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風輕寒如雷遭重擊,半晌,他僵直著身體,慢慢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明白了,妲煙姑娘,是輕寒妄想了!從今以後,輕寒不會再糾纏你,就當……就當風輕寒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吧!”
他沒有回頭,直至消失在夜幕裏,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妲煙。妲煙低著頭,慢慢抱緊了腦袋。頭這樣痛,心也這樣痛……深呼吸,再深呼吸,妲煙緩了幾口氣,才用淡漠得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出來吧,你還要看多久的戲?”
庭前的白木蘭後,慢慢走出一個人來,白衣如雪,緩帶輕裘。他走到妲煙身邊蹲下,一張俊美容顏完全沒了一貫在她身前的不正形,他仰著頭,輕輕笑了:“原來你,愛的是他……”
那笑容,隻有苦澀……隻看一眼,也能猜到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明明是他先遇見她的!明明是他先愛上她的!明明是他一直懂得珍惜她!
但為什麼,她愛上的人卻不是他呢?
他都看見了,聽見了?
妲煙倏地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麵前微笑的司長空。
司長空笑著笑著,竟慢慢紅了眼眶,他慌忙轉過身去,借此掩飾自己的失態,妲煙卻從那一轉身的瞬間,看見他眼眶裏掉下來的一滴淚,妲煙隻覺得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堵得慌,連帶著聲音也變得哽咽:“長空,我……”
“很晚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司長空急忙打斷妲煙的話,逃也似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間,隻是略顯淩亂的腳步出賣了他。
“司長空,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呢?”
妲煙歎口氣,無奈地站起來,拖著疲倦地身軀,回了風輕寒為她準備的客房,往床上重重一倒——她隻覺得累,隻想好好地睡一覺什麼也別想……
這一覺妲煙睡得很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朦。妲煙才剛睜開眼睛,就發現床頭一束溫和的熒光在閃閃爍爍,隱約可見是一隻條形的蟲子,正慢悠悠在自己的頭頂盤旋。
妲煙立馬從床上彈跳起來,伸出手去,那隻條形的蟲子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慢慢飛到妲煙的手心,盤成了一團。正是妲煙交給牧放的式神!
式神既出,那牧放就是遇到了危險了。妲煙努力靜下心來,和式神交流。半晌後,妲煙將式神收進腰間的小玉瓶裏,背上墨劍,麵色凝重地出了房門,直奔風輕寒的住處。
風輕寒一向是習慣早起的人,自從妲煙將天罡正氣教給他後,他更是日夜不知疲倦地修習。天罡正氣是個霸道的武功,風輕寒又天賦異常,境界一日千裏,早已算得上耳聰目明,妲煙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跡,風輕寒自然聽得出來是妲煙的腳步聲,隻是不知道妲煙是為什麼而來,當即凝神細聽。
哪知道妲煙心裏著急,也沒想過要敲門,竟如同在風石堡那樣,直接推開了風輕寒的房門,喚道:“輕寒你起來了嗎?不好了,牧放出事了!”
此時此景,真真是讓風輕寒一陣恍惚,但妲煙的話卻又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熄了他心頭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風輕寒索性還算冷靜,沉住氣道:“怎麼回事,慢慢說。”
妲煙麵色略略慘白,道:“牧放走的時候我給了他一隻式神,式神能拘死人的魂魄,辨活人的方位。我囑咐他危機時候放出式神……可是我睡過了,剛剛才醒來,就看到式神在我頭頂盤旋,也不知道式神回來多久了,牧放肯定是遇到危險了……”
風輕寒見妲煙神色恍惚,心知她定是為了沒有及時支援牧放而內疚,明明昨夜剛下定決心,不再為她心痛,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想抱緊她,安慰她。但是理智還在,風輕寒隻是輕輕拍著妲煙的肩膀,皺著眉頭道:“你先別慌……式神能拘死人的魂魄,辨活人的方位對嗎?”
妲煙點點頭。
“那麼,式神拘到了牧放的魂了嗎?”
妲煙搖搖頭。
風輕寒先鬆了一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那麼,式神找到牧放的位置了嗎?”
妲煙的雙眼瞬間明亮起來:“對!式神知道牧放的位置,隻要跟著式神,一定能找到牧放!我去叫上長空,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去帶上一些武功不錯的兄弟,然後我們即可出發!”
一刻鍾後,妲煙帶著司長空到了大廳,風輕寒也已經召集了連雲舵裏武功不弱的幫眾,正等著兩人彙合。兩人一到,立即整裝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