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待客大廳內,縫織成片的黑熊毛毯鋪在地麵上,牆壁盡塗金粉,四周金絲楠木架子上擺滿珍貴玉石瓷器,喬知深與呂龍衣二人分主客而坐,婢女奉茶後悉數被喬知深叫退,隻剩二人在屋內閑聊
“龍衣,近來聽山湖內還算規矩吧?可曾見到什麼不長眼的聽客來往?”喬知深端起茶杯,以杯蓋撥動浮在表麵的茶葉以便入味,繼而抿了口茶水問道
呂龍衣不喜品茶,也自知品不出什麼味道,憨直誠實的回應喬知深道:“本來還都算規矩,隻是今日竹酒來聽山湖聽書時,有一自稱涼城王家的人和他鬧了一通”
“哦?”喬知深一聽有人鬧到自家門口,還是自己寶貝兒子頭上,臉上精明的笑容頓時生出幾分冷意“怎麼個鬧法?”
呂龍衣沉聲回道:“以杯具拋砸竹酒,險些擊中額頭”
喬知深聞言,臉上笑容更加濃鬱,點點頭道:“好,好一個涼城王家!龍衣啊,難道這點事情該怎麼做還需要喬伯伯教你?”
呂龍衣站起躬身道:“竹酒不願與他計較”
“他不計較我計較”喬知深又喝了一口茶,輕聲道
呂龍衣直身,不再多言,扭頭便欲往門外走去,喬知深不緊不慢,衝著呂龍衣的背影囑咐道:“快點回來,晚上還要陪喬伯伯喝酒”
“龍衣明白”
呂龍衣行至府門,命守門護衛牽來一匹駿馬,翻身上馬抽鞭而下,踏過八十八級養身白玉階,徑自往晉城城門飛馳而去
當日,在聽山湖摔了個鼻青臉腫的王大福立即告別李通,此次前來準備與李家商談的買賣也顧不上了,馬上奔回家中,將發生在聽山湖裏麵的經過講給了王家家主聽,聽罷王大福添油加醋後的講述,王家家主立時怒極
但由於王家根本沒有資格與喬家直接接觸做上生意,因此他也並不太過清楚晉城喬家到底有多少底蘊,身為一家之主,做爹的定是不能跟兒子一樣毛手毛腳魯莽行事,於是他此時正打算備車外出,前往涼城生意做得更大的家族去探探口風,看他們是否了解晉城喬家
王家家主正在車夫扶持下掀開車簾,忽聞沉重的馬蹄聲急切傳來,本能下王家家主抬頭觀望,到底是何人在涼城街道上如此不知規矩,他這頭剛剛抬起,便感覺自己臉頰受到了鐵錘轟砸般的重擊,然後就是大腦一片空白,腦袋因受力整個倒轉一圈,遭到攻擊的那一側臉骨全碎臉頰凹陷了進去,當場噴血身亡
還作著扶持姿勢的車夫一見此幕,愣在了當場,等他反應過來要大喊出口時,那殺了自家老爺的青皮怪物一拳轟到了他的頭頂,然後他便再沒有知覺了,也無法看到他的頭像一個拍碎的西瓜般汁水四濺
王家大公子王大福才把他爹支出去給自己報仇,心裏大爽的他正攬過身側美貌婢女肆意揉捏,待王家家主與車夫咽氣、府門前守衛大喊大叫之際,他才感覺出了不妙,推開懷中含春婢女往外慌張跑去
剛至主院之中,王大福便看到自己在聽山湖看到過的青皮掌櫃一人立於院內,周圍十幾個護衛持刀圍著,卻一個個慌亂不已,雙腿盡是忍不住的打著顫
王大福先是心頭一跳,可隨著院裏護衛數量急劇增多,他也漸漸心安了起來,不過試想若他見到此刻他爹的淒慘死狀,是否還有本事在這裏調整心境
“爺還沒去找你這青皮怪物,你自己反倒是送上門來了啊?好,整治晉城喬家之前,爺今兒就先把你招呼舒服了,來人啊,給我砍死他,出了人命鬧到城判那裏,自有我王家頂著!”
王大福滿麵威風的衝著院子裏六十餘名護衛發令一聲,卻未得到那些護衛行動上的回應,護衛們礙於職責不可不奉命行事,卻又不敢和這看似什麼都不怕卻又讓旁人不能不怕的青皮怪人動手,於是一個個將其圍在那裏,誰也不願做第一個出頭鳥
王大福怒火中燒,大罵道:“你們這群飯桶,每日都吃王家糧食,到了關鍵時刻一個個跟烏龜王八蛋一樣縮在龜殼裏,都他娘的給爺上!誰敢後退,就等著王家追殺報複!”
主子話到這個份兒上,即便心裏一萬個不想和呂龍衣這怪物為戰也不能不戰了,他們正要硬著頭皮持刀大喝圍剿青皮怪人,卻聽入門後一直不曾出言的呂龍衣了句沒頭沒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