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清淺從穀雲依口中大概得知,她並非是來尋自己,而是被連澈抓捕而來。穀雲依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為何連澈會勞師動眾派暗衛將她捉來?莫非是因穀雲天?
想到這事中牽涉的關係紛亂複雜,清淺不禁皺了皺眉。靈機一動,她心中有了想法。
稀星點點的夜,四下輕拂的秋風,帶著微涼之意。
連澈廂房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名身著淺粉衣裙的女子輕輕踏入了房內。
廂房內,除了從窗欞耀入的清冷月光,便隻剩一抹輕輕搖曳的燭火。
女子緩緩朝前踏去,每向裏靠近一步,那彌散在房間內的烈酒氣息便會更加濃沉幾分。一路走到圓桌旁時,她的腳下發出了輕微的滾動聲響。一隻酒壇被她的不經意撥動,滾至另一隻酒壇旁停下。
圓桌上,五六隻酒壇正橫七豎八地倒著,有幾隻已滾落在地,碎裂了開來。
眸光投向不遠處癱醉在軟榻上的連澈,女子輕輕避開腳下的酒壇,朝他緩步行去。
借著幽暗的燭光,她俯下身子,細細打量著近在眼前的男人。
是否隻有如現在這般,才能和你如此靠近。
你是因為她,才會宿醉到如此沉溺嗎?雖將她禁足,亦不聞不問。可你卻依然安排了人日夜照料她。
盡管不知究竟是為何,但你們此次的矛盾似乎頗深。
她的目光落向他寬鬆微敞的衣襟,肩胛處雖纏著厚厚的紗布,卻仍是有鮮紅的血跡滲了出來。
自那日替他處理過傷口後,他便未再讓自己幫忙更換過紗布。是因為夜夜都醉在此處嗎?
看著連澈下頜處微微泛青的胡茬,她不禁心疼。
記憶中,他一直都頗為注重儀容,一直都是那般清貴淡雅。
心中蕩過一絲漣漪,女子將指尖輕撫上他如畫的眉眼,緊張得連心都在顫抖。
隻覺一抹熟悉的氣息繚繞在鼻端,連澈忽地伸手抱住了身前女子,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此刻,別院的花園小道上,一名醫女打扮的女子正快步而行。
入夜後,清淺便假稱穀雲依身體不適,讓守在門口的暗衛連夜傳喚醫女來替她診斷。而後趁醫女不備便將其打暈,與她調換了衣裳。喬裝成醫女,清淺悄悄出了廂房,她要找連澈問個清楚。
而廂房內,連澈的雙臂正撐於女子的兩側,卻久久未有動作。
見他似在壓抑著什麼,身下女子微微起身,將雙手圈上了他的脖頸,臉朝前一探,將唇貼向了他的耳際。
隻覺鼻端那熟悉的清幽氣息越發濃烈,連澈心中竟是微微一顫,撫上女子衣襟用力一扯,瞬間,女子上身便僅剩一抹兜肚。連澈將滾燙的大掌朝她兜肚內探去,垂下頭,吻上了女子的脖頸。
待他的大掌順著她軟膩的身子緩緩朝下探至腰際時,卻覺觸碰的手感有些不對。那具他熟悉的身子,並非是這般感覺。
心中一個激靈,他猛地起身,一把推開了懷中的女子。
此時,門口傳來推門聲。連澈警覺地將目光落向剛踏入廂房的身影。
清淺。
他渾身一震,瞥了眼倚在軟榻上臉頰緋紅的女子,竟是關陌妍。
清淺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退了幾步,而後轉身逃也般地奔出了廂房。
連澈立即跳下床榻,甚至連鞋襪也未穿,就這般赤著腳追了上去。
看著他的背影,關陌妍輕輕攏上淩亂的外裳。眉目輕轉間,她起身跟了出去。
夜色深沉的庭院中,連澈一把拉住正在奔跑的清淺,大掌用力一帶,將清淺圈入了懷中。
一靠近他的胸膛,清淺便聞到了一抹濃烈的酒氣。她用盡全力推拒著,揮拳重重打在他的傷口處。
連澈肩胛處的紗布頓時又有血滲出,染紅了他的外袍。他仍死死將她禁錮在懷中,絲毫不去理會傷口的疼痛。
見他這般執著,清淺憤憤垂下頭,朝他的手臂死死咬了下去。直到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血腥氣,她才鬆了口。
耳邊傳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清淺抬起頭,微側過臉,將目光投向正立在廂房門口的關陌妍。此刻,她正衣衫淩亂地死死盯著他們。
清淺穩住心緒,輕輕挑眉道:“放開我好嗎?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連澈心中一緊,憂心地看向清淺,手上的力道稍稍放鬆了些許。他關切道:“弄疼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