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隻要能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便好。卻不知當他給了自己親吻和擁抱後,她也會漸漸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如今,她腦海中閃現的,盡是他與竹煙的畫麵。一幕一幕,不可抑製地占據她的思緒。她的目光掠過殿內一切代表著喜氣的物事。它們被燭光映襯得分外絢爛,正與清冷蕭索的月夜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久,內殿的聲息漸漸隱去。她已能聽到由遠及近的打更聲。緩緩垂下頭,女子將手撫上酸脹不已的眉眼。盡管已困倦疲累到極致,可她腦海中卻是異常警醒,揮之不去的一幕幕,正如影隨形。
將眸光移向窗外,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天明。
清淺在圓桌邊坐下,下意識將臉頰靠在手臂上,輕合了眼。
混沌許久,她一個激靈,艱難地揚起昏沉不已的腦袋。許是太累了,清淺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竟然睡著了。
每日這個時辰,她都會自然醒來,隻因此時該替連澈準備更衣與傳喚早膳。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已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必記惦,亦不必刻意為之,身體會給她最直接的反應。
手撫上僵硬的腿腳,她輕輕揉捏著。內殿傳來男人微啞的聲音,“來人,更衣。”
撐著桌子起身,她步履輕緩地朝內殿走去。一腳踏入殿內,清淺並未直接上前,而是靜候吩咐。
片刻工夫,連澈便掀起隔於龍榻外的帳幔走了出來。在帳幔掀起的一瞬,她隱約瞧見竹煙似乎還在睡著,煙紗衣裙卻是散了一地。
而他隻著了一件月白中衣,發絲傾散於肩頭。
清淺快步行至朝服架旁,替男人打理妥當,便跨出內殿替他傳喚盥洗宮女與早膳。連澈用完早膳,淡淡告知她,別去打擾竹煙,讓她多睡一會兒。
清淺默默應承,隻覺重華殿的氣氛壓抑不已,便回到廂房,將自己拾掇了一番,朝院外踱去。
許久,當她緩緩行至暢清湖畔時,卻遇到了從太後處請安歸來的竹煙。兩人閑聊間,一名陌生男子朝她們走來。此人正是近日才返回帝都的六王爺,連曦。
看著竹煙唇角含笑地與連曦說話,清淺知道,他們應是頗為相熟的朋友。寒暄了一陣後,連曦便與路過的連彥一道去了太後的永寧宮。
拗不過竹煙的央求,她也隻得同去了玉蘿宮,替連澈準備午膳。
清淺忙著清洗蔬菜,又將眸光轉向與自己一道忙碌著的女子。見這女子做出的食物都是稀鬆平常的小菜,她微微失了神。
此刻,她才明白,原來從前連澈不肯吃自己精心準備的夜宵,並非是不夠可口,或是他過於挑剔,隻是因為自己不是她。
回到重華殿後,清淺見連澈在竹煙麵前用膳,是那樣隨性又自然,心中頓生一抹惆悵,隻覺這二人現在如此,往後亦會如此。
得到連澈應允,清淺便悄然退出重華殿,她不想打破那份恬淡的默契。徑自踱著步子,清淺略顯失神地朝前走著。不知不覺中,竟來到了自己曾落水的花池旁。
看著淡凝無波的池水,她忽地想去打破這份寧靜。在花道旁拾起幾塊小石子,站到花池旁,手腕一揚,石子便從指尖飛了出去,在池麵連續跳躍了好幾下,落入池中。
抓起另一塊,清淺再度將石子扔了出去。可石子剛跳躍幾下,便有另一塊以更大的幅度從半空飛過,直至花池的盡頭,才墜入水中。
清淺微微一愣,轉過頭,見一名玄色衣袍的男子緩緩行至她身側。
此次連澈納妃後,各國使節都已陸續離去。他怎還會在此?一番交談後,清淺才得知,原來連澈邀請了六王子一道狩獵,因此他們便留了下來。
看著清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顏銘笑了笑,提議讓她帶自己在這禦花園中逛逛。
一路上,他不斷講述自己在鄰國遊曆的各種見聞,讓清淺心中愉悅了不少,原本黯淡的眸色也漸漸泛出光彩。二人談笑正歡,花樹小道上迎麵走來三個人。正是連澈、竹煙以及六王子宿冷離。
顏銘與清淺忙快步上前,恭敬施禮。
眸光緩緩掠過二人,連澈淡淡道:“起來吧。”
“顏銘,你方才去哪了?”見他在此處,宿冷離問。
顏銘朝他一揖,“回主子,屬下對禦花園不甚熟悉,幸好巧遇蘇姑娘,便與她攀談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