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他是真的不會哄女人,但不妨礙有小花這麼青梅竹馬的女人喜歡他。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
“大慶哥,要不你帶我去公園轉轉吧。”小花提議道。女人的臉從多雲轉晴實在是太快了。
“嗯,走。”大慶木訥的回應著。
到了公園大慶有點後悔了,他想帶小花來是想多陪陪她,讓她高興。可真的坐到公園的長椅上,趁著夜色擁吻起來時他又怕小花發現他不行的事。當小花拉著他的手往她胸口上放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抽了回來。
“別,萬一讓廠裏人看到可不好。”大慶小聲說。
“等咱倆轉正了,咱就回家辦喜事。結了婚就能到廠裏申請分公房,也能給咱落戶,咱就真的變成城裏人了,你說好不?”小花心懷憧憬的說。
“當然好啦,到時候咱生了娃還能去上廠裏的小學、中學,有了病還能去廠裏的醫院……”大慶也憧憬的回應著。
“到時候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不用憋著……”小花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羞臊的把頭紮進了大慶懷裏。
過了些天,大慶在庫房裏忙碌著,他一個人卸完一車布,碼放整齊之後,拿起一條已經有些酸臭的毛巾擦拭著汗水,等到落了汗,脫下已經濕透的背心,拿起布垛上的一堆髒衣服,準備一起洗了。髒衣服是庫房裏其他人的工作服,自從大慶來了之後,給同事們洗衣服也成了趙九龍強加給他的活兒,大慶不是沒有怨言,也不是不能拒絕,他隻是怕以後轉正的時候這些人會給他使壞,所以遷就他們罷了。
“大慶,拿著。”趙九龍走過來,遞給他幾張大團結說。
“我不要,無功不受祿。”大慶淡淡的說。
“這是咱們庫房自己發的獎金,讓你拿你就拿著,等你表現的更好了,還會給你多發些的。”趙九龍有些隱晦的說。
大慶來了幾個月了,知道這不是什麼獎金,而是他們賣布的贓款,他低著頭,委婉的拒絕道:“我就是個農民,沒這個福氣,我不敢拿這個錢。”
“臭小子,給你臉了還,不要算了,但是我可警告你,別出去瞎說,要是讓我逮到你跟別人提這個事兒,我把你捆了扔陽江裏去喂魚!”趙九龍威脅著說。
“不會的,我不是那種打小報告的人。”大慶執著的說。
“算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開竅的人,洗你的衣服吧,記著啊,周胖子的衣服你可別去洗,那份兒殷勤是留給馬紅玉的。”趙九龍無奈的說完,不忘囑咐大慶道。
“嗯,我記下了,沒別的事兒我就去洗衣服了。”大慶說完,頭也不回的拎著衣服去水房了。
大慶洗完衣服回來,看到一個讓她記憶猶新的背影在一垛他剛才碼放好的布錢忙碌著……
王楠到庫房做成品抽檢,她發現一車間給她送過去的樣品有些問題,克重和色牢度明顯不符合這個批次的要求。大慶目送她從布垛去了周主任的辦公室,隻見她也沒敲門,推門進去了,眨眼工夫,又急忙退了出來,顧不上手頭的工作,慌慌張張的跑回技術科了。馬大姐也緊跟著從辦公室裏慌張地跑了出去,邊跑邊係著的確良襯衫上的紐扣。
大慶知道發生了什麼。同車間的幾個壞小子經常指使他去庫房門口放風,自己跑去周主任門口聽牆根兒。據說還有更膽大的,後半夜跑去馬寡婦家翻院牆呢。按說周主任這個色鬼,早就該被人舉報作風問題才對,但是庫房這個小團體把這件事捂的很好。因為周主任不好了,他們也會跟著遭殃。周主任不屑於幹小偷小摸的事,別人幹隻要不過分,他也不管。陽江市紡織廠的產量很大,每卷布出庫前少半米,時間長了就是很大數量的布,他們賣了錢平分時,多留一份孝敬周主任。日子也就這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糊弄著過。大慶來的第二個月,趙九龍曾經偷偷給過他一些錢,大慶沒敢拿,他害怕。他也不敢舉報,這些壞小子就是些工人裏的流氓,他怕他們報複他,更怕他們傷害小花。今天所謂的獎金,其實就是加了價的封口費。
“哎,你誰啊?你是來幹嘛的?”周主任過了會兒從辦公室衝出來,對著王楠的背影喊道。
“大慶!什麼人你都讓進?故意的是吧!”周主任大聲的向大慶發泄著被人撞破好事的暴躁心情。
“主任,剛才那個女的是咱們廠技術科的,聽說是今年分配到咱們廠的大學生,還是廠長親自去火車站接回來的。對了,她叫王楠。”大慶立馬解釋道。
周主任一聽就慌了,她真怕這個漂亮姑娘出去瞎說,萬一再到廠長那裏告一狀,自己的好日子就玩完了。過了一會兒,周主任鎮定下來,他想好了,真被告了他也不怕,咬死不承認就是了。他決定主動出擊,於是不慌不忙的去了技術科。
“你是新來的小王嗎?你找我有什麼事啊?”周主任用他一貫的和煦表情問道。
“沒……事,哦不,有點事。我想去庫房采樣兒來著,後來想起來一車間把樣品送過來了,我就不用去了。再有這個事我給您打內線吧……,沒事,周主任慢走啊。”王楠很快打了個謊,圓了場,並同時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