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就一點兒耐性都沒有?可別讓容景那個兔崽子小看了你。你和皇室自小就有婚約,他對你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得多大的忍勁才忍到現在?你不過才聽到他有婚約而已,就忍不住?就這麼點兒出息?"榮老王爺挑眉道。
雲淺月心下懊惱,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隻好點頭道:"好!"
榮老王爺推開身子,將桌前讓給她。
雲淺月不再說話,認真地看著桌上的東西。剛剛她不過掃了一眼,看到幾根小木棍和小石頭,如今才看到桌案上畫了圖,是一幅陰陽乾坤九轉的八卦圖。枉她自認為對陣法研究頗深,乍一看到這個圖也蒙了一下。看了片刻,她皺眉道:"這個四麵八方都是死角,無一處生門,明明就是個死陣,你要我如何破解?"
"若是不難的話,我也不用找你了!從來都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陣法必定是有一處生門。自古至今,就沒有死路。死路隻不過是人眼和人心看不到路而已。"榮老王爺道。
雲淺月聞言覺得有理,定下心神,將心裏烏七八糟的東西摒除,坐下來細細地研究。
榮老王爺見雲淺月認真起來,也坐下身,緩緩道:"小丫頭,你知道百年前榮王和貞婧皇後的事情,可是你可知道其實生死咒是貞婧皇後自己找南疆王下的?"
雲淺月一愣,"自己下的?"
"嗯,貞婧皇後不想活了!"榮老王爺點點頭,歎道,"榮王明明知道貞婧皇後的心思,卻還是去了東海國尋回了辟邪珠,因為他想要貞婧皇後活下去,哪怕看不到,但隻要她活著,他便覺得已經足夠了。"
"為何不一起死?"雲淺月挑眉道。
"小丫頭,死了哪裏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去陰間做夫妻?會不會一起投胎轉世再續姻緣?也許死了一切成灰,便什麼都沒有了,。有時候活著比死要難很多。"榮老王爺道。
"那為何不反了?"雲淺月眉梢高挑。
"始祖皇帝征戰天下時,那時候的天下已經大亂了二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奪得了天下,當時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剛剛從水深火熱中爬出來,再也經受不了戰爭了。為了兒女私情而枉顧天下大義,讓天下再度生靈塗炭,屍骨遍布荒山,榮王做不到。"榮老王爺的目光露出蒼涼之色,"辟邪珠是東海國的鎮國之寶,榮王想取來不容易,幸而東海國公主鍾情於榮王,隨著他一起來了天聖。本來榮王已經答應迎娶她,但她見過貞婧皇後之後便改了主意。或許是知道這一輩子再也得不到榮王的心,所以她便要求了這一樁關於子孫婚約的約定。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否則她便不救貞婧皇後。"
雲淺月沉默。百年前與今日不同,百年前的天下經過十數年的征戰已經是遍地瘡痍,再也經不起戰爭的折騰;而今日是天聖外表繁華,實則裏麵暗生無數蛀蟲。她或許能體會當初榮王和貞婧皇後的無奈,歸根究底,那不過是兩個善良的人而已。
榮老王爺一番話之後,榮老王爺不再言語。
雲淺月專心研究陣法。
東方見白,一夜一晃而過,有亮光透過窗子落在陣法的一點上,雲淺月看著那一點,腦中靈光一閃,將手中的小木棍和小石頭快速地擺動了幾下,之後站起身,笑吟吟地對榮老王爺伸出手。
榮老王爺騰地站起身,盯著陣法直直看了片刻,忽然大笑,"好啊,好!小丫頭果然是個人才,怪不得那小子認準了你,十年不改初衷。"話落,他將一張泛黃的紙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拿起紙看了一眼,又扔給榮老王爺,轉身出了房門。
院外,晨光熹微,清風拂麵。
雲淺月在榮老王爺門口站了片刻,抬腳向紫竹林走去。回到了紫竹院,青裳見到她,麵上一喜,迎上來剛要開口,卻見她擺擺手,推開門,透過珠簾一眼就看到和衣半躺在床上的容景,此時他本來閉著的眼睛也睜開向她看來。
他顯然也一夜未睡,見到她,眸中透著喜色,須臾,幽幽地看著她。
雲淺月不進屋,而是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看著他。
兩個人隔了一簾珠簾,互相看著。
片刻後,容景對她招手,聲音喑啞,"過來!"
"憑什麼過去?我要回府!"雲淺月忽然轉身就要離開。
腳步還沒邁出,珠簾清脆地響了一聲,胳膊已經被人拽住,麵前罩下一片陰影。雲淺月剛要推開,忽覺腰身一緊,身子被緊緊禁錮住,唇上同時落下一片溫熱。
清雅如蓮的氣息將她包卷,雲淺月瞪著容景。容景的手覆下,將她雙眼蓋住,本來覆在她唇上的唇瓣由吻改為輕輕啃咬。
雲淺月眼前一片漆黑,不曾試過這般親吻,身子微微一顫。容景加深這個吻,唇齒間繾綣旖旎,不急迫,不狂熱,卻是無限纏綿糾纏,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化成水,揉進他身體裏。
清風吹來,珠簾飄蕩,發出清泠悅耳的響聲,紫竹院的風似乎也溫暖和煦紫竹院的風似乎也溫暖宜人。
雲淺月的身子漸漸軟化在容景的懷裏。
幾欲窒息,容景才放過她,雲淺月支撐不住,向地上滑去。他立即又將她抱緊,低低輕笑,"瞧你這點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