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製否歹徒箭崩弦(2 / 2)

兄吾兄,以及人之兄。

等待消息的時間裏,絕望和無邊的黑暗深深地包裹了顧夏晨。任她素日表現得再堅強英勇,那一刻內心的惶恐也無法掩飾。直到顧夏陽安然歸來,她終於抱住哥哥,喜極而泣。那是她成年以來,第一次在大庭廣眾落淚。

那種痛心的滋味,嚐試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再觸碰。

何禮賢毫無辦法,隻能輕輕將她摟住,卻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

不處其位,很難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快樂可以分享,痛苦卻無法分擔。

此刻的寂靜,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安寧。

天色暗淡,讓地麵的幾位看不大清楚空中的行動,然而他們眼前一架飛機徒然落海,發出巨大聲響,然後他們知道,顧夏陽已經完成他的第一步任務了。

“韋……韋sir,機號HE321……呼叫韋sir。”

韋世樂條件反射地對手裏的對講機道:“收到!請講!”

“ Cool已經……攀上目標……人物的飛機……進入了駕駛艙,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嗷!”

從語氣、內容和狀態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韋世樂迅速思考一陣:“飛行救援隊的各位,今天感謝了,你們請回吧,把飛機駛回你們的停機坪,路上注意安全。剩下的我們來關注就好。”

飛行隊伍依次離去。

韋世樂繃直的神經並未因此稍稍鬆懈,反而更加緊張:“ Cool,聽得到麼?如果可以,先嚐試救你的隊友,再聯手抗敵。注意飛機的動向,我會請水警幫忙在附近海麵設置營救裝置,如有危險便可跳海。”

他話音甫落,李柏翹與鍾立文已經同時播出了水警的號碼。

機上的人沒有立即回應。

片刻之後,對講機裏約略傳來喘氣深重的絮語:“Ho……holiday已昏迷……另一位……一位小姐……暈機了。”

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肉搏的聲音。

時間仿佛靜止了。度日如年已不能形容此刻的感受。耳邊水警呼嘯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飛機螺旋槳的聲響未停,卻是一下遠一下近,似乎機身極不穩定。

顧夏晨被震驚得喪失了所有感覺。其餘人亦各自集中注意力。

不知過了多久,對講機重新傳出了人聲的訊號,一個微弱的聲音說:“各位……本人已……成功取得駕駛權,現在需要迫降。”

許文詩轉頭望向茫茫的海麵,水警派出的船舶有十幾隻之多。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隨機朗聲道道:“Happy sir,水警的警燈或者可以引航。”

韋世樂大喜過望:“值得一試。”便隨機聯係水麵的同僚道:“請各位一字排開兩列,中間留下足夠的空間,供直升機在水麵上迫降。”

水警得令即行,不愧為紀律部隊。閃爍的警燈炫光遙映,仿佛昭示著生命的氣息。

少時眾人便聽見巨大的劃水聲,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那是飛機落向海麵的動向。

水聲伴著風聲,在空間和振幅上逐漸減弱,而後水警那邊的消息傳來:“韋sir,機上四人已全部獲救,除一位女性休克以外,其餘三人均無大礙。”

聽得這句,顧夏晨終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完全攤到在何禮賢懷裏。

“謝謝你,哥哥回來了!”

在扶她起來之前,何禮賢聽見耳畔流過這樣的詞句。

黑暗中,幾位警員與鑒證人員亦相視而笑。這時,唐婠月聽到許文詩的呼喚:“Dog,水警請您過去為休克者急救。”

淩佳顏在好姐妹急速狂奔的背影裏赫然感歎:“每次有機會被你檢查的都是死者,今天居然有活人有幸讓你一診。”

當李柏翹把白色座駕驅到碼頭邊時,便看見那位穿著淺藍色休閑裝的女法醫官,用一種專著而嫻熟的表情,規律而穩定地按壓著氧氣泵,以便幫助休克的女傷者恢複呼吸。

她用臉頰貼著傷者的胸部,側耳傾聽。而傷者的身體下麵,灣著一汪冰涼的小水窪。

“她由於被封住口鼻時間過長,導致機體缺氧,另外飛行過程中的碰撞造成了多處創傷。我已經用船上急救的氧氣袋助她呼吸,你們快點送她去最近的醫院,分秒必爭。”

唐婠月的動作熟練而動人。人們常說,認真工作的人最美,此刻在李柏翹眼裏,這絕對是一句徹底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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