娘好大的氣魄,這傳家之寶也敢拿來賭?卻隻賭區區五百兩,要是姚姑娘不幸輸了,夏姑娘你這傳家之寶,豈不是要拱手送給我呢?”
“哼!”夏千秋從鼻了裏哼了一聲,抬著下巴,“賭不賭?”
“自然是要賭的。”若水也不猶豫,點出五張銀票,交在德喜公公手中。
聖德帝看了看二人,點頭道:“如此也好,不知還有何人也想賭上一賭呢?”他的目光對著下座諸人看了過去。
少年少女們早己心癢難搔,一來覺得這賭局甚是有趣,二來見皇帝陛下神色甚和,都想湊個趣兒,於是紛紛下注,無一例外,幾乎所有人都將手裏的賭注押在了姚惜惜身上。
德喜公公收銀票和各類首飾珠寶收得手都軟了,不一會兒,若水手中的銀票已經一張不剩,而聖德帝麵前的禦案之上,則堆滿了銀票和各類奇珍異寶。
姚惜惜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她真是想不到,這醜八怪竟然會想出這麼個法子,送了自己這麼大一筆錢財。這些珠寶銀票倒也罷了,要是贏了這醜八怪,自己臉上可得有多光彩!想想她就覺得美。
等在場的少男少女們幾乎都下完注,再也無人出聲的時候,一直沉默看戲的君天翔突然站起身來,看著若水,朗聲說道:“柳姑娘,本王……也要和你賭上一局。”
“哦?恭王爺也要賭?卻不知,王爺您要將注下在何人身上呢?”若水抬眼,淡淡看他,目光中微帶不屑。
姚惜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君天翔。
“自然是押……姚姑娘勝!”君天翔眉梢一挑。
姚惜惜頓時激動得臉色發紅,看向君天翔的眼神中像要滴出水來,柔情無限,情意綿綿,那模樣竟似要撲進君天翔的懷裏去,撒嬌獻寵一般。
君天翔淡淡掃她一眼,眼神中卻並無情緒,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姚皇後身上掠過,隨後收回視線,定定地看向若水。
姚皇後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這恭王,倒還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