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看著我,你還有我。"容景走到軟榻前,在雲淺月麵前蹲下身,目光與她平視,一字一句地道,"無論是你的父親,還是娘親,還是哥哥,還是爺爺,還是姑姑,他們都不是陪你走一生的人,隻有我,--也會始終會有是我。--我才是能陪你走一生的人。"
雲淺月心思一動,看著容景。
"以後的無數日子,也許直到我們一起到老,到死,直到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你的身邊都會有我。"容景握住雲淺月的手,手心溫暖的感覺傳遞到她的指尖,輕聲且鄭重地道:"不管你有婚約,不管我有婚約,即便你有婚約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有婚約的那個人不是你,但那又有什麼關係?隻要你我心意相通,這世間又有誰能將我們拆散?"
雲淺月唇瓣抿起。
"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容景輕聲道。
雲淺月心中的難受忽然散去了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姑姑覺得失去生命換個她的孩子能覺得幸福就好,她強求不來。她還有容景,她相信,無論誰離開她,容景會始終都在,這就夠了。她對容景一笑,將身子前傾,頭抵在他的額頭上,輕聲道:"我知道,我相信,還有你這個黑心的,你心那麼黑,不欺負夠我才不會罷手。"
"嗯,你知道就好,我這一輩子隻欺負你。"容景笑著點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屋中靜靜。淡淡的哀傷,濃濃的深情。
"淺月……"伴隨著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急迫的聲音。
雲淺月抬頭看向窗外,隻見雲王爺磕磕絆絆地跑進了淺月閣,一邊跑一邊急聲道:"淺月不好了,皇上下了聖旨要廢太子,立……立……"
"立誰為太子?"雲淺月拉著容景站起身,皇後剛剛離開,老皇帝突然要廢太子,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雲王爺來到門口,看到了屋內的容景,最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景世子?"
雲淺月拉著容景來到門口,又問了一遍:"父王,您說皇上下旨要立誰為太子?"
雲王爺回過神,慌亂地道:"立……立你姑姑的孩子……"
雲淺月臉色一沉,不久前老皇帝才將皇後叫走,這會兒就要廢太子,立她姑姑肚子裏的孩子為太子,--老皇帝想要做什麼?她的手不由得攥緊--她猜測得沒錯,果然是老皇帝的陰謀。
容景輕輕扣住雲淺月的手,將她緊攥的手掰開,輕柔地握在自己手裏,溫聲道:"事已至此,惱怒無用,我們進屋說!"話落,他對雲王爺溫聲道:"雲王叔請進房間說!"
雲老王爺看著二人交握的手,顫著身子進了屋。
進了房間後,容景拉著雲淺月坐下來,詢問道:"雲王叔是剛剛在府中得到消息,還是您從宮裏回來?"
雲王爺定了定神道:"皇上臥病在床養傷,未曾早朝,由七皇子監國處理朝事。今日七皇子未曾去早朝,而是去了南城門送使者離京,滿朝文武照常去了金殿,文公公將七皇子批閱的奏折分發下來,本來要散朝,半個時辰前皇上突然宣了一道聖旨。聖旨是廢除太子,立皇後的子嗣為太子。我驚了個夠嗆,沒了主意,便來找淺月……"
"是誰去宣的聖旨?宣旨時夜天逸在哪裏?"雲淺月想著姑姑從離開到現在也沒有半個時辰,這麼說她姑姑在她這裏時聖旨就已經下了。
"是七皇子和文公公一道宣的旨。"雲王爺道。
雲淺月想著既然是夜天逸和文公公一道宣的旨,就說明此事夜天逸是同意的。如今老皇帝臥病在床,夜天傾太子府被炒,人被打入了天牢,樹倒猢猻散,他已經是夜天逸砧板上的魚肉,再無反抗之力,而夜天煜不是夜天逸的對手,如今夜天逸監國,整個天聖的朝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若是不同意,老皇帝的聖旨根本就無法從聖陽殿拿出來。她的唇瓣緊緊抿起--夜天逸……他這是又走哪步棋?
"我一直不明白,你姑姑這麼些年都未曾有喜,為何突然就有了喜?還是這等日子口,是不是太醫診斷錯了?"雲王爺憂心忡忡地道。
"沒有!剛剛姑姑來了我這裏。她……的確是懷孕了!"雲淺月聲音有些沉。
"這可怎麼辦?你姑姑的孩子還沒出生,我們雲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如今就這樣立了太子,更是火上澆油了。"雲老王爺有些無措。
雲淺月沉默。
"雲王叔,你現在就去召集一些擁護雲王府的朝臣,跪在聖陽殿外諫言,說此舉不妥,極力擁立四皇子為太子。我會派人去宮中給皇後娘娘傳話,皇後也會與群臣一起跪在聖陽殿外,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容景沉思片刻,對雲王爺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