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的主人叫張洛普,是一名測兵,隸屬部隊不詳,因為上麵沒寫。
日記第一部分都是一些瑣事,大概內容就是在部隊時動員和準備的情況,同時闡述了張洛普對於現今局勢的看法,大概意思就是中央已經意識到中印邊境局勢不穩,他們此次的測繪行動就是為日後宣示主權做準備,行動急,困難大,但他有信心完成黨和國家交付的任務雲雲。
第二部分則是進疆、乃至進藏之後的事,簡要摘錄如下:
1962年4月8日,雪。
清晨的烏魯木齊鐵樹銀花,可惜我們無暇欣賞風景,馬上開始了萬裏長征的第二步,新藏公路的汽車行軍。
汽車飛馳在塔克拉馬幹沙漠的邊沿,行經托克遜的時候,雪不見了,而怕人的風沙起來了。
死亡之海的傳說確實不假,狂暴的風能把人刮走,沙塵讓人在兩米外便看不到路,我們不得不停下來,一下車,軍帽都被吹走了,指導員下車後大怒,給了小李一個嘴巴:“怎麼不戴帽子?”
剛說完,他的帽子也飛了,小李的眼神兒很不善,指導員隻好也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叫你不戴帽子!”
……由於大風,今天隻走了不到300公裏,抵達庫米什兵站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1962年4月11日,晴。
路況越走越差,坑坑窪窪一個挨著一個,老司機管這叫翻漿路,有的坑甚至有尺把深,坐在車上東巔西蕩,一天下來昏頭漲腦。
幾天來我都坐在車廂的最後邊,因為後邊最巔,巔得人感覺五髒六腑直往下墜,同誌們也都搶著往後坐,爭著發揚階級友愛精神。
但前邊畢竟還要坐人,都坐到後邊也不行,我想我的身體較好,又是老兵,應該把方便讓給新同誌,使大家順利到達測區,更好的完成這次任務。
但每次中途休息後,後邊的位子就又被其他的同誌占了,這就是階級隊伍的溫暖,階級兄弟的互相關心。
進疆之前聽人說“吐魯番的葡萄,鄯善的瓜,庫車的姑娘一朵花”,但途徑庫車,卻沒有看到如花似玉的姑娘,聽老新疆解釋:這話說的不是庫車的姑娘像一朵花,而是庫車的姑娘喜歡腦袋上插一朵花。
這讓一幫新兵蛋子們有些失望,畢竟他們想看的是鮮花,而不是插鮮花的東西。當然,我也失望,但作為一個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我隻是批判性的失望。
1962年4月16日,晴。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是李白對蜀道難行發出的感歎,我覺得李白應該沒來過這裏,這些被稱作“達阪”的地方。
沙礫的公路,路基已經完全是凍土,上麵是被壓實的積雪,猶如一條白色的長蛇在山腰盤旋,一麵緊貼石壁,一麵是懸崖,路寬僅能行一輛汽車,我們的汽車就像一隻小螞蟻沿著繩索緩緩的爬行著,所有的乘客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陡然之間,車身向外一閃,車廂裏的人全部撲跌到右邊,大家同時驚呼,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揪了起來,登時好像渾身的血管都漲了,心也空了,覺得自己已經摔下去了似的。
這一刹那,人們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還好,一場虛驚,原來是路麵不平,車軲轆掉坑裏了,太坑了……
1962年4月20日,小雪。
翻越了此次行軍的第二道難關——麻紮達阪,我們終於抵達了三十裏營房。
這裏的海拔高度是3800米,住的是邊防部隊的團部,也有兵站,所以我們準備在這裏修整一下,順便適應一下日益增強的高原反應。
在分發物資的時候,我們發現許多香腸都有黴點,扔掉怪可惜的,正好有幾個維族工人在這裏維護公路,為了發揚無產階級互助友愛的精神,我把加工好的香腸給他們拿去了一些,他們吃了,吐了,還打了我一頓,原來香腸是豬肉的……
1962年5月1日,大風 。
今天,我們抵達了舒木野營地,這裏剛剛建起不久,主要是為了可能發生的戰爭準備的,我們在這裏休整一天,便會進入茫茫的喀喇昆侖山脈,去完成此次測繪最重要的工作。
從這裏已經能夠看到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那座被稱為哲布措的高峰,它就像一個白色的巨人,倔強的挺立著,在見到它之前,我真的很難想象,居然會有這種終年覆蓋皚皚積雪,連夏日的陽光都無法讓其露出真顏冰雪之峰……
……
看到這裏後,張青峰幾人對視了一眼:果然,這個張洛普之所以能到這裏,跟他的目的地也是哲布措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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