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這些現編的鬼話說完,杜莫張大了半天的嘴巴才趕緊並攏上紮麼了幾下。他伸長脖子,鼓了鼓眼珠,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我要做什麼。
眼前這個黑暗的信徒,他的身體健康狀態很糟糕,想必常年蜷縮在陰暗處,不與正常人打交道,隻與半死不活的屍體接觸,身上沾染了濃濃的陰氣和病菌。
所以,這種人的腦子,已經退化了許多。如果直截了當,擰著這家夥問話,那真是打死他也不會問出什麼,倘若稍稍使點小計謀,這種半人半獸的家夥,倒是好容易哄騙。
哭靈侍僧聽完我的來意,他那張枯萎幹皺的醜臉上,立刻泛起一種莫大的欣慰,就仿佛一個多年不被理解的人,突然遇到了誌同道合之人。
雖然教義有所不同,但都是為了侍奉黑暗,即使算不上同教派,那多少也能交流幾句。而且,我對他說得這些情況,也是我在東南亞執行攔截特工任務時,截獲了的情報上看到過的。相信,眼前這個活死人一般的信徒,應該有所耳聞。
我給哭靈侍僧鬆開了繩子,這個家夥也收起了先前的顫抖,此刻一聽我們有求於他,儼然擺出一副老姿態的教授模樣,人顯得穩重了許多。
我和杜莫心裏,也捏著一把汗,我倆臉上看似輕鬆,但手上隨時堤防著,隻要這個老活鬼敢趁機叫喊,站在他身後的杜莫,會立刻捂住他的嘴,而我手裏的匕首,也會先切下他一隻耳朵,直接來硬的逼供,逼死了活該。
此情此地,周圍的環境,完全脫離了基本社會,而我和杜莫又不是警察,這自然算不上執法犯法的刑訊逼供,不必考慮任何後果。當然,法盲當了警察、或者被法盲領導了,也會這麼幹。
要說杜莫,他就是個大法盲,他能站在我身邊活到現在,根源在於他本性裏包裹著善良,而不是他懂得並善於玩弄法律。
哭靈侍僧幹枯細長的手指,像給火炭熏過似的,指甲縫裏也盡是汙穢。這家夥的中指上,帶著一顆紐扣大的戒指,他擰了幾下那戒指上的小蓋子,然後湊到鼻子上狠狠嗅了嗅,接著便精神煥發,兩條稀薄的眉毛上下抖動。
我和杜莫不知道他是在幹什麼,隻好先繼續看著。哭靈侍僧從懷裏掏出一副嬰兒的骷髏骨架,掛在那把倒立的鐮刀把上,又開始嘰裏咕嚕叨咕了一會兒,很有對我倆炫耀巫術的意味兒。
等這個老活鬼神經發作完了之後,我滿腹謙卑地尋問這個哭靈侍僧說:“這山上怎麼掛著如此多的死屍,而且還有可惡的賽爾魔傭兵。我們教會在緬甸時,曾暗中弄到過許多幼童,準備用來祭祀,可有一次非常不走運,那些貧民的孩子裏,居然有一個是當地高官和情婦生的私生子。後來,我們教會就遭了殃,有人雇傭了幾個賽爾魔傭兵尋仇,許多知識淵博的大祭司都遇難了。”
我話一說完,人顯得格外傷懷。這個盤膝而坐的哭靈侍僧,也跟著有了幾許惋惜。但轉而,他語調陰森尖細地說:“哼,賽爾魔傭兵算得了什麼,這片山頂的鎖魂石柱上,掛了數不清的獵頭一族。咯咯咯,咯咯咯……,你不必憂傷,罪人的靈魂已被封鎖,他們將永世沐浴在煉獄中,承受無盡的刑罰。”
我見縫插針地問道:“哦!賽爾魔傭兵和獵頭一族也曾被人雇傭了之後屠殺過貴教會的祭司嗎?”說完,我一臉的擔憂和不安,生怕這是個事實似的。
“咯咯咯,咯咯咯……”這家夥又奸笑了起來,他的笑就像佝僂的老頭哮喘發作。
“追殺我們?這些傭兵和刺客,就是因為不聽話,才被我們的墓穴領主懲罰到此。他們就是一盤散沙,散沙不聽話的時候,那就得死。”
我斜瞟了一眼杜莫,兩個人內心都泛起一絲快意,這個活鬼的嘴巴,開始被撬開點縫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