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再見鍾情(3 / 3)

有故事……

若水一眼就斷定,身邊的孟依雲和這位腿腳不方便的楚王殿下之間,定然非比尋常,否則,溫文內斂的孟依雲不會一臉的痛惜,傷心不可自抑。

“參見恭王殿下,楚王殿下,妙霞公主。”宴席兩側的少年少女們齊齊站起,向剛剛走進大殿的三人行禮。

“免。”君天翔淡淡一擺手,其餘二人則對眾人睬也不睬,全然無視。

三位身份尊貴無比的皇子公主,旁若無人地在眾人敬畏專注的目光中,走向殿首,向聖德帝見禮。

不知怎的,若水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位楚王殿下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清冷的目光從自己臉上飄過,眼神中閃過一抹她似曾相識的光芒。

她不由自主地追隨著楚王的身影,輕輕蹙起了眉,陷入沉思。

他的臉……她知自己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如果她見過他,就絕不會忘記他那樣的一張臉,這樣絕世的容顏,估計普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好奇怪,她明明並沒見過這位楚王殿下,他卻帶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是前世,她曾和他糾纏千年……

若水驀然漲紅了臉,對自己心中產生的悸動羞愧不己,同時生起自己的氣來,自己心裏明明隻有小七,卻為何對這個隻見了一麵的楚王起了心思。

她可不是見異思遷的花花公主,她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若水剛把自己的視線從楚王的背影上移開,不經意地又對上了另一雙清亮的眼眸……

這一次,孟明俊沒有回避和若水的對視,他默默無言地凝望著她,柔和的目光若有所思,若有所訴。

若水一怔,心道,他看錯人了不成?她瞅瞅身邊的孟依雲,又瞅了眼孟明俊,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孟明俊的臉上卻莫名現出一絲喜色,他垂下眼簾,唇角微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楚王不經意的一側臉,將二人這番對視盡收眼底,眸光一閃,似是若無其事,右手卻己不知不覺握緊成拳。

“老三,老七,小九兒,快坐。你們三個,怎會一起前來?莫不是約好了,故意遲到不成?”聖德帝看著三個子女,神色甚和。

君天翔和楚王君天羽同坐一席,聽了聖德帝的話,站起身來,朗聲答道:“啟稟父皇,兒臣奉父皇之命,去七弟府中邀七弟來參加這百花之會,恰巧九妹也在七弟府中,我二人勸說良久,七弟都百般推脫,不願前來,兒臣鬥膽,和九妹二人齊心合力,硬是將七弟抬了過來,得罪了七弟,還請父皇恕罪。”

原來如此,殿中諸人盡皆恍然,紛紛點頭。

聖德帝更是一喜,點頭笑道:“還是老三這法子好,你七弟就是這副軟硬不吃的臭脾氣,你硬是把他綁來,這就對了。老七,既然來了,就痛痛快快地吃,痛痛快快地喝,不醉不休!”

楚王神色不動,輕輕吐出一個“是”來,聲音甚是清潤動聽,若水的心又是一動,這聲音也有點耳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聖德帝又轉頭看向妙霞公主,目光中滿是寵溺之色,笑道:“小九兒,也辛苦你了,餓壞了吧,多吃點,你麵前的那個果子,可是圖坦國進貢而來的蘿葡果,稀罕得緊。”

妙霞公主眼珠一轉,撇了下嘴巴:“一個破果子,有什麼稀罕的啦,父皇,女兒把七哥給你請了來,你要賞女兒什麼?”

聖德帝失笑道:“請了來?明明是綁了來吧,瞧你七哥那一臉不情願的模樣,朕還沒找你算賬呢,還要討賞?賞你一頓板子。”

妙霞公主轉向姚後,撒嬌道:“母後,你看父皇,身為一國之君,居然說話不算數,他明明說隻要請了七哥來參加這百花之會,就會賞女兒的!”

姚皇後露出到場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對妙霞公主招手道:“來母後這裏,你父皇小氣,母後賞你。”

妙霞公主走過去,偎在姚皇後懷裏,母女二人甚是親昵,妙霞公主仰起臉,“母後,你要賞我什麼好東西?”

