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常豆腐(七)(2 / 2)

這點深紅是景翊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他在編話本的時候讓話本裏的一個千年狐仙也在同樣的位置長了同樣的一點。

這書是近半年茶樓裏說得最熱的,冷月聽過幾段,書裏這個心口上長了紅點兒的狐仙有起死回生之能,也難怪臘八在腦子不清楚的時候看到景翊心口上的這一點……

等等。

“他還看了你的胸口?”

冷月的眼神有點冷,景翊重新把被子裹了起來。

他知道她天生就跟天底下所有往他身上看的女人有仇,但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連男人也算進去了?

景翊無辜中帶著無奈地眨了眨眼,“我不給他看,他就不相信我不是他媳婦,就要發誓一輩子照顧我保護我,要親我,還要跟我生一大堆孩子……我也是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的。”

冷月的臉陰沉得像眼睜睜看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一樣。

幾個家丁正好撞在這個時候進來送洗澡水,收拾好之後規規矩矩地問了景翊一句是否需要伺候。

景翊是土生土長的少爺身子,在魚池裏這麼一泡,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這會兒不但想要人從旁伺候,還想要那兩個手藝上佳的家丁給他捏捏肩揉揉腿,最好再熱一壺桂花酒。

景翊是這樣想的,不過還沒開口,冷月就把家丁全轟出去了。

景翊無可奈何地歎了一聲,裹著被子下床,赤腳走到熱氣蒸騰的浴桶邊,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絲毫沒有回避意思的冷月,“能不能幫我把屏風拉起來?”

“拉什麼屏風,”冷月取了紙筆,選了個茶案邊正對著浴桶的位子往下一坐,“你這麼洗就行了,我在這兒寫驗屍單,有什麼想不起來的地方會讓你站起來給我瞧瞧。”

給她瞧瞧……

景翊倒是不介意給她瞧,隻是……

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冷月前前後後攏共把他從浴桶裏喊起來十八回,看八回,摸十回,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不該摸的也都摸了,冷月心滿意足地把寫完的東西折起來收好的時候,景翊的身子已經比洗澡水還熱了。

“怎麼這麼一會兒就燒起來了?”冷月摸著景翊的額頭,微微眯著一雙鳳眼掃過他泛紅的臉頰,耳廓,脖頸,胸口,以及胸口以下浸在水中同樣泛紅的一切,“難受嗎?”

她就俯著身子湊在他臉前說話,膚如凝脂,氣若嗬蘭,他哪能好受得了?

他有一把把她拉進浴桶裏的想法,想是這麼想的,但末了就隻是誠懇地點了點頭。

景翊出息不大,但大小還是個君子,即便是自家明媒正娶來的夫人,這種事兒也得兩廂情願才做得出來。

何況,從君子動口不動手這條來講,他家夫人從小就不是什麼君子。

冷月像撫貓一樣順了順景翊的頭頂,溫軟如夢地道,“那還在水裏窩著幹嘛,出來去床上躺著吧……”

她到底是他親媳婦。

景翊鬆了口氣,剛把定力一類的東西扔幹淨,就聽冷月體貼入微地補了一句。

“我去給你煎服退燒祛熱的藥,趁熱喝了捂捂汗就沒事兒了。”

“……”

冷月說走就走,還輕哼著小調,走得步履輕盈。

景翊欲哭無淚地把自己從浴桶裏弄出來,馬馬虎虎蹭幹身子,裹著被子蜷在床上撓床單的時候順便對牆發了個誓,這輩子絕不再讓冷月以外的人碰他一個指頭了。

冷月還真給他煎來一碗藥,藥端來的時候景翊那張如刻如畫的俊臉還是紅撲撲的。

“趁熱喝了,喝完就歇著吧,我去你表哥家串個門兒。”

景翊手一抖,差點兒把剛送到嘴邊的藥碗扔出去。

她不是君子,他那個表哥更不是。

她隻是對他不太君子,他那個修道修到花船裏的表哥就沒準兒了。

“你……你一個人去?”

冷月往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子上掃了一眼,眉梢微揚,嘴角輕勾,“你想跟我一塊兒去嗎?”

景翊別無選擇地搖頭,他也不知道冷月怎麼會對他的身子如此了解,反正她剛才在他身上所有不禁碰的地方挨個下了狠手,照眼下這個勢頭,小半個時辰內他還是沒法出去見人的。

“那你在家歇著吧,歇夠了把《列女傳》抄完,七遍還剩六遍多沒抄呢。”

“……”

蕭允德開的那家玲瓏瓷窯在京郊的一處幽僻之所,知道玲瓏瓷窯的人不少,知道窯址的人不多,冷月打聽著找過去的時候已經日近晌午了。

蕭允德就負手站在瓷窯大院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冷月把馬勒在他麵前,一張眉眼間與景翊有幾分相似的臉上笑容濃得幾乎要滴出汁了

冷月以前沒見過蕭允德,但她認得那個站在蕭允德身邊,話說到一半就被她的馬蹄聲打斷的人。

景翊的三哥,禮部郎中景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