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敲破腦袋也想不到,在這片廣袤的查戈斯群上,居然隱居著這些東西。他們一定在某個山洞內,有一間像地獄一樣的宰割刑場。每當捉到活人進去,就開始施刑和詛咒。
但我著實想不通,眼下海盜大戰廝殺得如此慘烈,這些哭靈侍僧就算再怎麼信仰黑暗世界,可也是人生父母養,肉身長大的。
我現在隻要一扣動扳機,FN57手槍的子彈,立刻能將眼前這個哭靈侍僧的腦袋打爆。倘若我動用巴特雷狙擊步槍,往這個身體佝僂且細長的家夥腰間打一下,大口徑子彈能頃刻間將他撕成兩半。
所以,按道理說,這些黑暗世界的信徒,這會兒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才對,怎麼反而見了漫山遍野的屍體更是忙碌起來了。
而且,這裏麵居然有剛死不久的賽爾魔傭兵的屍體,如果我再檢查那些石柱,沒準還能看到其他獵頭一族新鮮的屍身。
這些高級傭兵和殺手的屍身,倒底是從哪裏來的,他們與這場海盜大戰有無直接聯係。我現在趴在石頭上細想,感覺腦袋就像個不斷吹氣並快要爆裂的氣球。
趴伏在右翼的杜莫,對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可以行動,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對杜莫豎起拇指,表示開始捕抓,然後我繼續向前緩緩移動,直逼到這個穿著教袍撲在屍體身上嗚咽的侍僧身後兩米。那個哭靈侍僧,這會兒隻顧嘴裏叨咕著經文,絲毫沒有察覺到我。
漸漸地,我的雙手按在一塊石頭上,眼前隔擋著幾束山草,說時遲那時快,我雙腳猛地發力,身體嗖地一下躥起,直奔那家夥的脊背撲去。
我身子淩空起來後,心裏還不住地發毛,真感覺自己撲的不是活人,而是撲向了一隻地獄裏麵爬出來的髒東西。
“呃嘔,咳咳嘔,咳咳嘔……”我沉重的身體剛從背後砸中他,這個哭靈侍僧立刻驚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兒,像個給煙袋油子嗆進嗓子眼兒的糟老頭,虛弱得瑟縮打嗝。“嗚嗯,嗚嗯,嗚嗯……”
我粗糙強悍的大手,一把死死捂住這家夥的嘴巴,同時快速將他的四肢反扣過來。趴在另一處的杜莫,見我順利得手後,就急忙起身跑了過來,掏出腰間的鉤山繩,將這個邪惡的信徒捆綁了。
捂住這個哭靈侍僧嘴臉的時候,我就感覺手指滑膩膩的,這家夥的臉上,仿佛抹了一層潤膚油。
杜莫從屁股兜裏掏出一顆鵝蛋大的橡膠珠子,惡狠狠地塞進這個家夥的嘴巴,然後掏出布條,像給牛馬帶嚼子似的,勒住了他的嘴巴,使他完全呼喊不出聲音。
我見四下無人,忙對杜莫說:“去,拎著他的木桶,拿上這把獠長的大鐮刀,咱們回撤一百米。”
杜莫像個大胖猴兒,一手拎著鐮刀,一手拎著木桶,在我前麵左蹦又跳地跑著。我倆就仿佛趁人不備偷了東西的飛賊,快速的往霧氣濃厚的石頭堆裏鑽。
等安全了之後,我將哆嗦成一團的哭靈侍僧丟在石頭上,然後從肩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斜按在這家夥的眉宇和鼻梁骨上。
直到此時此刻,如此逼近的距離,我才顧得上看清這個哭靈侍僧的臉。這家夥是個白色人種,從他手腕與脖頸處的皮膚,可以推斷出,此人年齡不超過四十五歲。
但是,假如隻看他尖長的麵部,卻已經蒼老得如六旬老翁,滿臉盡是鬆弛且褶長的皺紋。而他的麵色,仿佛塗抹了一層水銀,更準確地說,他的臉就像喝了一碗水銀汞之後中毒時的容貌。
我心裏很清楚,這個家夥從事黑暗教義一定年數不短,因為他的黑眼圈極重,就如皮肉女郎妝抹的烏黑眼影。而他的嘴唇,酷似剛啃過腐爛的死人肉,尤其紫黑色的唇邊上,略顯幾絲血紅。
令我費解的是,這家夥的瞳孔稍顯墨綠色,就仿佛夜間用手電照射山羊的眼睛,可以與地獄之鬼對視,著實令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