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禮賢的一句話頗有四兩撥千斤之效,果然成功地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咦,哪個範醫生?”“誰?”“長得漂亮嗎?”
聞著四下嘈嗈雜碎,盧天恒默默地動唇,在心裏無聲地呼道:“街坊,收聲啦!”
何禮賢為自己重師話語權甚為得意,半眯起眼睛,用說書人的語氣回答說:“不就是上次長腰暮鼓那單案子,給何年希做手術那位心胸外科的範子妤醫生咯。”
“哦~~~~”眾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他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程小雨掄了掄嘴,不依不饒。
“請各位不要開口千言、離題萬裏。”盧天恒恢複了以往做頭兒的威嚴,開始滑動Pad的屏幕以扭轉局麵,“認識傅晚晨的人對她印象都很好,她性格隨和,與人無尤,主動幫助老人,坐公交也會讓座……看來徐力行評價的沒錯,她真是一位陽光使者。至於與周邊的人際關係,傅家上下跟她相處融洽,甚至連徐家麵廠的工人,都對她誇讚有加,她借著與徐力行戀愛的契機,極力緩和徐、傅兩家的矛盾,實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聖母。照這些料來看,仇殺的幾率很小。”
“也不是啊Lo sir,你忘了一個人——徐力行的大哥,徐力進。”程小雨雖在大事上不拘小節、頗有男兒風範,但幾年的刑事偵查經驗練就她在小事上同樣心細如發。她將文檔翻頁,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當年的奪愛之仇雖不是兩家仇怨的根源,卻是導致兩家關係惡化的最後一根稻草。雖然他與徐力行手足情深,但我們仍然不能排除他看著弟弟與昔日仇家之妹相戀、心生怨怒和嫉妒,引致做出一些違法舉動的可能性。”
李柏翹的目光始終定在文檔的描述裏:“表麵動機成立。不過,據我掌握的信息,徐力進在11月18日上午外出談生意,在8點50至10點40這段時間都在路上,當日過海隧道堵車,如果他的口供屬實,時間線上倒是沒問題。但也有可能性,他根本沒有開車,而是坐港鐵過海,這樣就為他抽出了足夠時間殺人。”
鍾立文放下Pad,補充道:“他的八達通當天沒有刷卡記錄,我們不能確定他是否可能刷其他人的卡。”
韋世樂抽走抵住下頷的手,將桌上的手機輕挪了位置,而後終於啟唇:“分析的不錯,不過比起徐力進,我更感興趣的是這個。”他抬起右手,在Pad裏標記出一段文字:“兩年前,傅晚晨曾發現進貨的麵粉裏有兩包不合格,傅家為向消費者做出質量保證,當場銷毀了這兩包麵粉,同時與供貨方簽訂協議,將來若在發生此種情況,供貨方需雙倍退還定金。此後兩年多時間內,傅家麵廠再也沒出過類似問題。”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喔。”程小雨順著她的敘述,放大了關鍵字,“供貨方堅持認為貨物出庫時檢驗過沒有問題,所以懷疑是送貨員的問題~~~至於當時的送貨員,是個臨工,本來就隻送了一次貨,拿完錢就走了。出事那批麵粉是傅家囤貨所用,即便沒有馬上發現問題,也不會立即加工為成品,所以送貨員並沒有給傅家和供貨方造成實質性的損失。這看起來是個happy ending,經過補充協議的約定,傅家麵廠與供貨方的合作更加順利。依照這個情況看來,總不至於,送貨員會心血來潮在兩年後再報複傅晚晨吧?供貨方與傅家麵廠是長期合作夥伴,更不可能這麼做,所以因為這個陳年舊事而造成仇殺的可能性不大。”
粉末狀的貨物出現問題,在某個領域實在是常見的現象,隻是程小警花涉獵少,暫時聯想不到罷了。
韋世樂挑動左眉,望向前方的神色裏充滿了深意。內涵的目光被鍾立文接住,輕快點頭的動作是無聲的回答。
然而,在幾位組員的討論下,很快達成一致意見,認為這與本案的關係猶如吳越同舟。
據說,南半球的蝴蝶偶然振動一下翅膀,可以引發北半球一場暴風雨。蝴蝶效應結果的實在是不可估量的事情。韋世樂麵上坦然接受了這個結論,心中卻有所保留,暗自在微博私信對話欄裏發送了一條信息。
待刪除罷上網痕跡,他抬頭吩咐:“柏翹去查查供貨商和送貨員的現狀,回來彙報,旁枝信息不用花時間了解。”
對麵的見習督察並未看穿他的心思,卻深知巨細無遺是查案應有的態度,於是點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