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李柏翹與鍾立文又是異口同聲。
程小雨望向韋世樂的目色裏,有著了然的默契。許文詩也恍然大悟:“Happy sir你是想告訴我們,不要受慣性思維的局限是嗎?所以逆向思考一下,即使有身份證,也不一定就能證明死者一定是身份證上這個人,也就是身份證是莫敏兒,但死者不是莫敏兒?”
韋世樂讚許地頷首:“還是阿詩的領悟力最強。韓國曾有一宗case,凶手本是要殺房內的人,結果錯殺了一位無故路過送證件的小妹。屍沉大海,被發現時麵部已經潰爛,隻剩她要送的身份證還殘留在衣兜裏。警方一直誤會死者是身份證上那位,結果走偏方向,浪費了不少時間才查明真相。”
“啋……”這一句又引來在場倆好兄弟的反駁,“你當我們不認識莫敏兒麼?”
“就是啊,共事兩年,真是化成灰也認得。”
“化成灰?”許文詩重複著鍾立文的用詞,若有所思。
時光如白駒過隙,從白晝到夜晚,仿佛隻在一瞬間就完成了轉變。
啟明星黯淡下去,夜色沉濃。
書房的燈光兀自明亮,燈下案頭前,正在溫書的鍾立文卻開始有些急躁了。
他將書冊翻得嘩啦作響的聲音,許文詩自是聽得真切,隻是笑而不語,轉身步向了廚房。
唉~~~鍾立文的嘴角逸出一聲明確的歎息。滿卷蠅頭字,盈杯苦蕎茶,都不是自己的菜,咖啡啊咖啡,你究竟在哪裏……
“都說了咖啡傷胃,少喝點好。”許文詩笑意盈盈地靠近,手裏端了一個盛滿橙子的果盤,切好的橙瓣一牙一牙地擺放整齊,拚出一朵美麗的花。
“咦,柳丁,我的愛。”鍾立文抓了一牙,迅速去皮、塞進嘴裏,口齒不清地說,“如果是把皮剝得一絲不掛的更好,吃的時候連撕皮的步驟都省了。”
“噗……一絲不掛?!”許文詩實在忍不住揶揄:“有空挑剔,不如好好溫書。如果升級試考不過,難道是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甩了你的理由?”
“你如果你甩了我,我就一絲不掛給你看!”
鍾立文言罷,便將外套脫去,狠狠地摔到許文詩的頭上,蓋住她整個腦袋,之後雙手各撚起衣服衣角,以她的頭頂為支點上下摩擦。
許文詩費了點力氣才從他的魔爪下逃出,奪過外套扔至案頭,抓起他襯衫的前襟,將他後背抵住桌角,笑意盎然:“竟敢襲擊madam,該當何罪?”
鍾立文還不算真正看到過嚴寒的冬季。香港的氣候,濕潤而溫暖,冬季到來的時候也不會有凜冽的風雪。然而現在,他似乎明確地感受到笑裏藏液氮的境況。不過身為有兩年臥底生涯的明日之星,這點小場麵完全鎮不住他,他迅速反攻,使兩人位置反轉,在占據了有力地形之後,開始脫第二件衣服。
“癡線!”許文詩低聲抱怨,轉身欲離去。
“專家說,裸體溫書有益記憶。”鍾立文迅速完成脫衣工作,急急將襯衫披在許文詩身上,兩頰漾起好看的酒窩,高歌到:“小酒窩長睫毛,是你最美的記號……”
“你是不是考試壓力太大,所以癲狂了?”許文詩轉頭的麵上笑容溫婉,神秘地提示,“有個方法比裸體溫書更有效,想不想試試?”
“什麼?”
許文詩揚起的目光裏,有著深深的慧黠。她明明是在提供一種有效的溫習方法,然而為什麼呢,鍾立文分明感受到她靈動的雙眸裏隱藏的天大——陰謀。
半小時後,香港島快活穀一處寂靜的山地前,兩束暈黃的光線射破四圍的陰森。
當鍾立文泊好車,跨出駕駛座、按下車門鎖時,許文詩已經整理罷衣裝,在前方等待。
碩大的標示牌在月光下黯淡了顏色,饒是如此,上麵幾個端正的大字仍是奪目刺眼:香港墳場。他將雙眼掃射的範圍放遠一點,便望見後麵連排整齊的、隊列一般的石造墓穴,以及墓穴前麵一個個聳立的石碑。
鍾立文在看到牌名的瞬間,就已經有種退縮的欲望。雖然俗語有雲: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然而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突然發現身至這樣一處場所,他內心仍是免不了升騰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一陣冷氣自腳底板竄入,迅速地遊遍全身,浸透到每一個細胞,連骨節都在發涼。
真是,有種徹底被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