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1 / 2)

論武力, 自然比不上沈承, 可沈佑卻明白, 如何才能讓沈承傷的最重。

比方說, 想法子讓沈承那個沒用的娘流淚, 或者尋找一切機會在沈承麵前上演父慈子愛的戲碼——

沈佑還記得記憶中僅有的一次看到沈承流淚的情形。

那時自己四歲, 沈承五歲。娘抱著自己背千字文, 至於沈承則泥猴子似的在花園裏鑽來鑽去——

沈承的娘親一直病歪歪的,再加上沈承的性子從來都是討人厭的緊,生生就跟個木頭疙瘩似的, 簡直不能再愚鈍,因而他做了什麼,也就從來沒人願意管, 堂堂國公府嫡長子, 生生就跟個野孩子差不多。

待得傍晚時分,爹爹從公衙中回返, 自己和沈承一塊兒跑到大門口迎接。

自己抱著爹爹的腿背了一段千字文, 沈承則巴巴的捧上了一隻碧油油的大蟈蟈。

爹爹當時的反應是抱起來自己狠狠的親了一口, 然後一把打掉沈承手裏的蟈蟈, 又重重的一腳踩了上去。

眼見得那方才還活蹦亂跳的綠蟈蟈瞬時就腸穿肚爛, 成了一堆爛泥。

到現在沈佑還能記得父親抱著自己離開時, 幼小的沈承一張小臉瞬間蒼白,傻呆呆的瞧著地上的蟈蟈淚流滿麵的模樣。從那以後,沈佑就發現, 自己和爹爹越親近, 兄長沈承的情緒就會越黯然,甚而到了最後,隻要看見父子倆在一塊兒談笑,沈承準會立馬轉身就走。

饒是如此,依舊讓沈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沈承就是地上再低賤不過的頑石,一般程度的摔打根本就沒用,想讓他痛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搶走他心裏每一個看重的人。

隻這些年來,沈承經常在外流蕩,根本不著家的情況下,能讓沈佑搶的人越來越少。兩人不見得久了,沈佑甚而對這個大哥都有些淡忘了,不然,今兒也不會吃這麼大一個虧。

不過沈佑是誰啊,從來隻有沈承被踩在爛泥裏碾壓!即便一時大意著了道,可自己有的是手段讓沈承痛。

本來楊希盈這個名字,沈佑是萬萬不想提的——

因著楊希盈自來養在安州府老家,沈佑對這個未婚妻並沒有多少期待,想著不定是怎樣土的一個丫頭呢,卻不妨前些時日見到本人,卻是一下令沈佑心動不已——

實在是滿京城中,能夠比得上楊希盈溫婉美麗的怕是幾乎沒有。

而更讓沈佑對楊希盈勢在必得的是,自己偶然間聽父親跟母親提起過,依著老國公爺的意思,本來是準備讓沈承和楊家聯姻的。甚而他看好的人可不正是楊希盈?

隻祖母卻很是不願——

和沈承說的相反,祖母確然和楊家老太太關係親如姐妹,隻不過此楊家老太太並不是彼楊家老太太,真的和祖母交好的根本是楊家二房老太太,也就是希盈的祖母,至於說楊家大房老太太,則和祖母一點關係也沒有。

和祖父最疼沈承不同,祖母最疼的人卻是自己。因而一早就替自己相中了希盈。

至於說沈承,跟在祖父身邊這麼久,就不信他沒聽老爺子提起過。以沈承對老爺子的愛重和依戀,根本就是對老爺子說的話無有不遵,便是拚了命也會想法子達成老爺子對他的要求,既知道了這件事,怕是私心裏必然對希盈有些想法。

眼下希盈卻是自己的未婚妻,想來沈承的心裏定然是不好受的吧?

沈承情緒果然有片刻的失神,眼前不期然閃過一張芙蓉美麵,下一刻卻又恢複正常,臉上如古井寒波,沒有半分情緒:

“我數十聲,帶著你的人全部從這裏滾出去!不然,後果……”

沈佑神情頓時有些扭曲,卻並不敢考驗沈承的耐性,當下哼了一聲,轉頭快步往外走去——

沈承的性子從來說一不二,要真是被那個瘋子打一頓丟出去,自己的裏子麵子可就全都丟的幹幹淨淨了。真傳到希盈耳朵裏,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來至外麵,沈金還在眼巴巴的等著,瞧見隻有沈佑一人出來,終於長出了口氣——還好還好,那個魔鬼沒有發瘋。忙忙的在擔架上探出身子做出忠心耿耿的模樣:

“主子,主子您……”

想說“您沒事吧”,隻瞧著主子灰頭土臉並臉色鐵青的樣子,哪裏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沈佑雖是一肚子的戾氣,卻並不敢停留,急匆匆擦著沈金往外而去。

沈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聲冷酷的:

“一——”

頓時一激靈,立馬明白了些什麼。失魂落魄之餘一下揪住兩邊抬擔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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