姚皇後笑道:“就知道要賞,”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放在女兒手裏,道:“就這件物事,賞了你啦。”

妙霞公主看了一眼,撇了下嘴:“母後騙人,一枚玉佩,又是什麼好東西啦!”

姚皇後笑道:“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這叫鴛鴦蝴蝶佩,你拿著這枚玉佩,喜歡誰,就把它交給誰,誰要是收下了這枚玉佩,誰就是我家妙霞的駙馬爺了,這個賞,你要不要?”

說完,向聖德帝看了一眼,聖德帝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妙霞,卻不說話。

妙霞公主大喜,將玉佩緊緊攥在手心,伸手攬住姚皇後的脖子,叫道:“母後,你真好!女兒謝母後賞!”看了聖德帝一眼,又道:“女兒也謝過父皇。”

聖德帝微微搖頭,這個寶貝女兒的心事,他豈會不知?女兒心儀那人己久,隻是那人卻對女兒無意,姚皇後數次跟他提及此事,他都不置可否,沒想到姚皇後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許了女兒。

也罷,這小兒女們之事,還是讓他們自己鬧騰去罷。

聖德帝的目光看向楚王,撫著胡須,微笑不語。

姬修文聽了姚皇後的那番話,暗中用手肘撞了一下好友,在他耳邊悄聲道:“喂,明俊,你聽到了麼?皇後娘娘讓公主自行擇婿,這可是你的好機會,一定不要錯過嘍!”

孟明俊卻定定地道:“我心如磐石,不可轉也!我的心事,你難道不知道麼?”目光如水,忍不住又向若水看去。

姬修文順著他目光一看,又轉了回來,“明俊,為兄勸你一句,別做傻事。這柳姑娘再好,也是一個被退了親的姑娘,就算你不嫌她貌若無鹽,可她是三殿下不要了的,你卻巴巴的湊上前去,這可不是賤麼?九公主雖然嬌縱了些,但人家那身份可是天之驕女,尊貴無比,你要是娶了她,這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孟明俊斜眼看向好友,反問道:“你是說公主好?”

“是啊,這不明擺著的事嗎?不論身份,地位,容貌,這公主哪樣不比那柳姑娘強出十倍百倍,有眼珠子的人都看得出來,你要是不選公主,你就是個傻子!”

“公主既然這麼好,你還不讓你老爹去提親?論家世,身份,容貌,你哪一樣都配得上公主,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至於我嘛,我倒寧願當一當你說的那個傻子。”孟明俊端起酒杯,向若水看了一眼,一飲而盡。

聞言,姬修文氣得直瞪眼,他把頭一扭,理都不理孟明俊了。

風,柔和的從湖麵吹來,拂過麵上,明明是暖暖的,不知怎麼,孟明俊忽地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在自己周身盤繞,讓他無端端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連喝下肚去的美酒,都沒能讓他暖起來。

百花之宴,很快就結束了。

少女們無心飲食,少年們吃得極快,每個人都知道,這酒宴之後的節目,才是今天的精彩所在。

宴席很快就撤了下去,每個人的桌前換上了香茶清點,各色鮮果。

少女們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少年們熱辣辣的眼神直往對麵的桌上瞟。

每年的百花盛會,都會成就不少的錦繡良緣。

聖德帝的心情極佳,他捋著胡須,微笑打量著左右兩席的少男少女們,少年們個個挺拔像青鬆,少女們人人嬌媚如花朵,光是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這百花會,說是賞花,又何嚐不是賞人!

自然,這滿席中最亮眼最出色的,莫過於楚王老七,在座的少年們雖然個個出類拔萃,但又有哪一個能及得上他心愛的兒子。

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了楚王身上,人人都道他最愛的是三子天翔,殊不知,這個老七,才最是讓他牽腸掛肚。

隻不過老七身體孱弱,風吹則病,不知瞧過了多少禦醫郎中,卻人人束手無策。

聖德帝記得,老七出生之時,瘦小得像一隻貓咪,禦醫曾揚言,他體虛孱弱,活不過一年,氣得他當場下令,將那禦醫貶出宮去,終身不許踏進帝都一步。

一年後,老七奇跡般地活下來了。

然後又有禦醫進言,說他熬不過十五歲,聖德帝再次大怒,痛打了那禦醫六十大板,打得那禦醫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自此後,人人提起楚王而色變,宮中再無人敢為楚王診病。

