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寒笑了笑,不予作答,看向雲淺月,喊了一聲:"妹妹!"
雲淺月扯出一絲笑意,極其溫暖,"哥哥保重!"
"嗯!"雲暮寒應聲,眸中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難免會溢出一些澀意。
"葉倩,那日金殿上的話你要記住了!無論何時,它都有效用。"雲淺月看著葉倩,鄭重地道,"若是你真欺負了我哥哥,我定然饒不了你。"
"我在,他在。"葉倩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葉倩最起碼比清婉公主強,她殺了清婉公主,卻讓葉倩有機可乘得了雲暮寒,但也不後悔。
"景世子!"葉倩轉向馬車,美眸流轉,定在緊閉的簾幕上,喊了一聲。
"葉公主!"容景散漫地應了一聲。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啟程!"葉倩一擺手,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走了起來。
雲暮寒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也跟著雙腿一夾馬腹,駿馬與葉倩並排走去。
停駐的南疆隊伍緩緩離開。
雲淺月看著葉倩和雲暮寒並排的身影走遠,想著若是他們這樁婚事兒真能有朝一日開花結果也不錯。但願葉倩的心不是那麼高,但願雲暮寒能真正得到幸福……
夜輕染收回視線,"小丫頭,現在回去,還是……"
雲淺月點點頭,"你先走吧!我再待會兒!"
夜輕染點點頭,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不再逗留,向城門而去。
雲淺月目光靜靜地看著南梁和南疆的使者隊伍走遠,直到走沒了影,她才收回視線,回到車前,伸手挑開簾幕上了車。
車中,容景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躺著,手邊一個空酒壇,濃鬱的酒香飄散在車中,將他如雪似蓮的氣息沾染,融合了淡淡酒香,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雲淺月瞥了那空酒壇一眼,蹙眉道:"夜輕染給你酒,你還真喝!"
容景嗯了一聲,氣息極輕。
雲淺月不再看他,有些疲憊地靠著車壁閉上眼睛。
淩蓮、伊雪一揮馬鞭,調轉馬頭,馬車向城門而去。
馬車剛走不久,容景將雲淺月攬進懷裏,聲音有些抑鬱,"以後再不準給別人彈琴。"
雲淺月伸手抱住容景的腰,頭輕輕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乖巧地點頭,"好!"
容景的嘴角勾了勾,不再說話。
回城的路靜靜,十裏地,足夠雲淺月收拾好心情。
來到城門,城門口一名守衛攔在車前,對車內恭敬地道:"裏麵坐的可是淺月小姐?"
"不錯,正是我家小姐!"淩蓮看了一眼那名守衛,應聲道。
"七皇子如今在城牆上,讓屬下前來請淺月小姐上城牆一趟。"那名守衛道。
淩蓮聞言看向馬車。
雲淺月的身子動了動,容景的手臂收緊,她閉著的眼睛睜開,抬眼看他,輕聲道:"我去一趟吧!他既然出現在這裏,就必定有想法,我見見他,才能知道以後如何應對。"話落,容景依然不鬆手,她又輕輕喊了一聲:"容景!"
容景眼皮動了動,半晌才緩緩放開了她,"不準耽擱太久!"
"好!"雲淺月退出他的懷抱,伸手挑開車簾,輕身下了車。
隻見夜天逸背著手立在城牆上,距離有些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視線是向她看來。她足尖輕點,頃刻間就到了半高城牆處,躍身間從袖中甩出紅顏錦鉤住城牆的牆角,借力飄身落在了城牆上。
城門口的士兵發出一片讚歎聲。
"月兒的武功又有進步了!"夜天逸看著雲淺月道。
雲淺月不置可否,從解除了鳳凰劫之後,她每日的功力都有輕微的進步,十天半個月便可以小小上升一個層次。她看著夜天逸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夜天逸目光一黯,轉過身子,看向遠方,語氣也淡了些,"這裏能看得遠!"
雲淺月看向前方,由天聖城門向南三十裏都是一馬平川的空闊之地。她在送君亭已經目送南淩睿、葉倩、雲暮寒的隊伍走得沒了影,到此時上了城牆,卻依然隱隱約約看到遠行的隊伍。她剛收拾好的心情頓時潰散,又生出不舍之情。
"月兒,你對南淩睿很好。"夜天逸道。
雲淺月想著夜輕染對她說南淩睿對她不錯,如今夜天逸對她說她對南淩睿很好,她品味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道:"是啊,難得投脾性。雖然是個花花太子,但是為人不討人嫌,的確有些不舍。"
"你對雲暮寒也很好。"夜天逸又道。
"我的哥哥,我自然要對他好。"雲淺月淡淡一笑。
"是嗎?"夜天逸的聲音忽然很輕,"你以前也對我很好的。"
雲淺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下來。
"月兒,我想聽聽關於你和那個人的事情。"夜天逸也沉默下來,片刻後又道。
雲淺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人?"
"你心裏的那個人,和我很像的那個人,你每次透過我看著的那個人。別告訴我是容景。"夜天逸也看著雲淺月,"我知道不是他。"
雲淺月心裏咯噔一下,隨即又釋然。她和夜天逸自小一起長大,夜天逸本來就聰明絕頂,從她第一次見麵她就拉著他跑出了榮華宮,之後長達五年玩在一起,又長達五年互通書信,若說這個人最了解自己也不為過。她沉默不語。
"我覺得我應該是最有權知道的那個人。"夜天逸見雲淺月不語,聲音微重。
雲淺月垂下眼睫,抿了抿唇,忽然一笑,笑容極淡,如風過無痕,須臾,她抬起頭,盯著夜天逸的眼睛道:"雖然你長得像那個人,但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將你和他識別錯,即便在我喝酒喝得最醉的時候,依然辨得清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