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原戰小心地掩蓋上火坑。
嚴默舔著手指多嘴問了一句:「不用留火種嗎?」
「族裏有個火塘,有奴隸專門看著,以後你記得每早起來去火塘取火回來燒飯,晚上睡覺時把火滅了。」
「為什麼不自己留火?」
「怎麼留?讓柴禾燒一晚上?」原戰用你腦子是不是壞掉的鄙視眼神看嚴默。
嚴默再度閉嘴,他記得以前小時候爺爺奶奶燒過爐子,晚上會用攪拌好的稀碳蓋住爐裏的火,隻捅出一個小小的火眼,讓裏麵的煤炭進行不完全燃燒,這樣爐火可以一直保留到第二天早上。
但這方法顯然不適合這裏,而他對此也不精通,還得再研究研究。
看來,想在這裏減少人渣值比他想象得要困難得多。
嚴默正想對老天爺再豎一次中指,被原戰扯住胳膊直接拖進了帳篷。
丟下嚴默的胳膊,原戰指了指堆放「垃圾」的壁角,「以後你睡這裏,那些皮毛隨你用。」
帳篷裏沒有火光照耀,黑漆漆的,嚴默適應了半天才隱約看到一點東西。
原戰轉頭拿了一支火把進來,往帳篷中央石桌邊的地麵一插。
嚴默清楚看到地上一些小蟲子迅速向四邊散去,再看看那個陰暗的角落,他以後就要和蟲子同寢了嗎?
原戰放下帳篷的門簾,掩好,用石頭壓住邊角,轉身看了看嚴默的傷腿,「用木板綁住斷腿,好不讓斷骨移位?這法子不錯,我沒見我們祭祀用過,是鹽山族祭祀教你的嗎?」
嚴默點頭,伸手抓了一張爛皮毛……他發誓他拿起皮毛的時候,絕對有不少於五隻以上的蟲子從皮毛裏掉出來爬走。
原戰走到自己的床鋪邊,解開皮裙隨手丟在石桌上,就這麼大咧咧地往床鋪上一坐。
嚴默瞅見那陰影下非常有分量的一大坨,默默無言。這裏的人都發育得這麼好嗎?
「叫什麼名字?」
「嚴默。」
「多大了?」
「十四。」
「比我小三歲,卻連一級戰士都不是,你真沒用。」原戰搔了搔小腹,不遺餘力地打擊自己的奴隸道:「我十二歲就是一級戰士,十五歲就升到二級,如果有更多的訓練和戰鬥,我一定能很快變成三級戰士,到時我就能擁有兩個奴隸,第二個奴隸我一定會好好挑一挑,一定找一個長得漂亮好生養的。」
嚴默表情有點開裂。原來這個自稱是他主人的家夥竟然還是個未成年的小鬼?原始人果然早熟,他還以為這小子已經二十好幾。
不過從他的記憶來看,這裏的人都早熟,十三四歲已經是可以撐起一個家的年齡,很多人甚至會在這個年齡娶妻生子,對於現代人來說,他這個年齡還是孩子,但對於當地人來說,他已經算成年人,所以十七歲在這裏真正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壯勞力。
「大人,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收一個女奴?就像隔壁的原雕大人。」嚴默小小刺了他的主人一句。隨即忍著腿部的劇烈疼痛,把一塊塊爛毛皮扯出,抖幹淨,鋪到地上。
嚴默本沒指望原戰回答他,沒想到原戰竟然回答了:「女奴貴,且有了女奴就會有孩子,我怕養不活。」
頓了一會兒,原戰悶悶地道:「我不想吃自己的孩子,也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給別人吃。」
嚴默的手頓住,這個部落到了冬天,生存環境竟然會嚴酷如此?不但吃奴隸,還吃自己部落養不活的孩子?
這種情況在鹽山族完全沒有,鹽山族雖然也有吃人習俗,但因為守著鹽礦比較富有,冬天不算太難熬,少年十四年的記憶中,鹽山族沒有吃過一個人。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族人寧願拋棄他,也沒有把他當作糧食。