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上的黑符咒(11)(1 / 1)

這話終於有一點觸動杜莫,他稍稍遲疑了片刻,反問道:“可你為什麼讓我代替你去和戀囚童那個混蛋做搭檔,之後你又如仁慈的上帝一般,冒死趕來豁口島救我。我怎麼知道你過來該島是真為了救我,還是與我偶然相遇。”

杜莫的情緒又有了一些激動,言語中充滿了抱怨與質問。“您就是本事再大,把握再大,也不該輪到我去和戀囚童在搭檔。您太高看小杜莫了!”

從杜莫為朵骨瓦的事兒向我攤牌,此刻再聽到他說這些話,我一點也不驚訝。“哼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能給出我一個理由嗎?”

我反問杜莫,卻不等杜莫回答,又接著說:“杜莫,如果我哪天躺在鍘刀下,為了保全自己而拉你做替死鬼,這個的確有可能,就像哪天傑森約坐在黃金上,抱著一群女人,喝著一瓶洋酒時,會突然為死掉一個杜莫而痛哭流涕,這也是一種有可能;更甚至,你這次沒死又回到了海魔號,傑森約迪為了表示歉意,收你做義子,繼承他所有的財富,這也是一種有可能。”

我冷冷地說完,杜莫卻嘿嘿一笑,他的笑意味頗深。“追馬先生,您就別諷刺我了。您是知道的,我對海魔號恨之入骨,就算傑森約迪那老鬼給做我義子,我都未必肯回去,這也是一種有可能。”

聽杜莫說得話裏有話,我麵孔雖然還嚴肅地繃著,心中卻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的城府和睿智,一直是我考慮選擇他做副手的重要一點。

我越來越覺得,和杜莫說話漸漸變得輕鬆,他能很準確地理解我的意思,而這種理解又不是盲目的順從,是結合眼前的實際而采納受之。

所以,與這樣的人合作,即使我哪天疏忽地傳導了命令,他也不會食古不化地死在教條上。杜莫之所以笑,是因為他從我的諷刺中聽到了他希望聽到的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希望。

從目前的種種形式來看,杜莫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值得我要他為我而死。而且杜莫也知道,我若是哪天拉他為自己當炮灰,那也是我身陷絕境的一刻。

可是現在,我僅僅有被殺死的一刻,沒有什麼人或者因為什麼事兒把我活抓了去,硬逼著我點頭,隻要同意讓杜莫來做替死鬼,我就可以活命。讓此時的杜莫自己意識到這一點,尤為的關鍵。

“九命懸鴉這個家夥,還對你說了什麼?”我語氣低沉地問杜莫,說話間,流露出一種是非分明的大度,把誤會的尷尬轉化成對九命懸鴉的遷怒,好讓杜莫下得了台階。

“追馬先生,你知道嗎?我跟您在一起,真是說不出得恐怖。您簡直,簡直就像可以把眼球拿下來,放在海魔號上洞察一切。”

杜莫這個家夥,一邊對我拍著馬屁,一邊從緩和尷尬的“台階”上坐滑梯似的滑溜了下來。

“哼,這種陰險的把戲,還有叵測的用意,除了他這個出身八大傳奇獵頭族的家夥,恐怕沒有第二個了。”

說完,我轉過身子背對著杜莫,一邊踩著被海水淺淺蓋住的礁石,一邊小聲喊道。“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杜莫心裏清楚,我這次是給足了他麵子,很有以君子之腹度他小人之心的意味兒。“追馬先生,等等我,我還沒說完呢!”

身後黑夜中的杜莫,壓低了嗓子喊著,但他也唰唰地淌著海水追趕上來。“真的,真的是沒說完,你讓我把話說完,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濕冷的海風,盤旋著在我兩隻耳朵邊上劃過,但其中夾雜著的杜莫那乎近而又飄遠的音聲,還是將“好消息”三個字湧進了我的大腦。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杜莫這個家夥,即使對我,也總愛玩弄他那點隻在同級海盜強兵中才出類拔萃的睿智。這家夥折騰了半天,原來卻是在搞先鞭後糖的小套路。

但我還是像收到了正確信號的機器一下,突然停下了腳步,等著這個黑亮的科多獸氣喘籲籲地趕上來。

“呼,呼,呼……,唉呀!我說,我,我喘口氣。”杜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背著自己的大包裹,雙手按在膝蓋上,艱難地吞了一下唾沫之後,才歪咧著黑厚的嘴唇,斜仰起臉看著我,好不容易說清楚了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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