直到老七滿十五歲那年,身體驟然消瘦下去,竟然連床也下不來了,聖德帝這才信那禦醫所言非虛,親自上門相請。

那禦醫也束手無策,卻給聖德帝舉薦了自己的老師,隻不過這禦醫的老師是名世外高人,雲遊四方,行蹤無定。

聖德帝無奈,便派了最得力的親隨侍衛,護送老七,走遍了大川南北,萬裏尋醫。

老七這一走,就整整五年沒有回過帝都。

若不是老七常有飛鴿傳書,帶回他的親筆家信,聖德帝幾乎要以為這個最心愛的兒子病逝於他鄉。

自打老七出生之日起,自己就日日夜夜為他擔心,到如今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數日之前,這個遊曆四方的兒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邊,聖德帝回想那一日自己乍見老七的情景,心中仍是止不住一波波的激動。

闊別五年的愛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兒子,老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絲毫沒有顧及自己一國之君的身份,父子二人,抱頭無聲流淚。

老七的腿雖然殘了,但人還活著,這世上,還有比愛子尚存人間更令人高興的事嗎?

聖德帝隻覺得自己活了五十年,最開心快活的莫過於和愛子重逢的這一刻。

隻不過,這次重回帝都的老七,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五年的時光,昔日瘦骨嶙峋的少年長成了俊美無雙的男子,雖然坐在輪椅上,那奪人的秀色仍然像太陽一樣,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光華。

聖德帝看著老七,若有所悟,兒子已經長大成人,該給他找媳婦了。

隻是哪一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這般出色的兒子呢?

聖德帝雙眼驀然一亮,數日後,正是百花盛會,全城閨秀雲集,佳麗無數,到那日,一定會為兒子挑一個最合他心意的姑娘。

他向老七提及此事,兒子卻神色淡然,既不說去,也不說不去,氣得他直吹胡子。後來,老七似乎無意中提及用溫泉之水催開大明湖滿池荷花之法,倒是讓聖德帝心中一動。

要知道,聖德帝這一生閱人無數,睿智通達,知人善用,從無錯漏。

兒子一開口,他就猜到了幾分。

他撫著胡子,瞅著一臉若無其事模樣的老七,暗自好笑。兒子這是動了春心啦,否則,似他這般萬事不盈於懷之人,怎會花這般心思,去琢磨這催開荷花之法,分明是想討得美人的歡心!

也不知,兒子這意中之人,究竟會是哪家的姑娘……

聖德帝滿以為自己猜中了兒子的心事,殊不知,到了百花宴的正日,老七竟然撂下一句,不去!

這如何使得!

聖德帝遣了小九兒妙霞去請,他知妙霞和老七最是交好,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老七體弱多病,小九刁鑽古怪,兄妹倆湊在一起,相處得卻極是和諧。小九刁蠻任性,連父皇和母後都拿她無可奈何,偏偏最聽她七哥的話,不成想,小九兒也請不動老七。

無奈,聖德帝又派出了老三,果然,還是老三精明強幹,硬是將老七擄到了這百花宴上。

對嘛,老七來了,這該到的人,就全都到場了,這好戲嘛,就要開鑼了。

聖德帝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的兩子一女,心中得意,微微側目,看了姚皇後一眼,點了點頭。

姚皇後會意,知道這是皇帝讓自己說開場白。

每年這日,這番話都由姚皇後來說,她早己說得慣了,當下舉起茶杯,輕輕潤了潤喉。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駐在她臉上,見她一端起杯,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她開口。

姚皇後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放下茶杯,神情端莊高貴,緩緩開口道:“今日四月十五,乃花神娘娘的誕辰,宮裏定下這個日子為百花之會,乃是寓意咱們東黎王朝的姑娘們,就像這園子裏的百花一樣,姿容華茂,榮曜芬芳。”

說到這裏,她略略一頓,見眾人神情恭謹,凝神聆聽,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園子中的奇花異草,諸位想必已經欣賞過了,隻是今年又出一奇事,諸位可曾留意?這本該六月才開的荷花,今年竟然提前開放,這滿湖的清荷,為今日這百花之會,又增一美景。”

