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麵色一變。她廢除祖訓,但是信物沒廢,如今老皇帝給了夜天逸,什麼意思?
"小丫頭,你可以問問你姑姑是否有此事,當年交換信物時,她在場。"老皇帝轉頭對皇後笑道:"朕若不是想起那把簫,也險些記不得了。皇後,你記性好,還記得吧!"
皇後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臣妾記得,皇上說得沒錯!雲王府每代嫡出女子出生時都會和皇室交換信物,月兒出生時的確是嫂嫂將她的青玉簫作為了定親之禮。"
雲淺月聞言扯了扯嘴角,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遭難的時候將姑姑傳給我的南海碧璽手鐲給摔碎了,如今皇上姑父早已經廢除了祖訓,看來我和皇室的確無緣。"
"月丫頭,你知道朕為何不答應你和景世子的請婚嗎?"老皇帝忽然問。
雲淺月的心裏咯噔一下,這是老皇帝第一次正麵和她說請旨賜婚之事。她慢悠悠漫不經心地道:"那是皇上姑父不想要雲王府和榮王府聯姻,這我知道,您是怕榮王府和雲王府因為聯姻而坐大,威脅了您的皇位嘛!"
眾人聞言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話隻有淺月小姐敢說。
"你說的這些也是有點兒道理,。畢竟在朝言朝,朕執掌江山,讓天下子民安居樂業,自然不會允許誰坐大,不過也是因為始祖皇帝初始封設四王府時就有不成文的規定,四王府不得聯姻,這隻能算是一小部分因由。"老皇帝話音一轉,"最大的因由則是即便廢除祖訓,你和皇室自小定的親事可沒解除,隻要一日不解除,你便是皇室中人,即便不嫁太子,不做皇後,你也是朕早就定下的兒媳,斷無更改再嫁別人的道理。"
雲淺月袖中的手攥緊,她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皇後,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你該是最清楚的人,你可還記得當時朕說的話?"
皇後擔憂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壓下無奈,點點頭,"臣妾記得,當時皇上說這是定禮,皇上您不是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給兒子的定禮。關於祖訓之事,若是月兒喜歡太子那更好,不喜歡太子的話,將來無論月兒喜歡您的哪個兒子,您都會成全。"
"嗯,皇後的記性真好!"老皇帝笑著點點頭,又看向雲王爺,"雲王兄,你可記得?"
雲王爺有些茫然地搖頭,"回皇上,臣似乎不記得了!"
"哦,朕想起來了,那時正是月丫頭出生第三天,你正臥病在床,所以此事就老王爺和雲王妃、皇後以及朕決定了。"老皇帝似乎也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恍然道。
雲王爺抹了抹汗,"是,那麼久遠的事情了,臣早已經不記得了!"
"相比起皇後和朕,雲王兄的確健忘,不過這也不怪你,都是當年你為了救朕落下了痼疾,傷了頭腦。以至於這麼多年……唉,讓朕一直覺得對你愧疚於心。"老皇帝歎了口氣。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老臣忠於皇上,皇上無事就好。"雲王爺連忙道。
"月丫頭喜歡了朕的太子十年,朕也一直以為將來月丫頭是太子妃。這小丫頭脾氣倔,太子又不懂讓著她,說實話,這些年朕很憂心。後來沒想到太子喜歡的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月丫頭其實也不喜歡太子,而是裝的。朕一看不是姻緣,便也遂了她的意廢除了始祖皇帝的祖訓,後來得知這個小丫頭和朕的七皇子自小相知,又通信數年,十分高興。卻不想他們二人不知鬧了什麼誤會,如今小丫頭非景世子不嫁,真是讓朕頭疼。"老皇帝伸手揉揉額頭。
雲王爺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不言語。
雲淺月微抿著唇,也不言語。她倒想看看老皇帝又有了什麼主意。
"月丫頭是朕看著長大的,她不怕朕,朕嚇唬她也嚇唬不住,對她當真是無可奈何了。所以,朕也看開了,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吧!"一番話落,老皇帝放下手,對夜天逸道:"天逸,朕知道你心裏喜歡月丫頭,也不知道你們中間生出了什麼誤會,如今還在鬧別扭。朕今日將當年雲王妃給的定情信物青玉簫送給你,算是當年朕和雲王妃給你和月丫頭定了親。從今以後,你就看著辦吧!是退了親事,還是將月丫頭娶進門,朕也不管了!"
雲淺月心裏一寒,想著好一個老皇帝,如今不逼迫指婚了,知道她會對抗,卻來了這一招。這一招看著綿軟,其實是將她和容景的兩情相悅綁在了夜天逸和她自小有婚約的平行線上,讓她上不去,下不來。
"是!兒臣一定慎重對待和月兒的婚事!"夜天逸恭敬垂首道。
"好!朕相信朕的兒子!同時也相信月丫頭早先是不知道這一樁事情是雲王妃親自定的,若是知道的話,定然不會口口聲聲拿婚姻當兒戲,不是自小吵著要嫁朕的太子,就是吵著要嫁容楓,再就是吵著要嫁景世子。"老皇帝笑著道,"雲王妃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我想我娘親的心願不過是看著我幸福!"雲淺月淡淡一笑,"皇上姑父多慮了!"
"你這個小丫頭,你幸福不幸福要看緣分,你的緣分和天逸是注定的。你們從第一次見麵你就拉著他跑出去玩,後來兩個人弄了一身泥回來。之後十年前在朕的壽辰之日天逸抽簽居然抽到了雲王府旁邊的府邸,後來你們日日坐在牆頭玩耍,別以為朕不知道。朕不知道的也就是天逸離開京城去北疆這五年,如今得知你們也是一直互通音訊。這麼多年的糾葛,朕都覺得你們不清不白。誰能將你們洗清白了?"老皇帝話落,老皇帝又看向容景,笑了笑,"朕記得景世子也是訂有婚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