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令讓烏幹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有角人大多都覺得理所當然,無角人倉皇失措,天塌了一般哭號哀求。
烏幹亞瑟仗著自己有強大的護身骨寶,親自帶著一隊士兵挨家挨戶地搜索無角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趕出城。
雖然城主說了允許他們帶走自己的財產,但在那種情況下又有幾個人能好好收拾? 再加上烏幹亞瑟出了名的厭惡無角人,城中健康的無角人稍有反抗或不滿的言語,都會被當作病人殺死,直到他們發現如果主動獻上自己微薄的財產,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到了後來無角人已經變成在哭求著買命,隻求能活著離開烏幹城。
於是,守在東路封鎖線的原戰在等了兩天後沒有等來一個有角人,卻等來了一個個衣衫襤褸、神情淒楚的無角人逃難者。
晚上,嚴默得到九風報信,跟著九風飛回原戰身邊。
一落地就看到封鎖線附近一座座臨時搭就的低矮茅草房。
“烏幹城中的人開始往外逃了?”嚴默算算時間也覺得差不多,這時候第一批染病者如果沒有得到有效治療,很可能已經出現死亡者。
原戰搖搖頭,“早就開始了,不過先逃的是有角人。可這些無角人不是自己逃出,他們都是被驅逐者。”
“你怎麼知道有角人先逃了?他們跟你說的?”嚴默在原戰身邊坐下。
原戰勾唇,“這裏又不是天天都有有角人戰士過來,我閑著沒事在附近轉了轉。”
他沒跟嚴默說,他其實是打劫打出癮頭來,到後麵已經不滿足有人主動送上門,而是改成他這邊主動出擊。 不過為了避免引起烏幹城注意,他隻是探了探,並沒有出手。
嚴默猜出這傢夥可能幹了什麼壞事,顧忌著指南懲罰,就沒詳問,換了話題道:“你讓九風帶我回來,有什麼事?”
“想你了唄。”原戰伸臂摟住他。
“還有呢?”嚴默放鬆身體,臉上不自禁地帶出了一點笑容。
“巫果有沒有鬧你?他不是說服下那果子對你有好處嗎?你累了這麼多天,今晚正好吃一個,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精神也足。”
嚴默心動,他早有這個打算,但霍亂發展快,他幾乎是在和死神搶人命,晚上睡覺時間也壓縮到了四小時,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趕路,如今東邊村落他已經大致走完,正在向重災區的南邊行去。
早知會遇到這樣緊急的事情,他就跟巫像要一具疾速骨鳥了,可惜萬事難買早知道。
“是不是這些被驅趕出來的無角人中有不少生病的?另外……那些抓住的有角人也有人生病了?”嚴默捏捏原戰大腿。
原戰看隱瞞不住,隻好說了實話,“沒錯,我看他們情況不對,就沒允許他們繼續往前走,讓他們都留下了。至於那些有角人,剛開始兩天還好,大約第三天開始他們就有人生病,其中那個帶隊的叫摩甘的人第一個病倒,那時你在忙,我就丟了一枚你留下的藥給他,可他不相信我,竟然把那麼寶貴的藥給踩碎了。 ”
原戰說來平靜,嚴默卻能想到原戰當時有多生氣,怪不得這麼多天都不跟他提,想來原戰也是有教訓那有角人的意思。
“他現在怎樣?”
“快死了。”
嚴默要起來,原戰拉住他,“他身體強壯,應該能再支持一晚。”
嚴默拍他,“你都跟我說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他可不想被指南找理由懲罰,“除了那摩甘,其他有角人有沒有人生病?”
“因為摩甘的身份,我一開始就把他單獨關在一處,不過其他有角人中還是有人生病,凡是生病的,我都按你說的,把他們單獨隔離,如今大半都還好,但病倒的也有三成。”
“這個比例不太妙啊。”嚴默相信原戰的觀察和處置能量,原戰說隔離了,那就是真正的隔離,可就這樣,來的有角人還有三分之一病倒,那烏幹城內如果隔離不好的話,現在得有多少人生病?
嚴默此時還不知道烏幹城的城主和大巫都不相信他交代給伊凡大師的話,他們目前唯一做的有效措施就是把無角人全部驅趕出城,可生病的有角人並沒有得到完全隔離。
說來城中無角人也慘,他們中有很多人生病都是因為去照顧了生病的有角人的緣故,還有些則是專門給有角人處理屎尿、清洗便桶的。
結果城中疫病一爆發,他們卻被當作罪魁禍首,幾乎每個有角人看到他們都恨不得立刻把他們燒死似的,真是冤得不能再冤。
被趕出城的無角人幾乎無處可去,他們雖然也是無角人,但和城外無角人的關係並不怎麼樣,甚至他們比有角人還要痛恨城外的無角人,認為是他們帶來了疾病,連累了他們。
兩邊無角人還沒有碰上,矛盾也還沒有爆發。
嚴默簡單用了點熱水熱食,就去看摩甘——這位目前病得最重,被驅逐的無角人中病重的都已經被拋棄。
摩甘和那些有角人都被關在了一座附近的小山中。
原戰在這座小山的山壁上開了一排排的洞,每個洞都隻有一個通氣孔,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給他們丟一點食物和水——對這些不懷好意來抓捕他和嚴默的敵人,他不殺他們就算不錯,怎麼可能讓他們吃好喝好住好?
所以就算是沒有生病的有角人在這樣被困了六天後也都餓得連走動都難。
摩甘的情況很糟糕。
洞口一打開,一股積鬱的惡臭撲麵而來。
嚴默當即摀鼻閃身躲開,嗅覺更靈敏的九風卻不是很在乎,但也不喜歡就是。
“九風,你去遠處玩,不要靠近人類,水源也要找幹淨的飲用。有事我會叫你。”嚴默不想讓九風近距離接觸到病人。
九風明白嚴默的好意,彎鉤嘴蹭了蹭他的臉頰,展翅就飛遠了,他要去遠處找一些好吃的帶給他的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