她話音剛落,不出意料之外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湖麵,這四月荷開,自是人人矚目,聽得姚皇後提及此事,大家就知道必有下文。

果然,隻聽姚皇後說道:“大家都夠欣賞到這一美景,倒要多謝一個人,就是……楚王殿下,若非楚王殿下的奇思妙想,引溫池之水入湖,大家又怎麼聞香芬,賞清荷?所以,諸位一定不要忘了謝過楚王殿下的恩德。”

少年少女們齊齊站起,一起說道:“謝過楚王殿下。”

若水也不得不隨著眾人站起,嘴巴動了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她心中對這皇宮中裏的繁文縟節真是煩到了極點,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謝,她突然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小七,若是讓她嫁進皇宮,隻怕早就被這些莫名其妙的規矩煩死了。

她的目光不由地向楚王看去,見他神情清冷,對眾人瞧也不瞧,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心中不屑地哼了一聲,暗道,神氣個屁!

少女們先前在湖畔曾聽得引路太監說過此事,此時再由姚皇後親口說來,心中更曾愛慕之情,雖見楚王腿有殘疾,仍是有一雙雙含情脈脈的目光,紛紛向楚王飄了過去。

少年們卻不知此事,看著滿湖盛開的荷花,交口稱頌不己。

楚王對少年們的稱頌之聲恍若不聞,對少女們滿含愛慕的目光更是不理,一雙清亮如星的眸子隻盯著手中粉彩貓蝶杯,倒像是那杯上的圖樣更吸引他一般。

聖德帝聽得姚皇後說的那番話,不由連連點頭,含笑看著楚王,心中很是得意。

不得不說,姚皇後對聖德帝的心理還是摸著了幾分,她這招投其所好,用得其妙,果然聽得聖德帝龍心大悅。

韋妃舉杯飲了口香茶,長袖遮麵,不被人注意地撇了撇唇,放下茶杯,盈盈笑道:“皇後娘娘,您也太偏心了,今兒這百花盛會,大夥兒可都知道是為了什麼,您可不能光誇七殿下,就忘了三殿下啦,陛下,您說是不是?”

她秋波流轉,在眾人齊聲稱讚楚王之時,暗自留意君天翔的表情,見他麵上和旁人一邊,含笑看著楚王,目光中似乎也有讚美之意,她卻留心到,恭王垂在身側的右手,握得緊緊的。

挑撥離間!

姚皇後心頭恚怒,麵上卻露出歉然笑容,道:“是啊,多虧韋妃提醒,本宮當真糊塗了,隻誇了老七,卻忘了老三。不過嘛,咱們三殿下的人品,不用本宮誇讚,大夥兒有目共睹,整個帝都,誰不稱頌咱們三殿下人才出眾,文武雙全。”

說完,目光一斜,淡淡瞥了韋妃一眼。

韋妃自然是看出了姚皇後眼中的警告之意,卻毫不在意,她轉頭看向聖德帝,笑道:“陛下,這話說得多了,口就幹了,咱們還是喝著茶,欣賞一下今年姑娘們帶來的表演吧。”

她這招含沙射影自是引得姚皇後不快,話說得口幹,這不諷刺自己廢話太多嗎?

當著眾人的麵,姚皇後不便發怒,神色淡淡地道:“韋妃說得極是,本宮確實口渴了,今兒這百花之宴接下來的表演,就有勞韋妃多多費心。”

若水聽著兩人勾心鬥角的說話,隻覺得一個字:累!

這宮廷中的女人,活得真辛苦。

韋妃莞爾一笑:“既然皇後娘娘說得口幹,那就由臣妾代為安排吧。”

姚皇後心下愈加惱怒,這韋妃素來和自己不睦,但在這般重要的場合,公然搶自己的風頭,卻還是頭一遭。

她麵上沒有半點不悅之色,雍容大度地道:“韋妃肯為本宮分憂,辛苦你了。”

韋妃轉頭向聖德帝一笑,問道:“陛下,您說,今天的表演,由哪家的千金先開始呢?”

