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3 / 3)

話說得生硬,毫不理會族老的跳腳大罵。

待他去到孟成家中,十幾名錦衣衛連同從營州衛調來的邊軍,已然進入了孟家屯。

帶隊的紀綱騎在馬上,從懷裏取出一份名單,看著被邊軍從家中帶出的孟氏族人,冷聲道:“按照名單,全部抓起來!年十五以上男丁充軍戍邊,年十五以下發遵化炒鐵。家眷發邊塞屯田。抄沒田契家產造冊,呈送指揮後再做決斷。記著,切勿驚擾到伯太夫人,不然,本官第一個不放過!”

“遵令!”

邊軍同錦衣衛一起行動,凡是記在名單上的,從孟氏族老到孟氏族長,再到普通族人,一個也未能逃脫。

從幾名族老和族長家中抄出的田契尤其多。明麵上掛著孟清和的名字,真正所有者卻是捏著田契的孟氏族人。

“同知請看。”

接過校尉遞上的一疊田契,紀綱問道:“都在這了,沒落下?”

“回同知,弟兄們絕不敢馬虎,也不敢私藏。”

“恩。”紀綱點點頭,“東邊的,可是孟伯爺提及的族老家宅?”

“正是。”

“也莫要驚擾了。”

“是。”

錦衣衛和邊軍的動作很快,孟家屯裏先是一陣喧鬧,哭聲和罵聲不絕,隨即又很快消失。麵對出鞘的腰刀,無人不心生寒意。

“留幾個人同劉百戶在這裏看著。你們和本官去一趟興州衛。”

紀綱將名單收回懷中,拉起馬韁。

孟廣孝,孟清海,跑了誰也不能跑了他們。戍邊都不必,和“來曆不明”的那幾個扯上關係,這對父子至少要在詔獄裏扒層皮。

是死是活,或許該說,是早死還是晚死,單看他們的造化了。

順天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京城,同樣的,孟氏族人犯下的錯事也被揭開了蓋子。

朝堂上立刻掀起了一波對興寧伯的討伐之聲。

孟清和告假,不上朝,消息卻十分靈通。

“要不然,我再回詔獄裏住段時間?”

這個提議被定國公當即否決。

上門討要牢房損失費的楊指揮使,頭也搖得像撥浪鼓。

開玩笑,萬一北鎮撫司也被拆了,讓他搬到南鎮撫司辦公不成?會笑掉曆代錦衣衛指揮使的大牙!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孟清和看得很明白,孟氏一族八成隻是個引子,為的是引出更大的魚。不然的話,人都抓了,地也還了,涉及倒-賣木材的幾名指揮僉事也論罪了,怎麼動靜反而越鬧越大?

為防萬一,他還是繼續到錦衣獄中住著,才更保險。“首惡”進牢房了,旁人還有什麼話說?

“不必。”

沈瑄斬釘截鐵,大有孟清和敢進詔獄,他就連北鎮撫司一起拆之意。

孟伯爺當即老實了。

得了,楊指揮使人還是不錯的,雖說見天上門要賬……還是別害人家了。

錦衣獄不能去,要麼應天府?還是刑部?

沒等孟伯爺做出選擇,沈瑄開始發力了。

滿朝文武徹底見識到,定國公如何將兵法活學活用,在朝堂上一力降十會,接連幹趴下四位監察禦史,兩名侍郎,六名給事中。五軍都督府裏有不識相的,也照拍不誤。

朝堂上拍完,朝堂下繼續切磋。

老子是文人?年紀大了?

那好,兒子上。

武鬥不成?

那就文鬥!

於是乎,群臣再次見證了奇跡,定國公不隻會打仗,還會寫詩,更會做文章。

引經據典,闡述經意,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但凡是和他切磋過的,十個裏有九個覺得人生一片黑暗,自己苦讀十年,竟比不上一介武夫!

剩下一個,也被沈瑄的武藝折服,臥床不起中。實事求是的講,當真是“折”了才“服”。

京城中起了新的八卦,定國公頓時名聲大噪。

孟清和覺得不妥。他不想出“風頭”,卻也不想沈瑄替代他被推到風口浪尖。

沈瑄卻捏了捏他的耳垂,道:“瑄說過,一切交予我,十二郎安心即可。”

孟伯爺猶不死心,還想再說。國公爺不多廢話,直接堵嘴。

朱棣接到錦衣衛回報,再看沈瑄種種行事,愈發的手癢。

沈瑄在宮外,無事絕不進宮,被“扣”在京中不許歸藩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倒了大黴。

武藝差一截,抽!

讀書差兩截,再抽!

綜合實力差三截,繼續抽!

朱高煦和朱高燧上躥下跳,裏子麵子都在兒子侄子跟前丟了個幹淨。

朱棣火出了,氣順了,當即下旨,“詔河北,河南,山東,山西,永樂五年以前逋負稅銀,及追償未完鹽糧芻豆諸色課程贓罰悉免。”

“功臣獲罪,可贖銀抵罪或隨軍立功,免刑罰。”

“有誣告者,視誣告之罪,重懲。”

詔令陸續下達,不知情的,高呼天子聖明,寬厚仁德,愛民如子,乃當世明君。

知道內情的,如朱高煦兄弟和近身伺候的鄭和侯顯等人,隻能沉默,表示無語。

興寧伯簡在帝心,縱觀天下,幾無出其左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