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煙卻還是不放心,說不出為什麼,隻覺得心裏怪怪地有些慌亂。說起來,牧放是妲煙這千年來最對胃口的朋友,他的身上有著和妲煙相似的東西,無端讓人覺得親近。行雲館裏那人不露麵,妲煙進去之後一直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這讓妲煙心裏很不安。
但見牧放堅持,妲煙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從懷裏摸出裝著式神的一瓶子,遞給牧放,囑咐道:“此去務必小心!這個東西叫做式神,你拿好,遇到危險的時候放出它,我就知道你有危險了。”
牧放接過來,小心地藏好,轉身出門去了。
牧放走後,風輕寒便令人帶司長空和妲煙去休息,司長空去了。妲煙見風輕寒若有所思地表情,猶疑了一下,回轉到風輕寒身邊坐下:“怎麼了?”
風輕寒無意識地轉著茶杯,一雙眼睛似乎長在了手上,聲音卻微微顫抖,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妲煙,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地離開風石堡?是不是因為……”
妲煙見風輕寒神色,早已猜到是為了這件事,當下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我下午在行雲館看見你和牧放了……”
風輕寒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歎了口氣,苦笑:“妲煙,你總是逃避我。可是我還是總想著靠近你。這大概是我的宿命吧!”
風輕寒的苦笑落在妲煙的眼裏,直看得妲煙心裏發酸,強笑道:“輕寒,對不起……”
風輕寒自嘲道:“不要說對不起,妲煙,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從我們認識以來,一直都是你救我護我,而我什麼也沒為你做過,反而不斷地強求你,要說對不起的也應該是我。”
“不,你救過我,也護過我,甚至還為我丟了命,怎麼會對不起我呢?”妲煙望著風輕寒,心裏有話,卻說不出口,隻能伸手過去,輕輕握住風輕寒冰冷的手:“輕寒,你聽我說,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注定要欠你的……”
風輕寒突然反手握住妲煙的手,一雙黑眸緊緊鎖著妲煙,一字一句道:“妲煙,我愛你!”
妲煙懵了。
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當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法自如地應對。等了千年,盼了千年,才能等來如今這樣一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鮮活地站在自己麵前,而不是夜夜夢回,總是抓不住地幻影,那麼自己,又怎麼能再次給他帶來劫難呢?
妲煙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風輕寒感覺到妲煙的退縮,握得更加緊,一雙眼眸近乎祈求地看著妲煙。妲煙拔不出來,心裏不禁著急,竟然用上了內力掙脫,風輕寒的手被內力狠狠摔了出去,將手邊的茶杯砸了個粉碎,碎瓷片嵌進了手背,鮮血直流。
風輕寒無知無覺地收回手,低沉的聲音裏全是驚痛:“這就是你的答案?妲煙,這就是你的答案?”
妲煙卻捧著他的手,急急道:“你流血了,我看看!”
風輕寒不管手上的傷口,一雙手抓著妲煙的肩膀,似乎是告訴妲煙,也是告訴自己:“為什麼?妲煙,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你不會為我盡心盡力地祛毒;如果你不喜歡我,你不會為我奮不顧身;如果你不喜歡我,你不會擔心我……”妲煙低著的頭猛地抬起,眼中寫滿堅決,口氣也無端變得僵硬:“不,輕寒,即使是不相幹的人,我也會對他如同對你一般的!這些不代表什麼……”
風輕寒愕然地鬆開手,似乎是不敢置信妲煙竟然會這樣堅決,他無意識地重複妲煙的話:“不代表什麼……是嗎?”
妲煙轉過頭去,不敢看風輕寒傷心的眼睛,比自己狠下心來,點點頭。
“妲煙,你在我的生命裏留下這麼多痕跡,現在卻想全身而退,抹平一切嗎?妲煙,你未免太狠心了些!”風輕寒幾乎是咆哮出聲。
妲煙卻冷冷一笑:“論狠心,我隻怕及不上你……風輕寒,你敢說一開始你對我可有半分真心?你想的,不過是利用我,幫你祛毒,助你解決風石堡的危機!你以為我真的無知無覺什麼都不懂嗎?你錯了,我隻是不想去探究而已……”風輕寒,對不起,如果這樣可以讓你死心,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風輕寒連忙解釋:“那是一開始而已,妲煙,我後來完全沒有這樣想!”
“至少你這樣想過!一開始隻想著利用我的人,你覺得我會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