若水不由得對這位韋貴妃暗暗佩服,真是個心機靈巧的聰明人,搶了皇後娘娘的風頭,卻又輕輕一拋,將這皮球扔到了皇帝陛下的手中,讓皇後發作不得。

聖德帝看了姚皇後一眼,拈須笑道:“往年都是由皇後安排順序,今年麼……”他略一沉吟。

他目光一掃,分別看了兩人一眼,對二人的明爭暗鬥早就心中有數,開口道:“今年就破一次例,讓朕來親自決定如何?皇後,韋妃,你們意下如何?”

姚皇後和韋妃對視一眼,一齊起身,福身道:“臣妾謹遵陛下聖旨。”

“坐下,坐下,這又是什麼旨意了。隻不過是朕一時心血來潮,搶了你們倆個的差事罷了。”

聽了聖德帝的話,姚皇後心裏咯噔一下,韋妃卻目光中微現得色。

皇帝這話表麵上是不偏不倚,實則,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皇帝的心裏向著哪位娘娘。

少女們臉上都現興奮之色,一顆心緊張得怦怦直跳,每個人都期待皇帝陛下能第一個指到自己。

聖德帝的目光對著下方的少女們看了過去,每個少女都粉麵微垂,臉頰帶暈,一派端莊自持的模樣。

他的目光在若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轉了回來,看住姚惜惜。

“姚愛卿家的千金,一年不見,不知你的琴技提高得如何?朕記得,去年你的一曲《梅花三弄》,頗有繞梁三日之妙啊。”

皇帝陛下居然第一個挑中的是她!

少女們的目光登時又羨又妒地看向姚惜惜。

姚惜惜興奮的臉都紅了,被皇帝陛下選中第一個表演,這是多大的殊榮!

她又是得意又是不屑地掃了少女們一眼,站起身,福身奏道:“啟稟陛下,臣女這一年中苦練琴技,據教臣女琴技的師傅說,臣女的琴技已經青出於而勝於藍,達到爐火純青之境。”

聽了這話,若水差點把含在嘴裏的一口茶全噴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強自忍住。

這姚惜惜,還真夠大言不慚的,她就不懂得“謙虛”二字怎麼寫嗎?

少女們立時發出一陣吃吃地笑聲,紛紛用手帕掩著臉來遮擋唇邊露出的笑意。

“是麼?那朕和在座的諸位,可都有耳福了。姚姑娘,你今日所奏,是何曲子啊?”聖德帝一臉平和地道,絲毫不以為忤。

姚皇後方才聽姚惜惜說出了那般輕狂無知的言語,心頭氣惱之極,但見皇帝並無慍色,慢慢放下心來,知道皇帝這般說話,是給了自己極大的麵子。

她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姚惜惜,這個丫頭被自己寵得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她如此這般難成大器,早晚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啟稟陛下,臣女今日所奏之曲,名叫《間關花語》,此曲精妙無比,模擬春日花開,間關鳥語之聲,正合今日百花盛開之景,傳聞中,此曲奏到妙處,能嗅到淡淡花香,能引來百鳥和鳴。”姚惜惜下巴微昂,得意洋洋地道。

姚皇後臉色一僵,把頭扭了開去,看都不想看姚惜惜一眼了。自己在她進宮之前,叮囑她的言語,她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皇帝陛下隻不過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恩寵,立馬就讓她原形畢露,露出張揚輕狂之態,自己好容易求得聖德帝鬆口,允了她和恭王殿下的親事,如今看來,恐怕要成泡影。

若水簡直要大笑出聲了,從她第一次見姚惜惜時起,她就知道姚惜惜是個繡花枕頭:草包!如今看來,她不僅是個草包,還是個蠢蛋!

她用手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姚惜惜,今天的百花宴真沒白來,這姚惜惜出乖露醜的戲碼,看得她很是歡樂。

姚惜惜接過身後太監遞過來的鳳鳴琴,放在身前案上,對著眾少女得意地一掃,目光正對上若水含笑的眼眸。

她一怔,登時大怒,那醜八怪看著自己的眼神裏,哪有半點羨慕,滿滿的全是嘲弄的笑意!

這個醜八怪,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

論琴技,她姚惜惜可以毫無愧色地說,這帝都,她姚惜惜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一個毀了容貌的醜八怪,居然敢瞧不起自己的琴技?

