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說起來隻是兩個字,發音的時候連上下齒都不必分離,但實踐起來,卻是用生命在拚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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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A組辦公室的燈光在晨光熹微中赫然點亮。窗外的蒼穹邊浮起一縷金色朝輝,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晴朗天氣,屋內的空氣中卻似乎籠罩了一層陰雲。
鍾立文把手裏的電子手寫筆轉出一團霧影,語帶遺憾地說:“莫敏兒真的已經去世兩年了!不管你們信或不信,墓地擺在那裏,不來不去。”
李柏翹望著他,雙眸翛然瞪大成一顆杏仁核:“在哪裏?你去看過了?”
鍾立文神色沉重地點頭,言辭被憂愁籠罩:“快活穀墳場,第三台,一百八十四號。我也很不希望是她,可是,名字、照片、出生日期全都對上了,立碑人還是高立仁醫生。阿詩陪我去的,就差沒開棺驗屍了。我們做兄弟這麼久,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盧天恒把“你明明經常騙他”這句咽進肚子,目光輕轉。一米開外,李柏翹垂了睫毛,擺了擺手右手以示對他深信不疑,繼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後,他終於抬起頭,眼裏流淌出淡淡的哀傷:“那個捉賊總是衝在前麵的熱血小師妹,我以為她終於躲過病痛的折磨,沒想到卻還是因為另外的意外而犧牲。原來她已經離我們遠去這麼久了,要不是這單case,我們都不會知道。”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聯係緊密程度,是以活動範圍來決定的。曾經因為工作原因日日相見的隊友,也可能突然有一日分道揚鑣,而後漸行漸遠,從經常招呼,到偶爾聯係,最後被時間衝淡,彼此斷了消息。
世界的變遷日新月異,社會的發展健步如飛,可歎是當聯絡越來越方便,彼此間的關係卻往往變得單薄,直到朋友的生命像蒸汽一般揮發殆盡,人們才意識到那句保持聯絡是多麼重要。歲月是最殘酷的殺手,它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挽留而停止前進的步伐;無人擁有馬良的神筆,可以憑借意誌將壞事變作喜訊。凡此種種,不得不令人唏噓感慨。
“別歎氣了。是誰這麼無恥連死者都不放過,拿來過橋幫自己逃脫警方的追責。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迅速破案,還兩位死者安息。”
許文詩的話語立即贏來了程小雨的讚同。她打了一個不響的“響指”,迅速地轉入了正題:“我check過了,莫敏兒死後身份已經注銷,她的身份證根本無效。”
韋世樂輕笑一聲補充道:“是我們。”
程小雨瞪他一眼,皺起鼻頭做了個怪相。
何禮賢將眼眸移開,懶看兩人之間暗地裏流轉的曖昧氣息,心中暗暗地思索:在相處中慢慢地沾染上對方的氣息,習慣做對方的愛做的動作,算不算一種默契。
許文詩無聲地笑了笑以示被逗樂,之後輕巧地拿掉了鍾立文手中的細號白板筆:“但是在三年前莫敏兒曾經丟過一次身份證,也補辦了新的。問過妖女,這次的證物確實是老的那張,肉眼看來無法分辨是新的還是老的,但是掃描條碼會發現區別。老的這張身份證在3年前補辦時就已經失效,但很多人包括我們警方在查身份證時一般隻通過查詢係統搜索身份證號是否真實,並沒有注意指紋匹配和磁條狀況,隻要新舊身份證號碼不變,也就是身份證號沒有失效,就查不出什麼問題,很容易讓凶手鑽空子。”
鍾立文插嘴道:“是啊,我們的身份證都是2007年統一換的,到現在還沒發過新版呢。所以之前看到身份證,完全沒有懷疑。”
許文詩搶回發言權,繼續剛才的話題:“不過這單案件比較特殊的一點是,身份證原主人已經死去一段時間,所以如果通過戶籍係統check,無論是新的身份證還是老的身份證,都會顯示查無此人。我猜凶手並不知道真正的莫敏兒已死的事實,隻是想著通過身份證號的空子來誤導警方死者的身份,完全沒想到會有這個意外。”
“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何禮賢接過話頭,堅定的眸子裏滿是正義的神色。
沒有信仰的人,往往不相信報應的存在。殊不知,因果循環並非落後的迷信思想,而是鑒證學之父“羅卡定律”裏,凡帶走必留下痕跡的相互作用。
正如棟篤神探莫作棟曾說過:若要人不知,不要太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