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倒看得開,“散功後還要調理一段時間,你們不是計劃二月啟程嗎,我總不好打擾你們太久。”
白一堂抿嘴不語,以前他跟安吉沒多少交情,更多的是惋惜他的天賦,不喜他的瘋癲,可這半個月的相處讓他很難再把對方當做那個隻比過兩次武,聽過幾段故事的陌生人。
安吉麵色冷漠,心卻是熱的,嚴肅卻沉穩,跟他瘋時的刻薄暴戾完全不一樣。
安吉將白棋落下,直接吞了白一堂的一片棋子,邊撿棋邊笑道,“早晚有這一著,何必推拖?”
安吉拿了主意,第二天戒殺大師便宣布閉關,白一堂親自守在門前替他們護法,而嵩山派還剩下的弟子也圍著客房團團而站,將那間房護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安吉散功和馬一鴻不一樣。
馬一鴻內力不及安吉多矣,加之他內力順服,散去後最多傷一下經脈,調養七八天就差不多好了。
可安吉內力雄厚,越是內力雄厚之人想要散功便越是困難,何況他體內的真氣還如此暴烈。
散功不僅於他有風險,對幫忙的人同樣有危險,他真氣不受控製,一旦反噬,戒殺大師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個過程不能收到一點打擾。
黎寶璐也知道,親自下令不許人靠近戒殺大師住的客院,這一天,本來最閑,最愛遊蕩的侍衛們也老老實實地呆在屋裏看書下棋,誰都沒往外跑。
袁善亭約束好下屬便拉著蘇安簡跑去湊熱鬧,跟著眾侍衛一起下棋玩。
而顧景雲早帶著趙寧鑽進書房裏篩選他們要帶回京城的書了。
白一堂將兵書全賣了,過段時間便會有人拉著銀子來跟他拿書,到時候會空出不少騾車,正好用這些書都填滿。
而那些裝銀子的箱子肯定偽裝不了多長時間,師父總不能把一堆石頭給運到京城吧,所以其實他能帶上的書比帶出京城的兵書還要多。
顧景雲對這個結論高興不已,帶著趙寧在各個藏書樓中穿梭,抽出一本又一本的書做好書目。
這些都是淩天門的書,是要傳給淩天門的後人的,所以帶走的書若隻有單冊,事後他抄錄過後肯定要把原本送回來的。
總不能別人當掌門時都是增加書庫,隻有寶璐當了掌門這書便變少吧?
而就在顧景雲和趙寧忙得昏天暗地時,客房裏的戒殺大師也開始了,他不敢將他的內力一下散去,隻能一點一點的慢慢來。
白一堂廢馬一鴻時是直接廢了他的上丹田,但戒殺大師卻不會這麼對安吉,丹田一廢再想練功便不可能了。
雖然安吉歲數已大,再想重修千難萬難,但隻要丹田在,總有個希望。
所以戒殺大師是忍著被反噬的危險一點一點的將他的內力抽出……
三天後,緊閉的房門打開,戒殺大師滿臉蒼白的走出門,對白一堂頷首道:“接下來就辛苦白施主了。”
白一堂鬆了一口氣,這是成了?
他忙與兩個嵩山派的弟子進門。
安吉正渾身汗透的躺在榻上,麵色慘白,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隻怕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師叔?”嵩山派的弟子連忙上前將人抬起,不由試了試他的鼻息。
“白大俠,還請黎掌門幫忙看一下,看我師叔傷得怎麼樣了。”
習武之人都會些醫術,但與真正的大夫比起來還是差上許多,白一堂立即轉身出去,“我去叫她,你們把他抬到床上去,給他換身幹淨的衣裳。”
黎寶璐正坐在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上張望,看到師父出來立刻跳下樹奔過去,“師父,安師伯怎麼樣了?”
“功力已經散去,不過他麵色不太好,你隨我去看看。”
黎寶璐立即從樹後拎出自己的藥箱,率先跑了,“那我們快點走。”
白一堂:……徒兒你回來,為師真的不想問你為何早早的把藥箱藏在這裏。
黎寶璐早跑沒影了,她跑到安吉床前看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是真的很難看,但脈象其實要比眾人想象的要好得多。
“戒殺大師很用心,”黎寶璐放下安吉的手,對圍在床前的人笑道:“雖然他經脈受損嚴重,但上下丹田皆無損,想要重新練功不難,隻要把經脈養好就行。”
嵩山派的弟子皆眼睛發亮,齊齊行禮道:“這事多虧了戒殺大師,白大俠和黎掌門,這份情我嵩山派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