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車來去匆匆,白袍粉衣熙來攘往,醫護人員的對話聲、傷者病患的呻吟聲、家屬的問詢聲充盈著耳膜,勾勒出一幅忙碌無暇的畫麵。
穿過住院部六樓長長的走廊,盧天恒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
他在腦中迅速思索一番,在認出來人後禮貌地招呼:“範醫生!”
手拿化驗報告的年輕女子停下腳步,怔愣片刻,而後露出一個親和的微笑:“Lo sir,是你啊。有事?”
既然遇到了相識的人,不趁機套點料就不是盧天恒的作風了。他麵帶微笑地問:“有一點點小事來搜集信息。範醫生你現在有空嗎,能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嗎?”
範子妤點點頭:“叫我魚仔就行。如果你不著急的話,我現在要給樓下的神經外科送報告,馬上回來,請稍等。”
“好的,沒問題,我們去那邊等你。”
盧天恒心情輕鬆地往病房外的長椅走去,換來身邊何禮賢的一聲抱怨:“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勾女的。”
“請問何探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勾女,明明是在了解情況啊。很多時候,旁人提供的消息往往比直接相關人提供的準確,上個案子已經有現身說法了,你不要告訴我到現在為止你還不懂這個道理。”
“你才不懂,你們全家都不懂。”當然這句何禮賢沒出口,他一直在糾結“探員”二字,分明是故意戳中他級別低的痛楚。人艱不拆這個道理,Lo sir這個昔日的上司、如今的隊員,怎麼就是不懂。哼!
等待的閑暇並不是休憩時間,醫院範圍內可能處處存在著線索,從指示牌到員工簡介欄都充滿了可以搜羅的蛛絲馬跡。
高立仁的簡介下寫著,他目前任精神病科Senior Medical Officer(主管醫師),曾為無數精神病患者提供了身心兩方麵的治療,顯然是一位好評如潮的妙手醫者。
範子妤再次出現,不過四分鍾後。她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高跟踩著光潔的地麵健步如飛。“久等了。”
“沒事沒事。”盧天恒自覺地“代表了”自己和小夥伴,口吻淡然地答道。
範子妤靠近他坐下,語氣友好地問:“兩位這次來,想問什麼事?是那天的案子還有什麼情況嗎?”
何禮賢搶了話道:“不是,新案子。請問你認識精神病科的高立仁醫生嗎?”
範子妤姣好的麵容上露出些許疑惑:“高醫生?他是我們醫院的元老了喔,不是他有什麼事吧?”
盧天恒不露神色地用胳膊肘抵住何禮賢的胸口,阻止了他繼續發言的趨勢,自己卻話語溫和地道:“沒有沒有,我們隻是想問,你認識他的女朋友嗎?”
範子妤約略思考了短暫的一陣,之後帶著疑問語氣開口:“卓醫生?認識但不熟,不在一個科,沒有共事過,平時很少打交道。不會是……關她事吧?”
這一句驚訝了在場的兩位男士。他們迅速相對一視,又翛然轉開目光。何禮賢極為不信地問:“哪個卓醫生啊?難道不是莫敏兒嗎?”
未料範子妤對他的話語驚訝更甚,瞪大雙眸回道:“莫敏兒?你們是想問他的ex……”
不待她後麵的話出口,何禮賢已經搶先開槽:“啊,怪不得他不承認那個是他女朋友,原來分手了啊?什麼時候分的?卓醫生不會是他同事吧?難道又是同事插足奪愛的八點檔狗血劇情?……”
然後他就被盧天恒的手掌封住了口:“收聲!”
範子妤尷尬的表情在麵上一瞬而逝。盧天恒陪笑著說了句“sorry”,換來她的笑意:“沒關係的。不過我想你們弄錯了,高醫生以前很愛她的前女友,兩人幾乎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當時醫院很多人都起哄要他早點派喜糖呢。可惜很遺憾,莫小姐在一次執勤中出車禍撞死了,高醫生因此還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幻想著莫小姐在他身邊。後來卓醫生到了我們醫院,這麼巧又跟高醫生同科,也是戀人意外逝世。兩個傷痛中的人相互安慰,最後經曆了很多事,才走到一起的。他們兩互生情愫的時候,莫小姐已經逝世很久了,所以並不存在第三者插足的問題。”
“不是吧!”何禮賢和盧天恒聽罷這段簡述,已經震驚得差點雙雙從椅子上彈起。何禮賢擺出一副無法接受的神情,張大的口是無論如何在短時間內無法合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