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死士的消亡仍是個謎,對方這般處心積慮引他出宮,若教他查到是誰,定不放過。
隨著沿途景色的不斷變換,清淺終是回到了與那人最初相遇的地方,帝都。
當她再度將這如煙如畫的盛世之都收入眼底時,心境已有了些許不同。往昔,她是帶著一份陌生的探究與欣賞去觀望這座城。如今,她心中已經帶了一份淡淡的繾綣,再看這城,一切都已變得溫暖。
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仍矗立在朝陽最早升起的地方,一切都不曾改變。變的,隻是她的心。未來的日子,或許並不好過,但她仍願選擇留在離那人最近的地方。
回宮後的第一夜,連澈破天荒讓清淺為自己準備了夜宵。翌日,眾人去給太後請安,太後除了將竹煙私自出宮一事責備一番,也終是應允了連澈納她為妃。
清淺雖早已料到如此,但真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仍是猛地一滯。蒼玄國帝君將納新妃的消息一經傳出,各國使節便紛紛前來賀喜與貢奉禮品。
這幾日,清淺就如醉生夢死一般,無論走到哪裏,宮中都是為皇帝將納新妃而忙碌著的人。
掛燈籠,剪窗花,製福袋。
那一片片刺目的紅,烈焰般將她全數吞沒。她隻想朝沒有這些豔紅之色的地方去。若不逃離,她會灼痛而死。
渾渾噩噩中,清淺似走進了一片廣闊無垠的絢爛花海。心中煩悶不已,她猛地捏上眼前的花朵,狠命撕拽著花瓣。
不消片刻,腳下的花屑便鋪了輕薄細碎的一層。
“那些花可是得罪你了?”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微微一驚,清淺轉過了身,“顏銘,你怎會在此?”還未等他開口,她便徑自喃喃道:“想必六王子也是來向皇上納新妃道喜的吧。”
顏銘不語,隻行至她身旁,遠眺花海。
深吸了一口氣,清淺微眯了眼。看著眼前淺粉如煙,不禁感歎:“這裏的花還是很美的。”
顏銘唇角微翹,“這裏的還不算。在淩曜國,盛開著一種名為子薰的花。花期四季,凝白若雪,漫山遍野層層疊疊。因為這花,那處才得名‘暮雪崖’。”
輕合上眼,清淺在腦海中感受著他所描繪的那幅如煙似夢的景象,微微一笑,開口道:“若有幸去到暮雪崖,看一次那種花,多好。”
顏銘並未言語,側過臉看向身旁一臉向往的女子。清淺想,若他一笑,定也是傾倒眾生的。
“你經常旅遊嗎?”
“旅遊?”眼梢輕輕一挑,顏銘滿臉疑惑。
清淺頓了頓,道:“就是遊曆。”
顏銘輕輕一笑,“六王子是個逍遙怡情之人,一年中大半時間我都陪著他在外遊曆,幾乎踏遍塞北江南,漠河以東。”
清淺臉上不禁生出一絲羨慕,“能隨心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你到過如此多的地方,可有讓你念念不忘的?”
“除了淩曜國的暮雪崖,還有紫林國的璃花溪,月風國的煙染堤,以及蒼玄國的千凝渡。”
聽得此言,清淺不禁揚眉,“蒼玄也有?”
“嗯,蒼玄是風淵大陸最強大的國家,怎會無絕景。”顏銘輕笑。
“千凝渡在哪?”
“雲瑤府以南。”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清淺眉間亦是凝了一抹神往。如若自己也能踏遍他所說的這些地方,人生該是多麼完滿。
“真羨慕你。”遠眺花海,她由衷地道。
顏銘淡淡笑了笑,將目光轉向了身旁女子,“你也可以的。”
清淺唇角輕輕一扯,並未應他。
突然想到自己還未準備連澈下朝後食用的糕點,她忙與顏銘道別,匆匆離去。轉身之際,顏銘告訴她,若有心事,盡可來此處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