她想起去年百花宴上,自己和這醜八怪展示的都是琴技,明明是自己技高一籌,可這醜八怪仗著美貌,硬是從自己手中奪走了原來屬於她姚惜惜的花魁之尊,還奪得了三殿下的心……

今年,她姚惜惜就要把去年醜八怪從她手裏拿走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想到此處,姚惜惜唇角一勾,對著若水輕蔑一笑,起身,對聖德帝施了一禮,開口說道:“啟稟陛下,臣女一人獨奏琴曲,顯不出此曲的絕妙之處,所以,臣女鬥膽請求陛下,允許柳丞相之女與臣女同奏此曲。”

她這話一出口,殿內參加過去年百花宴的人都是一呆,人人都記得清楚,去年這姚惜惜敗於柳若水之手,就是輸在琴技之上,今年她居然敢公然向柳若水挑戰,莫不是果真像她所說,她的琴技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姚惜惜之所以敢胸有成竹地說這番話,自是有她的理由。一來,她相信自己的琴技絕不會輸給任何人,二來,她早己打聽清楚,這柳若水自從容貌被毀之後,再也沒有撫過一次琴弦。

要知道撫琴之道,貴在堅持,若是一日不撫,手勢便會變得生疏,故而她每日練琴,必在兩個時辰之上,十根手指練得靈活無比。

若水睜著一雙明亮無比的眼眸,看著姚惜惜,不得不說,這姚惜惜雖蠢,也有點小聰明,她這一番話,倒真是不大不小地將了若水一軍。

她穿越來此,雖然擁有了若水原身的記憶,但原身若水會的那些技藝,她卻半點不會。比如撫琴,刺繡,她皆是一竅不通!

聖德帝聽了姚惜惜的話,“哦?”了一聲,溫和的目光看向若水:“柳姑娘,姚姑娘想要和你比試琴技,你可願意啊?”

若水眨眨眼,看著聖德帝,見他神色甚是和藹,顯然自己隻要說出一句“不願意”,皇帝絕不會勉強自己。

隻不過……

她目光閃動,自己可是來打小怪獸的,這姚惜惜不找上自己,自己還要找上她呢,不就是比試技藝嗎?豈能難得了她!

若水抬起頭來,見許多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了過來,有關切的,諷刺的,嘲弄的,看戲的,也有……實在看不出是什麼意思的。

她捉住那看不出意思的目光對視過去,不由得微微一驚,那個目光若有意若無意落在自己臉上的人,居然是一直目中無人,隻盯著自己手中酒杯的楚王殿下!

楚王的視線和若水的一碰,在若水還沒琢磨出他什麼意思的時候,已經輕描淡寫地移了開去,又開始盯住他手裏那個粉彩杯看個沒完。

真是個怪人!

若水心中嘀咕了一聲,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他看著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好生奇怪。

“怎麼?醜……柳姑娘,你要是不敢和我比試,就大聲地說一句,我輸了!本姑娘也不會為難你,讓你在陛下麵前獻醜了。”

姚惜惜見若水良久不語,以為她心虛膽怯,洋洋自得地說道。

若水看都不看她一眼,對著聖德帝展顏一笑,聲音清脆,開口道:“陛下,這琴技嗎?去年臣女已經和姚家大小姐比試過了,當時誰輸誰贏,想必大家還記得清楚分明,今年再比琴技,未免過於無趣,臣女倒是想了一個有趣的比試法子,陛下可想聽聽?”

“哦?”聖德帝一捋胡須,眼中多了絲興味,微笑道:“是什麼有趣的法子,你且說來聽聽。”

姚惜惜皺著眉,納悶地看著若水。

這醜八怪果然是怕了自己,不敢和自己比琴技,可沒聽說這醜八怪還擅長別的技藝啊?難不成是要跟自己比刺繡?

她頓時有點心虛。

隻聽得若水脆生生地說道:“臣女這個法子,也是受方才姚姑娘的啟發,有感而想出來的,姚姑娘所奏的曲名,叫《間關花語》,姚姑娘也說,此曲奏到妙處,能聞到百花的芳香,能引來百鳥的和鳴,故而臣女想和姚姑娘比試一下,看看究竟是誰,能引得百花香,能引來百鳥鳴,陛下,您覺得這法子,可有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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