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說話的?”
“怎麼的?想找事兒?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於香香心情不好,幾句話就要跟那夥計吵起來,還是來福機靈,趕緊湊上去說好話,順便塞幾兩銀子過去,夥計臉色一下子就好了,把銀子一收,拍拍來福肩膀低聲道:
“老弟,女人再漂亮也不能太寵,特別是出門在外,有男人在場哪輪到女人說話?多沒麵子啊?回去好好調教調教,啊!”
那夥計一邊說一邊斜眼瞟於香香,把於香香氣得跳腳,小夏趕緊拉住她,來福也尷尬的笑笑敷衍過去,然後問起於大娘的去處。
夥計聞言想了想:“哪個於大娘啊?我們這兒沒姓於的。”
來福瞟一眼於香香,把那夥計拉遠些,又往他手裏塞一個銀錠子,低聲道:“那於大娘原本是侯府門房管事於發財的娘子,後來被於發財那廝輸給你們馬場一個叫吳麻子的人,大哥可有印象?”
夥計眼前一亮:“原來是她呀,怎麼不早說。”
“有這人?”
“有啊,不過別怪小哥沒提醒你,那吳麻子現在是咱們馬場的大管事,這名兒背地叫叫還行,要被他聽到肯定沒你好果子吃,記住了?”
“是是是,多謝大哥提醒,那……能否勞煩小哥幫忙帶個路,讓我們去見見那位於大娘啊?”
“別叫於大娘,吳麻子聽見不高興,叫吳大娘,跟我來吧!”
“哎哎,多謝多謝!”
來福趕緊回來,把馬車停到一旁,托付給另一個負責接待的夥計,然後給於香香和小夏打個眼色,帶著二人跟著那夥計走。
這馬場不是一般的大,光繞外圍走到後麵馬舍都要走好一陣。那一排一排的馬舍整整齊齊,裏麵各式各樣的馬兒走來走去,這得要多少人打理才忙得過來啊?
夥計找了個正在衝洗馬圈的婆子問了,然後帶著她們側麵的大宅子裏去,在宅子的第二進院門口停下:“好了,我就送到這兒,你們自個兒進去吧!”
來福謝過夥計,並親自把夥計往外送出幾步,回來時卻隻見小夏不見於香香,他正想問於香香去了何處,見小夏對他做個噤聲的手勢,指指院子裏麵,來福伸頭去看,見於香香正滿臉淚水的跟一個布衣婦人抱頭痛哭。
多年不見,母女二人免不了要好好哀痛一般,等他們情緒稍穩定些了,小夏才過去扶起於香香,來福扶起於大娘。
於香香抹一把眼淚,盯著於大娘細瞧,見她一身布衣,滿臉風霜,額上有了皺紋,頭發間也多了幾縷銀絲,雖然皮膚紅潤,看起來還是比當年老了許多。
於香香一想就難過:“娘,您老了,瞧您這手,這麼多繭子,你這些年都怎麼過的呀?以前何曾做過這等粗活兒?”
於大娘也頗為感慨,直接用長滿老繭的手幫於香香擦拭,“香香乖,別哭了!娘過得還湊合,隻是想你們姐妹想得緊,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你,看你平平安安的,娘這些年的苦也沒白受。”
“娘,聽說是那老東西把你輸給吳麻子的?是不是真的?”
於大娘頓了頓,黯然的垂眉半晌後深深歎口氣:“罷了,他人都沒了,說這些還有啥用?”
“他一輩子沒做過半件好事,活該有此下場!”
“行了,香香,死者為大,咱們不提他,說說你,你這些年都怎麼過的?”
於香香目光閃爍,看到母親受苦,她不希望於大娘再為自己擔心,隨口一句我過得好著了便敷衍過去,轉而問起幾位姐姐弟弟的下落處境。
一提這個於大娘又是一陣長籲短歎:“唉,你知道你爹是個什麼人,當初你走了之後,那老頭子不服氣,非要我們家重新給他弄個姑娘過去,即便退銀子也不行。
你爹那個犯渾的,明明你四姐都成親了,他硬是把你四姐弄回來,轉而給那老頭子送去,唉,造孽啊!他這輩子造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