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街(5)(3 / 3)

保衛處還是付滄海在的時候那副樣子,年輕的保衛人員已經接到了通知,正在等候周沙。保衛處這邊有一個專門關押特殊人群的小房間,牆壁裏嵌入了特殊的金屬,可以抑製精神體力量的凝聚。她要把方稚扔進這裏麵去。

危機辦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周沙讓章曉留在門外看守著,自己親眼看著保衛人員把方稚鎖進了房子裏。

“鬆手吧。”周沙跟章曉說,“這鳥現在沒用了。”

似乎是因為方稚被投入了特殊的房間裏,那隻蜂鳥一直蔫蔫的,章曉鬆手的瞬間它就掉了下來,力不可支似的,砰地炸成一股霧氣,從通風口鑽進了房間裏,回到了方稚身上。

“我回去一趟,那幾個保鏢不老實。”周沙有些隱約的興奮,“好久沒這麼刺激了。”

方稚軟成一團,趴在地上,耳朵卻還豎著,聽外頭的聲音。他聽到年輕的保衛人員讓周沙在本子上簽字。周沙,周沙……他把這個名字記住了,帶著越來越高漲的恨意。

這房子確實很奇怪。他渾身沒了力氣,精神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但又不敢真的睡過去。蜂鳥沒辦法凝聚成形,模模糊糊地變成了霧氣,在他的手心裏打滾。

方稚爬到門縫邊上,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外頭就是章曉和那個年輕人,周沙已經走了。

年輕人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導。

方稚大口喘氣,讓自己振作起來。他極為小心地控製著精神體的力量,讓它一點點地、幾乎不可察地從通風口鑽出去。誰都不會知道,他的精神體還可以修改別人的記憶。這幾乎是寧秋湖給他的殺手鐧,是不到危急時刻,絕對不可以使用的手段。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會令他心跳加快的聲音。

袁悅和秦夜時正往這邊走過來:“我和小秦先送馬師傅回去。危機辦的人就要到了。”

章曉也跟他們說了幾句話。

誰都沒有發現有細如絲縷的霧氣從通風口落下,從年輕的保衛人員耳朵裏鑽了進去。

袁悅有些激動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抓到警鈴的人,對吧?”

方稚聽到他的語氣裏還有著興奮,心裏又生出了無端的思念和恨意。

他的感情不甘不願地怨恨著袁悅,但理智卻是真真切切地想把寧秋湖咬上幾口:要不是因為他吃了寧秋湖那些記憶,現在也不至於會為了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男人翻動各種各樣的心思。

秦夜時和袁悅一樣激動:“其實我以前見過警鈴的人,就那條大蛇……”

他正說著話,耳朵忽然敏銳地捕捉到一聲輕微的機括彈動聲。

年輕的守衛目光發愣,已經打開了房間的門。

方稚奮起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撞開門,立刻往一旁飛奔。

秦夜時、袁悅和章曉也立刻追了上去。

方稚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但他必須爭奪這個寶貴的瞬間,讓蜂鳥得以脫身。

狼獾發出令人戰栗的嘶吼,奔跑著追趕方稚,在拐角處一把壓住了方稚,把他狠狠撲到地上,低頭咬住了方稚的脖子。

方稚哭了一般大叫出來:“痛!救命!!!”

而在三人背後,那年輕的守衛忽然恍惚地打晃了一下,像是清醒過來似的,左右茫然地望了望。

稀薄的霧氣從他身上飄散出來。沒了房子裏那些古怪金屬的抑製,霧氣很快凝成了一隻小小的蜂鳥,箭一樣朝著圍牆外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