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也許有一天突然都會變得匪夷所思起來。我以前也覺得不可能。我親眼看著娘親閉眼,咽氣,胳膊垂落,再無聲息。可是如今我就隱隱覺得有一種可能--我們的娘親其實還活著。"雲淺月輕舒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會有一種假死藥?或者紫草毒根本就有得治,我覺得一切都有可能。"
"沒發燒吧?我摸摸你,看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有父親就燒糊塗了!"南淩睿將手放在雲淺月的額頭上。
雲淺月打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雲霧山娘親的墓穴裏沒有人。"
"我知道,這有什麼奇怪?娘親那麼神秘,死了不可能埋在雲霧山那個破地方。自然是被她的人移走了。"南淩睿道。
"紅閣的七大長老的確是將娘親的墓穴移走了,可是摩天崖根本就沒有娘親的墓穴。如今娘親的墓穴不知道在哪裏。"雲淺月道。
"紅閣?"南淩睿眸光一動,""墨紅一動風雲震"之一的紅閣是娘親的?她將紅閣給了你?"
"嗯!"雲淺月點點頭。
"娘親真偏心,什麼也沒給我。"南淩睿恨恨出聲,"從你出生後娘親就不愛我了,對你好得不行,我就跟不是她親生的一樣。"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你太淘氣了,不得娘親喜歡,哪裏有我乖巧?"
"臭丫頭!"南淩睿惱怒,"從現在開始你別和我說話了,我不待見你了!娘親偏心,將鳳凰真經給了你,又將紅閣給了你,如今這個爹居然瞞了我十年不說,居然還不讓我看信的內容,事情的真相也先告訴你。一個個的簡直就是可惡。"
雲淺月抿著嘴笑,"誰要你是男孩來著,父親和娘親一定喜歡女孩,所以我才吃香。"話落,她見南淩睿的臉黑了,立即道:"哪裏對你不好了?你這十年來在南梁有舅舅罩著,太子之位坐得風生水起,你看看我有什麼?追在夜天傾屁股後麵跑了十多年,天天偽裝著累死人了,即便我啟動鳳凰劫失憶了之後還扳正不過來繼續偽裝的毛病,仿佛偽裝都根植進我的靈魂了,讓我自己一度都以為自己就是那樣紈絝不化、大字不識、不懂禮數、沒有教養、無一是處的小渾蛋。如今我還受婚約束縛身不由己,你比我強得多了去了!我受些偏愛有什麼不對?即便這些年父親沒認你,但每年你都能見到他吧?我呢?"
"也是!"南淩睿頓時眉開眼笑,"這樣說來我比你過得好多了!"
雲淺月哼了一聲,將絹帕揣進懷裏,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南梁?"
"明日!"
"這麼急?"雲淺月皺眉道。
"總在這裏待著做什麼?我離開南梁到如今算起來也將近兩個月了,總不能不回去。"南淩睿看著雲淺月,誘惑道:"小丫頭,你和我一起去南梁吧!"
"我能走得了?"雲淺月挑眉道。
"怎麼就走不了?隻要你舍得容景就行。"南淩睿道。
雲淺月搖搖頭,"你能順利回去就不錯了,我總覺得老皇帝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你離開。國師如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南梁這些年發展太快,又不再納貢了,老皇帝一心想要將南梁吞並,扣住你這個太子讓南梁投鼠忌器最好不過。"
"你不是有風閣還有娘親的紅閣嗎?送我回南梁有什麼難的?"南淩睿不以為然。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抬腳就走。
南淩睿一把拽住她,"小丫頭,你這就要走了?"
"明日給你送行!"雲淺月頭也不回地道。
"你真不跟我去南梁?"南淩睿皺眉,"你知道如今老皇帝大限也快到了,天聖大亂指日可待。到時候……"
"哥哥,雲王府是我們的家,不管娘親有沒有真死,是否還活著,不管父親在哪裏,不管我們是不是雲王府的人,但我們生在雲王府,長在雲王府,雲王府就是我們的家,即便你如今是南梁太子,但也抹殺不了你在雲王府出生的事實。雲王府還有爺爺,雖然我們討厭雲王爺,但他也是我們叫了十幾年父親的人。他就是懦弱一些,但如今對我還是好的。還有宮裏的姑姑。雲暮寒必定會和葉倩一同去南疆,如今的雲王府隻剩下我一人了。我若是不撐起雲王府,就再無人能撐起。雲王府是我的責任,即便天聖大亂指日可待,我也會盡我所能護住雲王府,護住雲王府所有的人。"雲淺月認真地看著南淩睿,"這不是舍不舍得容景的事兒,容景我倒不擔心,他何時吃過虧?"
南淩睿無奈,"那你小心一些,隨時和我通信。"
"自然!如今雲暮寒成了南疆的駙馬,你以後估計都難擺脫南梁太子的身份了,將來以後沒準就是南梁王,可就是我的支撐了,我不會讓你多清閑逍遙的,三不五時地估計會麻煩死你。"雲淺月一笑。
"臭丫頭!"南淩睿照著雲淺月腦袋拍了一下。
雲淺月沒躲,反手拍了南淩睿腦袋一下。兄妹二人算是做了個約定。她抬腳出了房門,足尖輕點,離開了南梁使者行宮。
回到雲王府,雲淺月徑直飄身落在了雲老王爺的院子,腳步不停,衝進了主屋。
雲老王爺見她進來,開口就罵:"臭丫頭,風風火火幹什麼?屁股後麵有狼攆著嗎?"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你見到我從來除了罵我就不會說句好聽的?"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我看到就生氣,能說出什麼好話來?"雲老王爺哼了一聲,眼毒地看到了她脖頸處隱隱的痕跡,話音一轉,"臭丫頭,你將榮王府的那個小子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