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輕笑,道:“臣妾遵旨。”
在偏殿中沐浴更衣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同時後背一冷,奇怪了,莫非老爹還在惦記收拾他們一頓?
當夜,朱高煦和朱高燧留宿宮中。
翌日,群臣皆知兩位皇子抵京的消息。
應天府尹滿臉喜色,拎著公服下擺一路小跑。
天子在宮中設宴,京中五品以上皆要出席,興寧伯自然不能例外。
隻要興寧伯出了應天府衙,立刻下令關上大門,再不放他進來。縱使再有當街行凶,擾-亂-社-會-治-安一類的案件發生,直接交給五城兵馬司,要麼就是刑部大理寺,再不濟還有專門管理勳貴的部門,打死他也不沾手了。
自從興寧伯賴在應天府衙不走,北鎮撫司的錦衣衛也開始在衙門裏常駐。
知道的內情的,曉得是因興寧伯之故。
不知內情的,八成會以為應天府內部發生了極其嚴重的違-法-亂-紀事件,才勞動錦衣衛日-日出動。
錦衣衛對寺廟采取的一些行動,同興寧伯也有莫大關係。府尹很擔心,萬一哪天被百餘光頭找上門來,該如何應對?
思及近日種種,衙門上下無不心驚膽戰,寢食難安。長此以往,抗壓能力再強也會神經衰弱,一個想不開,自掛東南枝都有可能。
好在漢王和趙王回京,天子於宮中設宴,將這尊瘟神請走的機會終於來了!
府尹興衝衝趕來,途中遇上府丞,又遇到了治中。
不用明講,心思都一樣,送興寧伯出門!
自應天府創立至今,這般奇葩的“犯罪嫌疑人”還是第一次出現,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否則,當真會減壽!
孟清和正打包行李,見到府尹等人,眼珠子一轉,笑道:“諸位莫非是來挽留本官?既如此,宮宴之後,本官再回來就是。”
說著,打好包的行李又放了回去。
府尹等人嘴裏發苦,他們可以對天發誓,壓根沒想留人!
“伯爺,前事已畢,世人皆知伯爺清白,實不必繼續留在府衙。且府衙簡陋,伯爺千金之體,不宜長居於此。”
總之,案子結了,不能再賴著不走!
應天府衙年久失修,簡陋無比。牆壁透風,屋頂漏水,對著圍牆踹一角,屋脊都要抖三抖。坐在大堂裏,拍驚堂木之前,必須先確定屋頂不會掉瓦。否則,案子沒斷,堂官會先工傷。
安全第一,生命第一!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為了伯爺自身安全著想,還是快點走,最好不要再來了。
府尹等人超常發揮,第一次將孟清和說得啞口無言。
抬頭望天,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幾位嘴裏的是應天府衙?當真不是某處-待-拆的危-房?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他的確還需要再加強!
最終,興寧伯被禮送出應天府衙。
自府尹府丞,治中通判,推官經曆,到曾被孟清和挾-持的衙役,集體列隊為他送行。隻差揮舞著手絹高喊幾聲:“熱烈歡送,千萬別再回來了!”
走出府衙,剛過長街,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讓開一側,一隊錦衣衛正飛馳而來。
定睛看過去,不見楊鐸,倒是見著了一身飛魚服,襆頭鑲銀邊的紀綱。
比起初見,紀綱變化不小。手按長刀,腰肢挺拔,不再像個讀書人,更像個軍戶出身的武將。
見到孟清和,紀綱立刻拉住馬韁,翻身下馬,抱拳行禮道:“見過伯爺。”
孟清和笑著還禮,“還沒恭喜紀同知高升。”
“不敢,在伯爺跟前,哪敢言高升。”紀綱道,“近日裏天氣不太好,怕是會起大風,伯爺不同我等粗人,出入還要當心些。”
“多謝紀同知提醒。”
“不敢,下官還有要務,先行一步。”
紀綱抱拳,躍身上馬,一拽馬韁,十餘名錦衣衛策馬向東疾馳而去。
孟清和回到伯府,當即有家人來報,這幾日,一直有生麵孔在府外轉悠。
“劉百戶抓了人,查明是禮科的一個小吏。問他緣由,隻說有重要事情告知伯爺。”
“要事?”孟清和一邊整理衣袖,一邊問道,“確定是禮科的?”
“是。”劉百戶應聲道,“據他所言,此事同漢王趙王有關。”
“哦?”
孟清和挑眉,劉百戶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據該名小吏所言,禮科似對平王就藩西南一事抱不平,還言及立皇太子……”
劉百戶的聲音越來越低,孟清和的心卻越跳越快。
是真有人給他傳信,還是又一個圈套?
“那名小吏現在哪裏?”
“卑下已放他離開。伯爺放心,有人盯著。”
孟清和沉吟半晌,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回伯爺,除了卑下,不過五人。”
“好。讓人繼續跟著那個小吏,一切,等我從宮中回來後再說。”
不管是圈套也好,什麼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真鬧起來,說不準,能得來意想不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