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環視,正打算挨個征求大夥意見,文祥卻現座位上空出兩把椅子,新加入的降將張元和李興沒有到場。
“李將軍和張將軍呢”,文祥回頭向負責組織戰前會議的陳龍複問道。
“他們不肯來,一切服從丞相安排”,雖然是文祥的師門長輩,陳龍複還是禮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低聲回答。
幾個將領聳聳肩膀,臉上帶出了幾分不屑。對於俘虜來的降將,大夥本能的有些排斥。估計李興、張唐也能從和眾人平時的交往中感受到這一點,所以這次戰略會議,主動退出避嫌。
軍中早早出現的派係,讓文祥十分不滿意。眼下破虜軍兵微將寡,必須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從兵源角度而言,受過一些訓練的新附軍,遠遠比普通百姓容易被轉化成戰鬥力。隨著北元對破虜軍這支新生力量的重視,將來的戰爭會越來越艱難,破虜軍必須學會從戰爭中補充兵源。而諸將的心胸,顯然沒有預想的那樣寬廣。
“把他們找來,告訴他們如果不來,我會親自去請他們,都是破虜軍弟兄,入了門後,就不要再乎原來幹過什麼”。文祥掃視四周,沉著聲音命令。
杜滸聳聳肩,將頭轉到了一邊。簫明哲笑了笑,神情明顯是在敷衍。陳龍複猶豫著,不知道該派誰去執行這個命令,或挺身而出,阻止這個亂命。
大夥都是百丈嶺上下來的,忠誠無可懷疑。可李興和張元算什麼,兩個降將,一旦他們陣前投敵,帶來的危害遠遠大於大夥對他們的懷疑。
“我們將來要走出邵武,麵對的不僅是這些新附軍。還有北方的同胞組成的漢軍,契丹和黨項人的探馬赤軍。他們不是蒙古人,能給跟在蒙古人後邊搖旗呐喊,也能跟在我們身後。蒙古人能容下他們,難道我破虜軍將士,心胸反而不如韃子”?文祥站起來,厲聲問道。
諸將沒有回答,大夥從來沒見過文祥這麼大的脾氣,躲閃著,避開他那逼人的目光。
“如今大夥心裏包容不下他們兩個,就等於把大宋境內四十萬新附軍和上千員戰將拱手讓給了韃子。咱們的心胸有多寬,今後大宋的疆域就會有多寬。我不多,夫子,你親自去把李興和張元請來,他們是破虜軍將領,咱們必須聽聽他們的建議”!
“是”,陳龍複答應一聲,快步走出了帥殿。相處這麼多年,他今終於現了文祥威嚴的一麵。而這份威嚴中,分明帶著包容下的雄心和期望。
“大家聚過來看,邵武四麵環山,唯獨西南的山勢相對平緩。韃子擅長騎兵奔襲,我軍擅長山地作戰,各有個的長處”,文祥揮揮手,把眾將叫到沙盤旁,開始分析局勢。目前軍隊中的症結,還需要通過戰鬥來解決。無論原來百丈嶺上下來的老弟兄,還是邵武之戰後從新附軍當中接納來的新鮮血液,隻有一同經曆過戰火洗禮,才能真正的融合在一處。“頁特密實麾下的蒙古軍和新附軍人數雖然多,卻無法捏在一整塊。頁特密實本人也看不上那些新附軍,我們剛好在這上麵動手,如果能成功的把新附軍和蒙古軍本隊分開…….”
文祥猛地一揮手,做了個下切的動作……,他要讓蒙古人知道,當一個民族覺醒時,再想奴役他,必須付出多大代價。
“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縈繞在邵武城頭。聽到集合號響,駐紮在城中各處的士兵迅集結,原破虜軍,新附軍,交錯著跑在一起,士兵,軍官,身上穿著相同的服色,煙塵裏,再分不清楚他們彼此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